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的是力量型的敵人是可以這麽做,而如果麵對的是高敏捷高靈巧的敵人時,還使用這套戰術,那就有待商榷了。以冰牆這樣的高度,雖然不低,但一個急衝刺起跳還是可以跨越過去。
因此,在冰牆出來的瞬間,我也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更高的程度,隨後如飛人喬丹一樣,中場起跳然後在空中完成空中轉體翻騰十周半這樣超高難度的花式動作。越過了冰牆後我與麵前少女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一個非常近的範圍。
似乎是因為我這一套花哨到不行的動作,或許並非如此,而是因為準備不足,總之看到我越過冰牆出現在她眼前之後,少女一時間是呆立住了。見此,我不由得微微一笑,她一定沒想到我還有這樣子的應對方式,而這之後我將要怎麽做,我也已經在腦海裏想好了。
麵對這種情緒失控的人,應對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用拳頭將其打醒,二是將其抱住,讓對方明白自己這邊的感情。當然,這些都是我從電視上學來的,到底實不實用,我並沒有實踐過,但我個人是覺得還挺靠譜的。
兩種方法一種是付諸於暴力,另一種則是溫柔以待,我不會妄斷到底孰優孰劣,偉人都說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但要我用拳頭去往麵前這名深愛著我以至於變得病態的少女的臉上,我是拒絕的。因此答案也唿之欲出了,我會用溫柔的擁抱,給她溫暖、給她陽光、給她水與食物。
——然而,我這美好的願景,卻是在頃刻之間就被終結了。我錯估了一點,那就是對方的實力,若是以當時伊麗莎白的那個實力,這之後少女自然是會被我抱入懷中。但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少女,可是「完美」的版本,之前水伊麗都能做到超快施放法術,麵前的少女自然也是不逞多讓。
當我還滯於空中進行著幻想還沒落地之時,少女就朝著我的麵前又連發了兩道冰牆,這兩道冰牆一道比一道更高,對於還在空中的我來說,此時無法獲得任何借力,隻能是狠狠地正麵撞上。
這一撞可不輕,雖然蜷縮了身體對自己進行了保護,但還是感覺體內的五髒六腑都發生了移位似的。整個人也變得暈乎乎的。
在我這邊進攻受挫的時候,那邊的水伊麗也是在少女的腳下釋放了「泉湧術」,這是個三環的法術,這個法術沒有彈道,因此能夠不受到冰牆的阻擋,雖然有數秒鍾的延遲時間,但由於這個法術施放之後非常隱蔽,因此用來對付法師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然後,水伊麗的這一下也失敗了。原本應該噴湧而出的水流,竟然是被並封住了。
說到底,少女她與伊麗莎白是一樣的,她共享了伊麗莎白的一切知識還有戰鬥意識,因此對於水伊麗的攻擊自然也早有了提防,她早早的就已經將自己腳下的區域用冰封凍結住了,因此「泉湧術」根本無法造成任何效果。
另一邊,虎伊麗則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順著牆壁爬上了這房間的屋頂,她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氣息,等待著獵物出現破綻的一刻。而小小伊麗以及本體的伊麗莎白,她們的攻擊也去到了少女的麵前。
小小伊麗用她的蠻力粗暴地將阻擋在她麵前的冰牆擊碎,伊麗莎白則是在用各種法術對小小伊麗進行支援,她的騷擾令少女非常難受,若不是有伊麗莎白數次打斷少女的法術施放,或許此時半暈眩狀態的我是要遭到攻擊的,而小小伊麗的突進也不會那麽順利。麵對這種情況,少女無奈再次瞬發了幾道冰牆,此時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煩躁起來了。
剛從暈眩的狀態中恢複,我就看到了現在的這個局勢,似乎還不壞,雖說我此前的行為有些魯莽,但這自殺一般的撞牆攻擊,倒是為後續的伊麗莎白們創造了不少機會,就現在這個局麵來看的話,是收到奇效的。並且我也注意到了,此時場麵上虎伊麗還有水伊麗的身影已經是看不到了,想來她們現在應該已經潛伏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就要做更多的事情來分散少女的注意力了,此時她臉上的表情說明她開始變得煩躁,這是個很好的信號。說到底,她雖然擁有了伊麗莎白的一切知識和意識,但戰鬥的經驗畢竟不是她這種剛剛誕生自我意識不就的存在能夠很好掌握的。戰局順利的時候或許還沒什麽,但是遇上了困難的話,就會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變得不冷靜起來——就比如現在。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繼續朝著少女的位置奔馳而去,我的行動製造出了很大的聲勢,這種情況就算少女不想注意到我都是不可能的。
“——別過來了,別過來了,別過來了!!!”
少女的情緒逐漸逐漸,已經滑向那無法自控的深淵。她沒再管控小小伊麗,而是朝著我連著放出了「十二連冰結箭」,麵對這些來勢洶洶的冰結箭,我用盡了渾身的解數,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然後繼續朝她衝去……
“——別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了啊!!!”
由於我的不斷逼近,高壓之下少女總算是出現了破綻。她此時的樣子就像香港警匪電影裏那些不小心撿到了敵人手槍的女主角,雖然巨大的殺器被其掌握在手,但是卻巍巍顫顫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很好地嚇住人。
看準了少女身上出現的這個破綻,一直隱藏著的虎伊麗也是動了起來,她從天而降,“天降正義!!”她一邊下降還一邊這麽喊道。
“……這個笨蛋……”
看到她這耍寶一樣的行為,我不禁是將臉給捂上了,從此前少女的狀態來看,虎伊麗突然出現是定然能夠殺她個措手不及的,但她這麽一喊,誰都不可能不注意到她了啊……少女稍稍抬了下頭就發現了虎伊麗的身影,然後她也朝著虎伊麗的方向瞄準……
少女鎖定了虎伊麗,她開始吟唱的魔法是「深結之冰晶」,這個法術一旦被她吟唱出來,那麽虎伊麗是絕對躲不開的。然而以少女的吟唱速度,眨眼間就已經讀到了中間的音符。隻要再給她半秒鍾的時間,法術就能釋放出來了。不過這點時間,最終是沒給少女,此時在少女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於虎伊麗的身上時,水伊麗忽然從少女的影子中悄無聲息地出現。
一出現水伊麗就將早已準備好的「水蛇術」釋放了出來,滑溜的水蛇,一下就將少女給捆綁住了。至此,這場困難的戰鬥,終於是在我們齊心協力之下,攻克了。
“——怎麽樣,徒弟。我剛剛那一下天降正義是不是非常帥氣啊!”
“是是是,非常帥氣,牛比!”
雖然當時覺得是一種愚蠢的行為,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已經與水伊麗計劃好了的,由她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讓水伊麗打出那致命的一擊。
“「我」這個大笨蛋啊!不是跟你說要壓製住「我」的氣息的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啊!剛剛如果我再晚出現一下,「我」可是會被打死的啊!”
啊……!?原來並不是商量好的?那麽也就是說這是虎伊麗臨時起意的蠢行為了啊……
“有什麽關係嘛!贏了不就好了,從暗處衝出,然後一聲不吭地把對手擊敗,這一點也不符合我的美學。就是要進行宣告了再進攻,這樣才有氣勢。”
“氣勢個鬼呀……”
虎伊麗說的話,令水伊麗都無力進行吐槽了。還好的是這之後不用她繼續戰鬥了,隻是屬於伊麗莎白分身的她,等到伊麗莎白清醒後是不可能再出現的了。與由我的力量之種扭曲後誕生的少女不同,她們全都是伊麗莎白的碎片,是伊麗莎白的情感以及記憶的幻影,隻是「部分的伊麗莎白」,所以她們是不可能脫離主人格的。
但是那少女則不會受到這種束縛,她已經產生了獨立的人格,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將這個人格抹去。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的話,有能將她的人格意識分離,重新為她塑造一具身體的方法嗎?”
“我知道徒弟你的意思,但……這恐怕是很困難,過去出現過的多人格,最後產生矛盾了都是以自相殘殺而終結,成功的例子我是聞所未聞的。”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如是說道。
“一絲可能性都沒嗎?”
“這我無法斷言,或許耐心的尋找的話,是有辦法做到的。”
伊麗莎白的話並未完全斷絕那種可能性,這令我看到了希望。
“——「我」,將我的力量歸還於我吧,我不會將你抹殺,之後我們會去尋找方法替你塑造一具新的身體,給真正的生命。”
“……”
聽了伊麗莎白的話後,少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意動的神情。她的這種表現讓我看到了解決這些難題的希望。如果能因此避免與她戰鬥,可以用對話來解決問題的話,那對我們而言就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此時伊麗莎白拚命地衝我使眼色。對此,我自然也能意會到她的意圖,原本我也想出言去安撫麵前的少女的。
“我最愛的女兒啊——”
“——噫!?父……父親大人!?”
看著麵前的少女因為我的一句話而產生了強烈的動搖,不禁覺得她或許也沒我想的那麽可怕,也許她本質上是個可愛的孩子也說不定。
“經過剛剛一戰之後,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也能認同你為此而做的努力。”
“是,是嗎?誒嘿嘿……”
聽了我的讚賞,少女的心情也從被捕獲的陰鬱狀態走了出來,她竟然開始在那裏傻笑著。
“——但是。你的努力以及你的願望,不能是建立在抹殺伊麗莎白意識的這個前提上。讓我們一起另外尋找解決事情的方法吧?”
“這……這種事情……辦得到嗎?”
“當然可以!隻要我們這麽相信著,然後努力著,就一定能辦到。而且,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努力著,不打算嚐試一下與別人共同努力嗎?”
“與別人……一起……”
少女細細地咀嚼著我所說的話,然後她猛地抬起頭,直視著我。
“就……就是說,我……我能與父親大人一起……一起努力。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我要!我要跟父親大人一起努力!!!”
“很好,有這種決心就一定能夠成功,我一定會遭到辦法給予你真正的生命的!”
“我相信您,父親大人。”
此時少女的眼中,完全被崇拜的星星給填滿了,她看著我就想是看著全知全能的神。真的……很像是個幼小孩子心性,天真無邪、純真得就連殺死別人都不懂得是罪惡。所以說小孩子都是很可怕的,我最害怕的就是孩子,卻也最喜歡孩子。矛盾令他們擁有成為任何東西的可能,是惡魔還是天使,始終還是要由大人去影響才行。
我歎了口氣,然後又搖了搖頭,將不好的思緒驅逐,然後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似乎,還沒有能正確喊你的名字呢。我幫你想一個怎麽樣?”
“——真的嗎?父親大人!”
“當然,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用那麽開心也沒關係的。”
“這可是父親大人給我的第一件禮物,當然要開心啦,我掌握的知識是這麽告訴我的!”
“……情緒這種東西可不是別人告訴你該怎麽就怎麽的,應該由你自己去感受才對。”
聽了我的話,少女明顯有些困惑,她搖了搖頭說道:“父親大人說的東西,我聽不太懂……”
“聽不懂也沒關係,在之後的時間裏慢慢去感受就是了。這樣你也將成為更為真實我的生命。”
“喔……”
雖然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過少女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麽……”
我想了一下,說道:“你就叫白露吧。在我原本的世界「白露」是夏天離去秋冬開始的時間點,這也是我最喜歡的時期了,天氣會變得不炎熱也不寒冷。”
“是因為父親大人也同樣喜歡我,所以才為我取了這個名字嗎?”
“沒錯。”
“我知道了!那我會繼續努力的,努力成為完美的能符合父親大人預期的女兒!”
“不用總是想著成為「完美」的人,過分追求「完美」不過是一種病態的想法,相比起什麽時候都不會犯錯的那種人類,我更喜歡笨拙一些的人類。”
——我不認為這個世界存在完美的人,所有的「完美」不過是包裝出來的,是隻存於幻想當中的美好存在,所以我更喜歡那些將嬉笑怒罵表現出來的更為「真實」的人,我喜歡這樣的人類。
“——那麽將你吞噬的力量全都還給伊麗莎白吧。”
在取過了名字後,我這麽對白露說道。
“白露知道了……”
這麽說著,白露也將那些被吞噬掉了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隨後我們身處的這座由少女的力量凝聚出來的城堡消失了,與此同時白露的身體也開始縮小,最後是定格在了五歲左右女童的形態上。
此時我們的周圍也出現了一大群伊麗莎白的分身。這些分身一出現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話……非常吵,根本連一句也聽不清楚,而我在細聽之下則是發現,她們說的大致上都是些沒有營養的話。其中有幾個更是像花癡一樣,抱住了我猛親……
“快管管她們……老師……”
“我知道了……”
伊麗莎白臉色有些微紅,被我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她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此時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將內心底的一切全都秘密全都展示在別人的眼前那樣。為了讓這種丟臉的事情盡快結束,伊麗莎白也是卯足了勁,一個一個去觸碰自己的分身將其吸收,最後剩下的隻有我們此前的三名同伴。
“怎麽了「我」,快把我們也迴收了吧。”
看到伊麗莎白遲遲沒有行動,水伊麗一臉奇怪地說道。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謝謝你們還願意幫我……”
不知為何,伊麗莎白忽然衝著三個分身說了這樣的話。
“「我」這是在說什麽呢,我們本就是「我」,向我們道歉又或是感謝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我」的這些話,還是留著對徒弟說吧!”
說完水伊麗、虎伊麗還有小小伊麗三個分身,她們相互看了看,自主地走向伊麗莎白,隨後也融入到了伊麗莎白的體內。
在她們全都消失之後,伊麗莎白看了我一眼,此時的她眼神已經恢複了許多的神采,當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的雙眼空洞,仿佛靈魂已死之人。當時的她看起來就像是恐怖故事中的人,身上不斷散發著不詳,不停地召喚著死亡;這個心像世界也一直都透露著不協調與混亂。
那灰暗而又奇怪的色調,我強迫著自己不去在意。那離奇而又詭異的展開,我強迫著自己不去深究。此時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灰蒙的天象,怪異的景象,以及體內齒輪出現了卡殼的伊麗莎白,全都在此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一場噩夢……”
“不是「就像」,完全就是一場噩夢……”
“那麽,現在也該從這場夢中醒來了。”
“是應該醒來了。”
“那麽,這孩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交給我吧。”
——隨後,我們清醒了過來,我在那心像世界裏呆的時間,到最後已經無法統計用時多久了。然而清醒過來一看,時間似乎並沒有流逝過哪怕一秒,一切似乎在我進入心像世界後就停滯了。
清醒之後,伊麗莎白也完成了對「第七法」的領悟,因此她也擁有了正麵處決下位惡魔的力量。至於是因何而引發了這次事情,直到最後她也沒向我們明說。對此我沒有去向她追問,她內心中空缺的部分,既然已經是填補上了,那麽再去探究原因,實在是沒有什麽意義,我認為隻要這結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在這事情之後,我決定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在伊麗莎白的那心像世界中,雖然沒有消耗多少體力,但是要同時麵對複數的伊麗莎白,我的精神力可是消耗巨大。
然後還有關於突然多出的女兒白露,因為是與伊麗莎白共用同一具身體,因此第一天的晚上就出現了她由於忍耐不住寂寞而搶占了伊麗莎白身體的現象。於是……第二天一早起來,我才發現自己身邊躺著的少女,她抱著我的手臂,展現出了貓一樣的睡顏。
而看到少女的這個睡顏,我隻想說,我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這生活……真是糟糕啊……按照我的原計劃,現在應該是與大家一起享受這金色之秋的,森林中的黃金鬆茸,以及那洄遊的鮭魚,然後還能與大家一起增進同伴的羈絆!”
“能不要一直抱怨了嗎……為了能令姐姐大人開心,町大人的力量是必須的。”
“我知道啊……但還是會覺得難受啊,此時別人都在玩而我卻還要工作。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啊!難道你不能夠理解這種感情嗎?阿比蓋爾小姐。”
“很抱歉,町大人。阿比蓋爾無法理解您說的這種感覺,因為我平時就一直是像現在這樣的。”
“……總覺得你好可憐啊……家裏的人全都是那種自由自在的性格……”
“為了大家都能開心,阿比蓋爾就算做得多一點點也沒關係,再說這些事情也是我自願去做的。”
看著麵前這身高還不足一米三的少女滿臉認真地說著這樣的話,我不禁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這孩子實在是太懂事了……
“您怎麽了,町大人。”
“沒什麽……就是感覺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刺了一下。有點疼……”
“——啊!?那這可不是「沒什麽」的程度啊!需要去治療一下嗎?”
聽了我的話後,阿比蓋爾一下就變得著急起來了。
因此,在冰牆出來的瞬間,我也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更高的程度,隨後如飛人喬丹一樣,中場起跳然後在空中完成空中轉體翻騰十周半這樣超高難度的花式動作。越過了冰牆後我與麵前少女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一個非常近的範圍。
似乎是因為我這一套花哨到不行的動作,或許並非如此,而是因為準備不足,總之看到我越過冰牆出現在她眼前之後,少女一時間是呆立住了。見此,我不由得微微一笑,她一定沒想到我還有這樣子的應對方式,而這之後我將要怎麽做,我也已經在腦海裏想好了。
麵對這種情緒失控的人,應對的方法有兩種,一是用拳頭將其打醒,二是將其抱住,讓對方明白自己這邊的感情。當然,這些都是我從電視上學來的,到底實不實用,我並沒有實踐過,但我個人是覺得還挺靠譜的。
兩種方法一種是付諸於暴力,另一種則是溫柔以待,我不會妄斷到底孰優孰劣,偉人都說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但要我用拳頭去往麵前這名深愛著我以至於變得病態的少女的臉上,我是拒絕的。因此答案也唿之欲出了,我會用溫柔的擁抱,給她溫暖、給她陽光、給她水與食物。
——然而,我這美好的願景,卻是在頃刻之間就被終結了。我錯估了一點,那就是對方的實力,若是以當時伊麗莎白的那個實力,這之後少女自然是會被我抱入懷中。但現在站在我麵前的少女,可是「完美」的版本,之前水伊麗都能做到超快施放法術,麵前的少女自然也是不逞多讓。
當我還滯於空中進行著幻想還沒落地之時,少女就朝著我的麵前又連發了兩道冰牆,這兩道冰牆一道比一道更高,對於還在空中的我來說,此時無法獲得任何借力,隻能是狠狠地正麵撞上。
這一撞可不輕,雖然蜷縮了身體對自己進行了保護,但還是感覺體內的五髒六腑都發生了移位似的。整個人也變得暈乎乎的。
在我這邊進攻受挫的時候,那邊的水伊麗也是在少女的腳下釋放了「泉湧術」,這是個三環的法術,這個法術沒有彈道,因此能夠不受到冰牆的阻擋,雖然有數秒鍾的延遲時間,但由於這個法術施放之後非常隱蔽,因此用來對付法師也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然後,水伊麗的這一下也失敗了。原本應該噴湧而出的水流,竟然是被並封住了。
說到底,少女她與伊麗莎白是一樣的,她共享了伊麗莎白的一切知識還有戰鬥意識,因此對於水伊麗的攻擊自然也早有了提防,她早早的就已經將自己腳下的區域用冰封凍結住了,因此「泉湧術」根本無法造成任何效果。
另一邊,虎伊麗則是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順著牆壁爬上了這房間的屋頂,她一直隱藏著自己的氣息,等待著獵物出現破綻的一刻。而小小伊麗以及本體的伊麗莎白,她們的攻擊也去到了少女的麵前。
小小伊麗用她的蠻力粗暴地將阻擋在她麵前的冰牆擊碎,伊麗莎白則是在用各種法術對小小伊麗進行支援,她的騷擾令少女非常難受,若不是有伊麗莎白數次打斷少女的法術施放,或許此時半暈眩狀態的我是要遭到攻擊的,而小小伊麗的突進也不會那麽順利。麵對這種情況,少女無奈再次瞬發了幾道冰牆,此時她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煩躁起來了。
剛從暈眩的狀態中恢複,我就看到了現在的這個局勢,似乎還不壞,雖說我此前的行為有些魯莽,但這自殺一般的撞牆攻擊,倒是為後續的伊麗莎白們創造了不少機會,就現在這個局麵來看的話,是收到奇效的。並且我也注意到了,此時場麵上虎伊麗還有水伊麗的身影已經是看不到了,想來她們現在應該已經潛伏了起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就要做更多的事情來分散少女的注意力了,此時她臉上的表情說明她開始變得煩躁,這是個很好的信號。說到底,她雖然擁有了伊麗莎白的一切知識和意識,但戰鬥的經驗畢竟不是她這種剛剛誕生自我意識不就的存在能夠很好掌握的。戰局順利的時候或許還沒什麽,但是遇上了困難的話,就會因為情緒的波動而變得不冷靜起來——就比如現在。
打定了主意之後,我繼續朝著少女的位置奔馳而去,我的行動製造出了很大的聲勢,這種情況就算少女不想注意到我都是不可能的。
“——別過來了,別過來了,別過來了!!!”
少女的情緒逐漸逐漸,已經滑向那無法自控的深淵。她沒再管控小小伊麗,而是朝著我連著放出了「十二連冰結箭」,麵對這些來勢洶洶的冰結箭,我用盡了渾身的解數,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然後繼續朝她衝去……
“——別靠近我,不要靠近我了啊!!!”
由於我的不斷逼近,高壓之下少女總算是出現了破綻。她此時的樣子就像香港警匪電影裏那些不小心撿到了敵人手槍的女主角,雖然巨大的殺器被其掌握在手,但是卻巍巍顫顫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很好地嚇住人。
看準了少女身上出現的這個破綻,一直隱藏著的虎伊麗也是動了起來,她從天而降,“天降正義!!”她一邊下降還一邊這麽喊道。
“……這個笨蛋……”
看到她這耍寶一樣的行為,我不禁是將臉給捂上了,從此前少女的狀態來看,虎伊麗突然出現是定然能夠殺她個措手不及的,但她這麽一喊,誰都不可能不注意到她了啊……少女稍稍抬了下頭就發現了虎伊麗的身影,然後她也朝著虎伊麗的方向瞄準……
少女鎖定了虎伊麗,她開始吟唱的魔法是「深結之冰晶」,這個法術一旦被她吟唱出來,那麽虎伊麗是絕對躲不開的。然而以少女的吟唱速度,眨眼間就已經讀到了中間的音符。隻要再給她半秒鍾的時間,法術就能釋放出來了。不過這點時間,最終是沒給少女,此時在少女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於虎伊麗的身上時,水伊麗忽然從少女的影子中悄無聲息地出現。
一出現水伊麗就將早已準備好的「水蛇術」釋放了出來,滑溜的水蛇,一下就將少女給捆綁住了。至此,這場困難的戰鬥,終於是在我們齊心協力之下,攻克了。
“——怎麽樣,徒弟。我剛剛那一下天降正義是不是非常帥氣啊!”
“是是是,非常帥氣,牛比!”
雖然當時覺得是一種愚蠢的行為,不過我想她應該是已經與水伊麗計劃好了的,由她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讓水伊麗打出那致命的一擊。
“「我」這個大笨蛋啊!不是跟你說要壓製住「我」的氣息的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啊!剛剛如果我再晚出現一下,「我」可是會被打死的啊!”
啊……!?原來並不是商量好的?那麽也就是說這是虎伊麗臨時起意的蠢行為了啊……
“有什麽關係嘛!贏了不就好了,從暗處衝出,然後一聲不吭地把對手擊敗,這一點也不符合我的美學。就是要進行宣告了再進攻,這樣才有氣勢。”
“氣勢個鬼呀……”
虎伊麗說的話,令水伊麗都無力進行吐槽了。還好的是這之後不用她繼續戰鬥了,隻是屬於伊麗莎白分身的她,等到伊麗莎白清醒後是不可能再出現的了。與由我的力量之種扭曲後誕生的少女不同,她們全都是伊麗莎白的碎片,是伊麗莎白的情感以及記憶的幻影,隻是「部分的伊麗莎白」,所以她們是不可能脫離主人格的。
但是那少女則不會受到這種束縛,她已經產生了獨立的人格,如果可以的話,我並不想將這個人格抹去。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的話,有能將她的人格意識分離,重新為她塑造一具身體的方法嗎?”
“我知道徒弟你的意思,但……這恐怕是很困難,過去出現過的多人格,最後產生矛盾了都是以自相殘殺而終結,成功的例子我是聞所未聞的。”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如是說道。
“一絲可能性都沒嗎?”
“這我無法斷言,或許耐心的尋找的話,是有辦法做到的。”
伊麗莎白的話並未完全斷絕那種可能性,這令我看到了希望。
“——「我」,將我的力量歸還於我吧,我不會將你抹殺,之後我們會去尋找方法替你塑造一具新的身體,給真正的生命。”
“……”
聽了伊麗莎白的話後,少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意動的神情。她的這種表現讓我看到了解決這些難題的希望。如果能因此避免與她戰鬥,可以用對話來解決問題的話,那對我們而言就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此時伊麗莎白拚命地衝我使眼色。對此,我自然也能意會到她的意圖,原本我也想出言去安撫麵前的少女的。
“我最愛的女兒啊——”
“——噫!?父……父親大人!?”
看著麵前的少女因為我的一句話而產生了強烈的動搖,不禁覺得她或許也沒我想的那麽可怕,也許她本質上是個可愛的孩子也說不定。
“經過剛剛一戰之後,我想……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也能認同你為此而做的努力。”
“是,是嗎?誒嘿嘿……”
聽了我的讚賞,少女的心情也從被捕獲的陰鬱狀態走了出來,她竟然開始在那裏傻笑著。
“——但是。你的努力以及你的願望,不能是建立在抹殺伊麗莎白意識的這個前提上。讓我們一起另外尋找解決事情的方法吧?”
“這……這種事情……辦得到嗎?”
“當然可以!隻要我們這麽相信著,然後努力著,就一定能辦到。而且,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在努力著,不打算嚐試一下與別人共同努力嗎?”
“與別人……一起……”
少女細細地咀嚼著我所說的話,然後她猛地抬起頭,直視著我。
“就……就是說,我……我能與父親大人一起……一起努力。是這個意思嗎!?”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我要!我要跟父親大人一起努力!!!”
“很好,有這種決心就一定能夠成功,我一定會遭到辦法給予你真正的生命的!”
“我相信您,父親大人。”
此時少女的眼中,完全被崇拜的星星給填滿了,她看著我就想是看著全知全能的神。真的……很像是個幼小孩子心性,天真無邪、純真得就連殺死別人都不懂得是罪惡。所以說小孩子都是很可怕的,我最害怕的就是孩子,卻也最喜歡孩子。矛盾令他們擁有成為任何東西的可能,是惡魔還是天使,始終還是要由大人去影響才行。
我歎了口氣,然後又搖了搖頭,將不好的思緒驅逐,然後我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似乎,還沒有能正確喊你的名字呢。我幫你想一個怎麽樣?”
“——真的嗎?父親大人!”
“當然,這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用那麽開心也沒關係的。”
“這可是父親大人給我的第一件禮物,當然要開心啦,我掌握的知識是這麽告訴我的!”
“……情緒這種東西可不是別人告訴你該怎麽就怎麽的,應該由你自己去感受才對。”
聽了我的話,少女明顯有些困惑,她搖了搖頭說道:“父親大人說的東西,我聽不太懂……”
“聽不懂也沒關係,在之後的時間裏慢慢去感受就是了。這樣你也將成為更為真實我的生命。”
“喔……”
雖然還是一頭霧水的樣子,不過少女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麽……”
我想了一下,說道:“你就叫白露吧。在我原本的世界「白露」是夏天離去秋冬開始的時間點,這也是我最喜歡的時期了,天氣會變得不炎熱也不寒冷。”
“是因為父親大人也同樣喜歡我,所以才為我取了這個名字嗎?”
“沒錯。”
“我知道了!那我會繼續努力的,努力成為完美的能符合父親大人預期的女兒!”
“不用總是想著成為「完美」的人,過分追求「完美」不過是一種病態的想法,相比起什麽時候都不會犯錯的那種人類,我更喜歡笨拙一些的人類。”
——我不認為這個世界存在完美的人,所有的「完美」不過是包裝出來的,是隻存於幻想當中的美好存在,所以我更喜歡那些將嬉笑怒罵表現出來的更為「真實」的人,我喜歡這樣的人類。
“——那麽將你吞噬的力量全都還給伊麗莎白吧。”
在取過了名字後,我這麽對白露說道。
“白露知道了……”
這麽說著,白露也將那些被吞噬掉了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隨後我們身處的這座由少女的力量凝聚出來的城堡消失了,與此同時白露的身體也開始縮小,最後是定格在了五歲左右女童的形態上。
此時我們的周圍也出現了一大群伊麗莎白的分身。這些分身一出現就開始嘰嘰喳喳的說話……非常吵,根本連一句也聽不清楚,而我在細聽之下則是發現,她們說的大致上都是些沒有營養的話。其中有幾個更是像花癡一樣,抱住了我猛親……
“快管管她們……老師……”
“我知道了……”
伊麗莎白臉色有些微紅,被我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她的臉色也有些掛不住。此時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將內心底的一切全都秘密全都展示在別人的眼前那樣。為了讓這種丟臉的事情盡快結束,伊麗莎白也是卯足了勁,一個一個去觸碰自己的分身將其吸收,最後剩下的隻有我們此前的三名同伴。
“怎麽了「我」,快把我們也迴收了吧。”
看到伊麗莎白遲遲沒有行動,水伊麗一臉奇怪地說道。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謝謝你們還願意幫我……”
不知為何,伊麗莎白忽然衝著三個分身說了這樣的話。
“「我」這是在說什麽呢,我們本就是「我」,向我們道歉又或是感謝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我」的這些話,還是留著對徒弟說吧!”
說完水伊麗、虎伊麗還有小小伊麗三個分身,她們相互看了看,自主地走向伊麗莎白,隨後也融入到了伊麗莎白的體內。
在她們全都消失之後,伊麗莎白看了我一眼,此時的她眼神已經恢複了許多的神采,當我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的雙眼空洞,仿佛靈魂已死之人。當時的她看起來就像是恐怖故事中的人,身上不斷散發著不詳,不停地召喚著死亡;這個心像世界也一直都透露著不協調與混亂。
那灰暗而又奇怪的色調,我強迫著自己不去在意。那離奇而又詭異的展開,我強迫著自己不去深究。此時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灰蒙的天象,怪異的景象,以及體內齒輪出現了卡殼的伊麗莎白,全都在此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一場噩夢……”
“不是「就像」,完全就是一場噩夢……”
“那麽,現在也該從這場夢中醒來了。”
“是應該醒來了。”
“那麽,這孩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交給我吧。”
——隨後,我們清醒了過來,我在那心像世界裏呆的時間,到最後已經無法統計用時多久了。然而清醒過來一看,時間似乎並沒有流逝過哪怕一秒,一切似乎在我進入心像世界後就停滯了。
清醒之後,伊麗莎白也完成了對「第七法」的領悟,因此她也擁有了正麵處決下位惡魔的力量。至於是因何而引發了這次事情,直到最後她也沒向我們明說。對此我沒有去向她追問,她內心中空缺的部分,既然已經是填補上了,那麽再去探究原因,實在是沒有什麽意義,我認為隻要這結果是好的那就行了。
在這事情之後,我決定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在伊麗莎白的那心像世界中,雖然沒有消耗多少體力,但是要同時麵對複數的伊麗莎白,我的精神力可是消耗巨大。
然後還有關於突然多出的女兒白露,因為是與伊麗莎白共用同一具身體,因此第一天的晚上就出現了她由於忍耐不住寂寞而搶占了伊麗莎白身體的現象。於是……第二天一早起來,我才發現自己身邊躺著的少女,她抱著我的手臂,展現出了貓一樣的睡顏。
而看到少女的這個睡顏,我隻想說,我的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這生活……真是糟糕啊……按照我的原計劃,現在應該是與大家一起享受這金色之秋的,森林中的黃金鬆茸,以及那洄遊的鮭魚,然後還能與大家一起增進同伴的羈絆!”
“能不要一直抱怨了嗎……為了能令姐姐大人開心,町大人的力量是必須的。”
“我知道啊……但還是會覺得難受啊,此時別人都在玩而我卻還要工作。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啊!難道你不能夠理解這種感情嗎?阿比蓋爾小姐。”
“很抱歉,町大人。阿比蓋爾無法理解您說的這種感覺,因為我平時就一直是像現在這樣的。”
“……總覺得你好可憐啊……家裏的人全都是那種自由自在的性格……”
“為了大家都能開心,阿比蓋爾就算做得多一點點也沒關係,再說這些事情也是我自願去做的。”
看著麵前這身高還不足一米三的少女滿臉認真地說著這樣的話,我不禁有種想要流淚的感覺……這孩子實在是太懂事了……
“您怎麽了,町大人。”
“沒什麽……就是感覺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刺了一下。有點疼……”
“——啊!?那這可不是「沒什麽」的程度啊!需要去治療一下嗎?”
聽了我的話後,阿比蓋爾一下就變得著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