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磨磨蹭蹭的弄了好一會後,喀忒彌亞終於是把妝給卸掉了。盡管之前看起來是下定了決心,不過一麵向我,她又萎靡了下去……


    “那個……如果喀忒彌亞小姐還是繼續這麽捂著臉的話,那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就無法進行了。”


    “我後悔了……”


    “你說什麽……能大聲點嗎?聲音這麽小我根本聽不清楚。”


    喀忒彌亞發出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就像是蚊子在間隔半米左右的位置發出的聲音,隱約能夠聽到,想打卻又找不到方向。


    “我說——我後悔了!!”


    “也沒有必要突然變那麽大聲吧……”


    喀忒彌亞一直用雙手捂著臉,就像之前看到的那樣,整個人氣勢全無。


    “總之,喀忒彌亞小姐,你先冷靜一下,然後還請你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你肯定也會像那些人一樣,嘲笑我的!!”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喀忒彌亞打斷了,同時她似乎也因此迴憶起了那些不好的記憶。而在她迴想起這些記憶後,她的氣勢也是突然攀升。


    “冷靜!一定要冷靜!喀忒彌亞小姐,你說的那些人並不在這裏,這裏隻有我。”


    聽了我的話之後,喀忒彌亞放下了捂住臉的那雙手,此時她的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妙,由於內心已經受到了恐懼的支配,所以她的雙眼也像是被什麽給蒙蔽了一樣,雖然是在看著我,但那空洞的雙眼卻像是在看著某個遙遠的地方一樣。


    “你……你是……你是誰?”


    “我……是你的朋友……喀忒彌亞小姐……”


    由於受到了她那強大氣勢的壓迫,我出聲也變得困難了起來,這麽一看她的實力是真的很強大,也已經是領悟了「第七法」的她,或許是沒有珍妮強大但也不會落後太多。


    “朋……朋友?”


    “沒錯……我是……你的朋友……”


    “不……我沒有朋友……一切……都是敵人……一切都是敵人……”


    再次,喀忒彌亞的情緒再次變得不安定了起來。


    “我……我的確是你的朋友……同時我也還是你的時尚顧問啊……”


    為了趕在喀忒彌亞徹底失控前讓她的內心安定下來,我頂著巨大的壓力,咬牙開口繼續對她進行安撫。而我的這份努力也沒辜負我,在聽到我的話之後,喀忒彌亞的又變得平靜了一點。


    “時尚……顧問?我的時尚顧問?”


    “沒錯,你仔細想想,是誰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與你探討著「美」為何物的。”


    “……”


    喀忒彌亞陷入到了沉默當中,她的眼神依然是那樣,不過身上卻已經沒再散發出那種令人感到心顫的氣息了,見此我也是稍稍地鬆了口氣。盡管我早料到了,讓她卸妝可能會出現一些麻煩的,但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麻煩,剛剛我都感覺自己已經嗅到死亡的氣息了。


    “製作人……「早安少女」的……製作人,他一直在與我交流著……對「美」進行探討。”


    “沒錯沒錯,那個人就是我了!我就是「早安少女」的製作人。”


    “你就是他嗎?”


    “對呀!如假包換!”


    “那你一定會唱她們的歌曲吧……”


    “呃……”


    “《檄!帝國華擊團》我要你唱出這首歌,不行的話那就證明你是在欺騙我……”


    此時從喀忒彌亞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騙我你就要死」的氣息。見此我也不好怠慢,雖然感覺有些羞恥,但也隻得是硬著頭皮上了。


    “「撕裂寂靜、黑暗咆哮、震動帝都朝野……唱吧!衝擊的帝國華擊團」”


    頂著強烈的羞恥,將這首本該是由女孩子來唱的歌唱了出來……還好現在是在喀忒彌亞的房間,這裏除了我和她之外就沒第三個人了……


    “我唱出來了,這下能夠證明我就是我了吧……”


    “還不夠……”


    “還不夠!?還要做什麽???”


    “再唱一首《殘酷天使的行動綱領》。”


    “……”


    生活就像那啥,既然無力反抗,那也就隻能去享受了。而且這事情還是我自己搞出來了,搞事的人最後把自己給搞了,這一定是喜劇片中最讓人喜聞樂見的場景了。比如《九品芝麻官》中那左右橫跳還不斷喊著別人打他的方唐鏡。


    “這首歌我也唱出來了,這下應該……”


    “再來一首《白金迪斯科》!!這次你邊唱還要邊跳才行!”


    “……我說,喀忒彌亞小姐,你這是已經恢複正常了吧!!別玩我了行嗎……這首歌我是真的唱不來……更別說邊唱邊跳了!”


    我看到喀忒彌亞一臉興奮的神情,這看著哪裏還像那種內心曾遭受過創傷的人……


    “……真小氣,唱首歌跳支舞都不願意。”


    “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迴到正題吧。”


    此時喀忒彌亞經過剛剛的事情,似乎已經能正常的以素顏與我進行交流了,那種對陌生人的恐懼感也是消失得一無所蹤。


    “好吧……”


    ——於是,我們也終於能開始進行那被她中斷了的化妝指導。而後就結果來說,我算是成功改變了喀忒彌亞的化妝技術,雖然廢了好大的力氣……雖然手法還略有粗糙……但已經沒再化出那種鬼麵妝了。


    “就這樣了,隻要向著這個方向,繼續精進你的手法就沒什麽問題了。之後喀忒彌亞小姐的「美」一定會被更多人知道的!”


    “這樣嗎?的確看起來是比之前柔和了許多,就算感覺這個衝擊力會不會不太夠了呢?”


    “不能老是想著什麽「衝擊力」「衝擊力」的,太強的衝擊力對人的身體還有精神可不算是什麽好東西。之前不是也跟你說了嗎,相較於那種衝擊力很強但卻一眼就忘掉的人;還是細水長流這種類型的人更容易讓人們銘記!”


    “我懂了。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啊,小老弟!”


    “沒關係,我就是那種特別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做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


    “就是如果願意唱那首歌就更好了……”


    “唯獨這個……請饒了我吧……”


    ——就在我這邊與喀忒彌亞進行著友好的交流時,另一邊,關於「墮落精靈討伐」的準備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所有戰爭中將使用上的物資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到赫恩特,另外海上的補給運輸路線也已經建立完成,距離艦隊離港出航的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接近中。


    圍繞著「精靈族為主,各方為輔」這個核心,大家也進行了戰鬥的分配以及安排。正常情況下,常規的戰鬥將由精靈族來完成,伊麗莎白領銜的「特別戰鬥隊伍」負責的是對關鍵點的火力輸出,蘭蒂尼亞一方負責的是海上的補給運輸任務,而藍龍的話有兩個任務,因此他們也將分成兩個部分進行戰鬥,其一是保護補給隊運輸的這條航線,第二是藍龍當中的高端戰力,他們將隨艦隊進行正麵的戰鬥。


    隨著一切都已經就緒,在十二月的第一天,討伐艦隊也是揚帆出海,此時雖然已經到了十二月,但南方這邊的氣候還是非常溫暖,有太陽照射時的體感溫度是在二十五度左右,看著那碧藍的天空還有蔚藍的海,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如果此時搭乘著的是遊艇,與大家一起進行的是海上度假,那就更好了。


    “威森特小姐,能不要再來騷擾我們了嗎!難道你就沒點正經的事情要去做嗎?”


    “需要我做的事情當然是有啦!但為什麽霍爾迪斯小姐說話聽起來那麽陰陽怪氣的!”


    “我可沒有陰陽怪氣的,我隻是在闡述事實而已,你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裏,都出現在我們的麵前多少次了!”


    “我這不是聽說你們的人出現了集體暈船的情況,給你們送溫暖來了嗎!如果因為這樣而讓戰鬥力喪失了怎麽行!”


    “這就不需要威森特小姐操心了,抗暈船的藥劑伊麗莎白已經熬製出來了,接下來隻要等待一兩天的時間,我的隊員們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前言撤迴。果然還是不能「與大家一起」,度假的話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話說迴來,曾經我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獨身一人徒步進行的橫跨歐亞大陸之旅了。想去看看那一千零一夜裏的巴格達,也想看看那伊斯坦布爾到底應該叫伊斯坦布爾還是該叫君士坦丁堡,還想看看正宗的帕爾瑪火腿是如何製作的,當然我最後想抵達的地方一定是格拉斯頓伯裏。我幻想著,如果能在此找到什麽「聖遺物」的話,或許我也能將吾王給召喚現界。


    “怎麽了,町大人。一臉悲傷的表情,就好像發現了「夢想之物終究隻能在夢裏」那樣的表情。”


    “……我的表情竟然有表達出這麽具體的信息嗎!?”


    聽了熒小姐的發言,我不禁感到一陣害怕,在她的麵前,被她的雙目掃視著,就好像秘密都被發現了一樣。


    “町大人的表情當然沒有那麽具體的信息,這是我根據你發送出的信息整理歸納後得出的結論喔!”


    “……總感覺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樣的。”


    “這種力量我可沒有,我所做的不過是進行過計算後得到的答案,與神明們用神力來進行的特殊儀式根本就是不同的。”


    熒小姐一臉認真地對我解釋著。通過計算,凡人也是能夠「預知」到未來的走向的,不過這個「預知」卻也隻能是短期內的,不過優點就是很清晰,當然也並非是什麽人都能準確做到這種事情,對進行計算的人的要求是很高的。


    而神明們的「預知」則是完全相反,這「預知」是長線的,但是卻非常模糊,隻能知道一個大概的走向,難以精確到特定的事情又或是特定的目標身上。而這種「預知」則更不是什麽人就能辦到的事情了,隻有幾名擁有「千裏眼」的上位存在具備這種能力,而在了解了這些之後,我也對精靈女王忒蕾莉婭絲擁有這種能力感到非常驚奇。


    “順便一提,這兩天町大人頻繁接觸的喀忒彌亞小姐。根據我們收集到的情報顯示,她可算是「早安少女」的鐵粉了,如果某天町大人要想將她騙到自己的身邊,大可以從這方麵入手。”


    “……為什麽前提是「騙」啊!?不能是人家因為想與我交個朋友,所以最後成為了同伴嗎?熒小姐你這樣的思想可不太好喔!”


    “我隻是給您建議,為您指了條明路而已。至於是否要走這條路,還是看您自己。”


    瞬間,熒小姐就將自己可能要負的責任甩掉了,她的手法那麽的熟練,讓我都要以為她有很經常做這種事情了。


    “好吧……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會慎重思考熒小姐的這些話的。”


    依照目前的這種速度,再過個兩天我們就可以行進到製定的海域了,在聽取了我的建議之後,這次的行動明麵上我們是以「演習」當作幌子來推進的。因為考慮到或許對方在這邊留有了間諜,因此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還是有必要的,就算無法真正欺騙過敵人的情報機構,隻要能讓對方產生一定的信息混亂,也就賺到了。


    在我看來,戰爭有兩點是很重要的第一是補給,第二則是情報,補給的保障能給前線戰鬥的軍士帶來更多的士氣,而情報的保證則能讓一方在劣勢中存在翻盤的希望,在優勢時確保勝利。


    目前我們在補給這方麵是做得不錯了,但是在情報這一塊卻還有些不足,在此前的兩個月裏,瑪爾尤利卡為了幫助我們占據先機,曾讓光小姐派出手下的部分精英進行先期的滲透以及情報工作。


    原本是期望著能在萊法爾的幫助下打入到敵人的內部的,但是那拉紋緹婭也非等閑之輩,她並沒有讓萊法爾這邊的人過分接近秘密的核心,並且也對登島的人員進行了嚴格的限製及監控,所以情報人員的工作進展非常緩慢。


    不過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有,通過這些情報人員的努力,我們了解到了拉紋緹婭帶著精靈登島後發生的事情。墮落精靈們世代生活的這座島嶼名叫祖列島,而這祖列島上的權利則是由三個不同的家族分割,她們與那傳說中生活在底下的卓爾精靈一樣,信奉著領主級的惡魔「安托拉特」。


    根據各類文獻的記載,安托拉特在平時是普通人類女性的姿態,而一旦進行戰鬥,則會以人麵蛛身的形態出現在敵人的麵前。與埃汏迦這樣的惡魔並不太相同,安托拉特這樣的存在與其說是惡魔,倒更像是經由某種特殊事故的扭曲而誕生的魔物。


    像安托拉特這樣的存在,在地獄中還有幾個,他們雖然都被稱為領主級惡魔領主,但是使用的力量卻與正常惡魔並不相同。如果說惡魔的力量是以「毀滅」「破壞」為主,那麽這些存在所使用的力量就是「腐化」。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力量,單純的毀滅最多隻會招來悲劇,但是「腐朽」則會令一切失色。


    作為領主級當中最為強大的幾名,傳說安托拉特甚至挑戰過地獄的那位主宰者,也就是埃汏迦口中的那位「主母」。當然,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以安托拉特的失敗而終,據說她在被那主母斬斷了兩條蛛腿後,狼狽的逃跑了。


    原本島上的三家都是安托拉特的信奉者,而作為一名喜歡肆意妄為的邪惡存在,安托拉特最喜歡看到的就是欺騙與背叛的戲碼,所以這些可悲的墮落精靈,雖然從對方那兒獲取到了強大的力量,卻也隻能將這些力量用於內鬥上。


    也是因此,當拉紋緹婭登上這座島後,她發現這些為了討得安托拉特歡心的墮落精靈根本就難堪大用,常年的習慣讓這些墮落者將心思全是用在了如何搞自己人的身上。在發現了在這些之後,拉紋緹婭果斷的發動了軍事政變,將統治這島嶼的三個家族的高層全都剿滅掉了,由此也總結了一直存在於這座島嶼上的黑暗遊戲。


    當這一切都完成了之後,這島嶼也就易主到了拉紋緹婭的手中,原住民的墮落精靈也是無條件的臣服於她的統治。之後的事情情報機構還沒打探到,不過因為拉紋緹婭終結了這島嶼的黑暗遊戲,將其打造成為了一個整體,而這個狀況也引得安托拉特極為不滿,於是她拋棄了那些信仰者,因而這裏的墮落者們也失去了安托拉特賦予的強大力量。


    原本若是如此,那麽這些墮落精靈的戰鬥力應該是會下降了才對,但是拉紋緹婭也不知道又與什麽存在建立起了聯係,獲取到了使用靈魂之力的知識,這也令她們的戰鬥力是沒減反升了。


    “核心位置雖然是沒有成功進入,但在外圍進行的間諜活動還算順利。在了解之後我們發現,臣服於拉紋緹婭的墮落者當中,還存在著許多心懷不軌的家夥。這些墮落精靈長期受到安托拉特的影響,根本無法安分地接受登萊特的統治,背叛和欺騙已經是深入到他們的骨髓當中了。”


    據熒小姐所說,這些不甘寂寞的原住民,已經是在情報人員的挑動下產生了強烈的反抗意識,到時候在戰鬥打響之前,我們也會先挑起對方新一輪的內亂,接著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大軍框在一起a上去就行了。


    “他們的對手可是那個拉紋緹婭·登萊特啊……失去了信仰的惡魔的庇護,他們要如何與登萊特進行戰鬥啊?這些墮落者是傻的嗎?”


    “町大人擔心的事情,我一開始也想到了,不過就情報人員發迴來的信息看,這些墮落者似乎真的沒有考慮那麽多,為了挽迴惡魔的庇護,她們就像是已經著了魔,為了所謂的‘救贖’,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這還真是……”


    我無話可說了,作為一名沒有信仰的無宗教份子,我是無法想象這些信徒為何會對他們的「神」產生如此狂熱的情緒的……以生命去喚迴「救贖」,又能獲得什麽?難道這樣就能安然的死去了?


    我無法理解,隻感覺到不可理喻,連一絲一毫「感同身受」的感覺都沒。不過我也並不會去嘲笑他們,畢竟再怎麽說也是為了某個「目標」而付出一切,對於這種行為本身,我抱有敬佩之意,隻不過如果他們能將自己的目標定在別處,那就更好了。


    經過航行,我們很快抵達了距離祖列島六十海裏的一處臨時停靠點。我們將在此做臨時的停靠,隻等待祖列島上的反抗者挑起新的內亂,到時候也就是我們出擊的時候了。


    大戰在即,受到這種氣氛的影響,所有人也都將神經繃了起來,前兩天還會發生爭執的莎蕾瑞婭和娜塔莉亞,現在見麵也沒有了爭鬥的想法。在這臨時修築的停靠點,我也見到了許久沒見的藍龍曼琳。


    再看到她的時候,我發現她身上的氣質變化了許多,再不像之前見到的那樣,氣質中那些柔軟的地方全都消失不見,看著已經是一名很有氣勢的女強人了,這種變化也令曼琳的魅力值再度上升,原本她若隻是個「附屬品」的話,現在則是已經擁有「獨立性」了。


    “好久不見了,曼琳小姐。最近還順利嗎?”


    “托大家的福,還算比較順利。”


    “拉托菲婭大人又如何呢?這次她沒有跟來嗎?”


    “是的,考慮到大人還沒成年,所以這次大人她是在後方統領,保護運輸的航線。”


    在曼琳的身邊,跟著的是原本的大公主萊法爾,此時已經幾乎失去所有力量的萊法爾,隻能是跟在曼琳的身邊,成為了與花瓶一樣的存在。她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看起來是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一點反抗的心理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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