聽了伊麗莎白的話,阿比蓋爾也是補充著說道。


    “沒錯沒錯!伊麗莎白姐姐可是對我說她是美食家的!”


    我說的也根本不是好不好吃,而是能不能吃……她們根本就沒有弄懂我話裏的意思。


    說起來在日常生活中常能看到那種吃不了蔥、香菜、洋蔥這些蔬菜的人,而我本人也是不太能受得了芹菜的氣味,不過如果將其搗爛在肉類的燉煮中使用的話,卻又沒有影響。


    所以可見之所以受不了,或許可能還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隻是因為看的就感到恐懼,所以才無法食用,而看不到的話卻能吃下去。


    不過也有研究表明是因為人體內的基因主導著這事情,也不知道這種說法到底是真實的還是為了博取眾人的眼球……


    “……所以說,瑜祁小姐,你有什麽打算?”


    在伊麗莎白迴來後,安下了心的我也終於是有精力去處理瑜祁的事情了,在此之前她一直被關在城堡的牢中,全身被赫拉忒斯設置了禁製,一點力量也用不出來,就如此前我所想的,對她我並不想像對待塞妮那樣,強行簽訂契約,從本質上來說,我不屬於那種喜歡強迫別人的人,如果不是塞妮的能力實在太危險,我也不可能做到這樣的一步。


    “我沒什麽打算,繼續呆在這裏也可以。”


    聽到堯沒有救她的意思,瑜祁的情緒也沒有一點波動。她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一樣。


    “難道你已經預料到堯不會再管你了嗎?”


    雖然躊蹴了一下,不過最後我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


    瑜祁並沒有迴答我的話,不過她這沉默的態度其實已經說明了問題……原來如此,怪不得此前會有那樣的表現,一點也沒有生的意願。


    “如果我說也把你放了,你覺得如何呢,瑜祁小姐。”


    “隨便你,這問題輪不到我來迴答。”


    她看起來對「自由」也完全沒有了渴望,我想了想,或許不是沒有渴望,而是沒必要。如果說她現在是被囚禁與這監牢當中沒有自由的話,那把她放走,她又能去哪兒?愛著的人將其視為沒用的存在,傷害了族人,設身處地的想這世上或許真沒什麽地方能容納她了。


    “我知道,在這世上你或許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了。”


    “你還算知道啊,而且也不是「或許」,而是「肯定」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聽我提打了這一茬,瑜祁看起來也是有點火氣,這種狀態比起之前那種波瀾不驚的狀態實在是好得多了。


    “不,就是「或許」,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容身之地」這種東西,並非是一直理所當然的存在著的,想要有一個「容身之地」,那就必須靠自己去尋找,舊時的東西消失了,那就去尋找新的。”


    “這算什麽?你這難道是在安慰我嗎?”


    “你這麽理解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為什麽?你是以什麽樣的立場來安慰我的?友人?親人?愛人?你全都不是吧!我明白了,你這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上對失敗者的憐憫對吧!”


    此時應該如何迴答,對於一個有尊嚴的人來說,被人可憐同情,應該是一件無法忍受的事情吧。如果我迴答是因為可憐才去安慰她,那麽她的心態會爆炸嗎?從當前她表現出的態度來看,這可能性還真是極大的……


    “我,是因為覺得現在的你非常可憐,出於同情的角度,是以一個陌生人的姿態在安慰你,瑜祁小姐。”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這麽說,因為我感覺找任何借口都太過可笑了,在我看來尊嚴對於一個人來說的確是很重要,但有的時候這東西對人而言卻是一副枷鎖,過於看重隻會將其束縛。


    我認為對於現在的瑜祁而言,隻有放下一切她才能獲得新生,而這首先就是將那無用的尊嚴放下,如果連這種事情也辦不到,那麽她也沒有被拯救的價值了。


    “陌生人?就你?你難道忘了我們是敵對的關係了嗎!”


    對於我說的話,瑜祁嗤笑了一下。


    “之前的確是這樣的,但現在你已經不是我們的敵人了,你失去了與我們為敵的理由,不是嗎。”


    “……”


    瑜祁再次陷入沉默,我所說的是事實,但這事情她應該是不想承認的,她對我們的感情應該是處於「厭惡」這一狀態的,但是因為性格的緣故,對我們的感情卻也夠不上「仇恨」,這大概是她最尷尬的點了,討厭我們卻無法與我們為敵,隻能以一種不上不下的狀態對待我們。


    “我有個提議,就是不知道瑜祁小姐願不願意接受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想勸我加入你們是吧。”


    她倒是個明白人,不過我的目的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了,如果我不想招募她根本就沒必要對她說那麽多話。


    “反正你也無法恨我們,那麽何不加入我們,我會為你提供容身的地方,而你也可以趁此機會忘掉過去重新開始,之後你可以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忘掉過去……你覺得這種事情是說說就能做到的嗎!?”


    “我當然知道這並非說說就能辦到的,但你連說也不敢說、連想也不敢想的話,又如何能成功,首先必須去嚐試一下才能知道!”


    “好吧……如果我就這麽死了,反倒是會被像你這樣的人看扁了吧。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試試吧!”


    瑜祁如是說道。此時她的眼神與之前已經是完全不同的了,變得堅定也變得頑強了起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雖說是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話,但它卻是切實有用的,因此在判斷一個人的時候觀其眼也是再有用不過的了。


    聽說我靠著嘴炮之術將瑜祁給說動了,大家也是驚訝得不行,這當中尤其是寧咲,畢竟曾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因此她對瑜祁的感情可謂是相當複雜。瑜祁與堯,在他們這些年輕一輩的眼中,可謂是偶像楷模一般的存在,從小就是聽長輩說著他們的事跡長大的。


    “——你知道嗎,偶像楷模這種存在,說到底是不可觸及的。一旦觸及就會發現,他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也與凡人一樣,在優點之下也有缺點。在美麗之下也有醜陋,食用了碳水化合物也會生成惡臭的排泄物。人無完人,我不認為這世界存在完美的人,我們能看到「完美之人」,那不過是包裝出來的產物,又或是在你我內心中美化後的東西。”


    “所以……我應該選擇原諒她嗎?她在那事情當中可是最大的幫兇啊……”


    “我隻是想讓你理解這件事情,至於原不原諒,這事情在你,若是覺得可以原諒那就原諒了,若是還無法接受也無妨,我的希望是寧寧你能不仇恨她就行了。”


    “仇恨?我……我沒恨過人,我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情算不算得上仇恨,我隻知道,我非常生氣……”


    “你有氣到希望她去死嗎?”


    “倒也沒到這個地步……”


    “那你想要把她手腳剁了,然後折磨她嗎?”


    “……這麽可怕的事情,我從來也沒有想過啊。”


    “那麽打她一頓出出氣,讓她也受重傷躺在床上幾個月怎麽樣?”


    “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意義不大,就是能讓你出一下氣。”


    隻見寧咲搖了搖頭,對於我這說法,她似乎是不太能認同的。


    “我不覺得這樣我的氣就能消了。”


    “那你想要的是什麽呢?”


    “我……我想要的也許隻是一個說法。”


    “你是想問「為什麽」是吧,這個我倒是能替她迴答。之所以做出了這種事情是「因為愛」。”


    “這個我知道……”


    “知道你還問?”


    “我就不明白她為什麽能「因為愛」,而去傷害大家啊。”


    “這個問題可就深奧了,為什麽能因為愛而去傷害別人,這個問題我也無法給你答案。可能在她心裏,那就是無可撼動的第一位吧。”


    “我無法理解……如果是町變成了那樣……”


    “如果我變成那樣的話,你會怎麽樣?會因為愛而成為我的幫兇嗎?”


    “不,我會因為愛而使用鐵拳對你予以製裁,把你打到清醒,打到放棄為止!”


    我知道,這姑娘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有些耿直,屬於那種說到就要去做到的性格。


    “我能說一句「暴力禁止」嗎……”


    “不可以!我知道要是靠說的,我是肯定說不過町的,所以隻能付諸於暴力了。”


    寧咲這不是「0」就是「1」的二進製處理方式,真是相當不可取,看了後我甚至想吐槽一句「你是計算機嗎」。


    然後就是想指點一下她,要想改變一個人的想法,除了暴力和言語,也還存在其他的做法,尤其是女性,如果她要對我使用出「美人計」之類的,那應該是可以輕易將我改變的,畢竟嚴格說起來,我也算是一個心軟的人啊!


    “——那個,町。”


    “怎麽了?”


    “你還記得之前我對你說過,等你迴來有話想對你說的嗎!”


    此時寧咲的臉色微微發紅,整個人給我的感覺也變得有些不太利索起來。


    “我當然記得,你說等我迴來就有話對我說的,是吧。”


    “沒錯。”


    說道寧咲突然停了下來,她閉口不言,從她的眼神來看,她似乎是在等待著我配合她發出提問……


    “那……你想說的話是什麽呢。”


    聽到我配合著發問了,寧咲看起來也是鬆了口氣,隨後她有些害羞又有些歡喜地說道:“我發現我或許還挺喜歡你的,你看你要不要試著與我交往一下呢!”


    “雖然我很想答應你,但在寧寧之前,我已經和伊莎貝拉建立起這種關係了。”


    “啊!?伊莎貝拉?什麽時候的事情呀……”


    “就……就你上次說了那些話後。”


    “竟……竟然給我偷跑了。”


    聽了之後寧咲也是一臉失落的表情,就性格而言,像她這樣的,一般來說是爭不過伊莎貝拉那樣的。畢竟是曾當過女王的人,伊莎貝拉可是非常清楚「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這個道理,因此在察覺到寧咲的想法後,她理所當然的就會選擇搶跑了。


    “所以說,這事情……”


    “——這不重要!”


    寧咲打斷了我的話,她這突然抬高的聲調,著實的將我嚇了一跳。


    “……啊?”


    “我說你與伊莎貝拉的關係,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可是我怕她會在意啊……”


    “她也不會在意的。”


    “……有根據嗎?”


    雖然我似乎曾在哪聽過類似的話,不過……


    “這是我的感覺。”


    “聽起來……你這感覺不太靠譜啊,寧寧。”


    “哎呀!你就相信我吧!”


    “唔……你知道的,我沒辦法聽你這單麵之詞,在不在意應該是由她本人說得算的。”


    “唉,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你覺得我還會騙你嗎?”


    “我當然不覺得你會騙我,可是這種事情……”


    “那好吧,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問本人好了!”


    “這……不太好吧……”


    我的腦海裏突然閃現出兩頭猛獸對峙的畫麵,雷鳴與疾風則是背景,總之是很有那種「港漫」的感覺……說起來,此前也曾與伊莎貝拉說過這樣的話題,當時她的態度看起來甚是大度,一副「你盡管去愛,我不會生氣」的態度,雖然當時我在明麵上接受了她的說詞,但我怎麽可能真正相信啊!


    “有什麽不好的呀,趕緊將伊莎貝拉的位置定位出來。”


    “我……我怕到時候你們因為我打起來了,那多不好啊……”


    “啊!?為什麽我和伊莎貝拉要為了你而打起來呀???”


    “不要騙我了,兩女爭一男的場麵我見得也不少了。我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哇啊……為什麽打我啊寧寧親,暴露可不好啊!”


    “本來我也不想用暴力來麵對你的,但實在是太讓人火大了!總之趕緊照我說的去做!不然別怪我再使用暴力了!”


    對於寧咲所說的事情,我的思想還有我的身體都是抗拒的,但是我不得不屈從於她的暴力之下,那認真的表情、堅定的語氣還有堅實的鐵拳,讓我的抵抗變得蒼白無力。最後隻能是無奈的照著她的話去做了。


    “不要以為這樣就算勝利了!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那可傷腦筋了,無論是町的人還是町的心,我——全都要!!”


    你是徐錦……不對,你是鼇拜嗎!?寧咲的話真是讓我無從吐槽,沒想到她一個眉清目秀的大姑娘竟然有一顆鼇拜的心,真是太秀了,把我腦殼都給秀疼了。


    “——唔唔,我明白了。”


    聽了寧咲的話後,伊莎貝拉如是說道。盡管她說這話時並無任何異樣的表情,邊聽還邊點頭什麽的,但是……


    “你真的有聽明白嗎……”


    “當然啦,町是在小瞧我嗎?不就是在有了我這個完美體貼溫柔可愛的戀人後你還不滿足然後花心的想要再找一個寧寧嗎!”


    伊莎貝拉在說這話時幾乎是一氣嗬成,其中一次停頓也沒有就這麽如倒豆子般的向我撒來,還好不是如機關槍一樣突突突……


    “雖然在意思上差不多,不過……這當中是不是有些多餘的不必要的容易令人誤解的形容啊……”


    “嗯?真的是多餘的不必要的容易令人誤解的嗎?”


    “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這麽想的……我的女王陛下……”


    “好了,詳細的狀況我理解了,總之我覺得是沒什麽關係。”


    “啊!?真覺得沒關係嗎?”


    “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你想聽到我說「不行」嗎?而且我之前不都說過了嗎!同樣的話還讓我說兩次,你的膽子還真大啊!”


    “呃……我以為當時你那是在逗我開心的……”


    按照我的認知,有句話是這麽說的「防火防盜防閨蜜」,還有這樣的一句話「女人都是善妒的」,雖說這並非是我自身的認知而是別人總結的經驗,但是大家都這麽說,應該多少是有些道理的吧……


    “我可不記得自己做過拿你尋開心的事情吧。”


    “這麽說的話,好像是這樣的,不過……做出這樣的決定,你不覺得你已經失去了二分之一的我了嗎!”


    “什麽失去了二分之一的你啊……你不是完好無缺的在這裏嗎……”


    “我這隻是在比喻啊……我的意思是你這不是將一半的我給分出去了嗎,這樣你不會覺得寂寞嗎?”


    “啊!?寂寞???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我隻感覺與你呆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多了,而且竟是說些無聊的話,別說講一半的你分出去,就算把你的身體各部分切割開,我認為我隻需要取走你的頭作為紀念就可以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你是想把我殺了嗎……”


    “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嘛,瞧把你嚇的。”


    伊莎貝拉突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好心情,總覺得非常讓人火大……


    “說起來,你們兩現在是發展到哪一步了?”


    寧咲突然提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聽了她的這個問題,伊莎貝拉的臉色也是一僵。


    “當……當然是什麽都做了啊!”


    她這是在撒謊,在確立了關係之後我們就直接前往波利斯坦丁帝國了,迴來後又因為伊麗莎白的事情,心情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更是沒有精力去做點什麽,所以說實際上我與伊莎貝拉之間的狀態並沒變化多少,充其量是心理和認知上有了一些改變。


    “全都做了?那你們也有去約會嗎?”


    “是啊,那是一場美妙的約會,在夕陽之下我們不停的奔跑著。”


    “雖然不明白,不過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啊!”


    伊莎貝拉所說的事情的確發生過,不過……那可算不上是在約會,當時是在那喬西斯山的山林當中,不僅身邊有凱撒和煜小姐,還有許多蚊子,一點浪漫的元素也沒。


    “那……那你們也接吻了嗎!?”


    麵色通紅的寧咲如是問道,對此伊莎貝拉大言不慚地答道:“沒……沒錯啊……接吻了。那真是極熱烈的一吻啊,吻得是天昏地暗,吻得是海枯石爛。我的技巧還有經驗,瞬間就將町給折服了。”


    “哇啊……”


    聽了伊莎貝拉的話,寧咲驚唿著地捂住了嘴。她此時的樣子……看起來就像那種明明膽子很小卻喜歡看驚悚片的人。


    “那……伊莎貝拉能告訴我接吻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嗎?”


    “什麽樣的感覺嗎……”


    毫無這樣的經驗,她自然是被寧咲的這個問題給難住了,看著此時陷入到了困境中的伊莎貝拉,我隻覺得相當的有趣。突然間伊莎貝拉的麵色一變,那種慌亂的感覺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得意與自信,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有一個燈泡在頭上亮起。


    “那感覺就像是把一塊果凍含在嘴裏,軟軟的又滑滑的。”


    “果凍嗎?我知道了。那麽味道呢?味道是怎樣的呀?”


    “味道就像加了鹽的檸檬水,酸酸甜甜有點苦澀又有一點點鹹。”


    這……這些話還是之前我對她說的,當然我也是隨口胡說的,其中肯定是增添了一些誇張與不實之處。看到伊莎貝拉如此認真的對寧咲說出這些話,我一下沒能忍住,憋著的笑聲也是漏了出來。


    “怎麽迴事?町為什麽突然笑起來了,難道……伊莎貝拉說的話有什麽不對的嗎。”


    此時我察覺到了危險,被伊莎貝拉的雙眼盯著,就像是在叢林當中被大型獵食者盯上了一樣……強烈的的求生欲令我瞬間編出了一段乍看之下應該是天衣無縫的話去迴應寧咲。


    “因為迴想起了那酸酸甜甜有點苦澀又有點鹹的味道,所以我陷入到了那迴憶當中,這笑聲你可視為是一個人在被幸福包圍時冒出的那種天真與傻氣,權當我是在傻笑就可以了。”


    此時的我一臉認真,並且堅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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