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說此時還敢前往那兒的人,一定是非常有勇氣的,因為我的本能已經在提醒我遠離這裏了。「前方高能」「注意!」之類的警報不斷在我的腦內迴響著,繼續往前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不過——為了別人,並不為了自己,有時候人就是會變得不明智。


    「不對,我的這個邏輯是存在問題的,正因為是為了別人,才可能這樣。隻為了自己是不可能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的……所以說,人一旦在為別人而思考時,那就是變得愚蠢的時候了。」


    「我不需要朋友,交了朋友隻會削弱身為人類的強度」看來阿拉拉垃圾君說的這句話,並非是沒有道理的啊。


    不過,人類這種生命,也隻有在為了別人的時候能變迸發出無窮的可能性了。這是一種獨特而又奇怪的能力,無他這根源我隻能認為是「感情」了。


    再一次我們迴到了這樞紐的中央的控製室,此時這裏的景象一片狼藉,我們並沒有看到時鍾塔的領袖拉托爾·迪恩,隻見維多利亞正在用自己的力量對那暴亂的靈脈進行壓製,不過看起來形勢並不太樂觀,從靈脈的暴動情況來看,她的行為也隻是在延緩靈脈的毀滅。


    另一邊,莎蕾瑞婭則是倒在一旁,看起來是被打傷了,不過看她的狀況還好,應該是不礙事,而燁小姐則是在一旁看護著她。


    “這是怎麽迴事?這裏發生了什麽?迪恩大人呢?”


    麵對我的疑問三連,燁小姐答道:“我們來晚了一步,到的時候正好看到迪恩大人引爆了自己想與那暗影魔王同歸於盡。”


    “意思是迪恩大人已經死了?”


    “沒錯。”


    聽到蘭特身亡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很是有些驚歎。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容不得我去思考這些了。


    “那暗影魔王呢?”


    “又被它給逃掉了。”


    “又逃了!?那該死的惡魔怎麽那麽會逃啊,他是逃跑大師嗎!?那既然暗影魔王都逃跑了,這靈脈又怎麽會出問題了?”


    其實我們並不清楚,暗影魔的特性就是這樣的。它們有非常多保命手段,隻有徹底擊碎它們的核才能把暗影魔消滅掉,光是打散也隻能削弱它身為暗影魔的強度。


    “似乎是在拚命之前,迪恩大人其實就已經被擊敗了。不過就是在埃汏迦擾亂靈脈的時候,迪恩大人拚了一口氣想和暗影魔王同歸於盡,雖然是失敗了,但要是沒有迪恩大人的這一下,再放任暗影魔王擾亂靈脈,現在你們看到的也不是這樣的景象了。”


    “那……莎蕾瑞婭是怎麽迴事?她又是被誰打傷的啊?”


    “莎蕾瑞婭大人是被維多利亞女王給打傷了的。”


    “啊!?為什麽啊?剛剛我們都已經說好休戰了的……”


    “是這樣的,不過因為一看到維多利亞女王,莎蕾瑞婭二話沒說就衝上去了,所以女王陛下也沒有客氣,她一擊就把莎蕾瑞婭大人給拍飛了……”


    根據燁小姐的敘述,在拍飛莎蕾瑞婭後,維多利亞沒多糾纏別的,她直接開始壓製起暴動的靈脈。看到她的行為,兩人雖然也不太確定,但還是沒有再向她發動攻擊。再然後則是我們的到來了……不過,以現在的這種情況,在這裏我們能做的事情可並不多。


    “我們不能與維多利亞女王一起平複靈脈的爆發嗎?”


    “不行,現在這裏麵可是非常微妙的,如果我們的力量摻和到裏麵,隻會加速引爆靈脈。”


    麵對我的問題,伊麗莎白也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那麽我們就在這看著嗎?”


    “不是。我們還有能做的事情。”


    “什麽事情啊?”


    “那就是在靈脈毀滅大爆炸來臨之前從這裏撤離。”


    “……這。”


    “留在這裏也什麽都辦不到了,就算是達特爾克都不可能比維多利亞女王做得更好,我們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雖然很遺憾,但……結果已經很難改變了。”


    我看了眼珍妮,她是我們當中實力最強的了,但是距離上位惡魔的維多利亞,還存在一點點的差距。此時麵對我的目光,珍妮也是搖了搖頭。


    珍妮的表態也讓我完全死心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隨後我靠近維多利亞,對她說道:“放棄吧,女王陛下。與我們一起撤離,再不走連你自己也會搭進去。”


    “……你們走吧。事情進展到現在這樣,也是因為我,要不是我聽信了那暗影魔王的話,解除了時鍾塔的力量,也不會讓它侵入到這裏。我必須為此負責!為了我的子民,也為了我的老師。”


    “你還不明白嗎?你就算再堅持也不可能阻止這座城市的毀滅,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你的人民根本逃不出去。”


    “不,還有可能。我感覺得到,隻要我能爆發出體內所有力量,就有機會。”


    維多利亞的態度堅決,我感覺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以自己的生命來阻止這場災難,雖然可能性很低,而且真成功了,她本人或許也活不成了,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


    “對了,外來者……我的妹妹。你們把她帶走,她是王室的最後血脈,請……請幫幫我吧!”


    “我知道了。我們會保護好她的。那麽你也努力點,別死了。我們還有很多賬要找你算的。”


    “……”


    維多利亞沒有迴答我,我知道我的要求,是何等不講道理,當死亡降臨的時候,人是能夠控製得了的嗎?除非……也隻能寄希望於奇跡了。


    ——兩天後。


    得納爾皇都的清晨,新任女王帕特菈菈·維多利亞的登基儀式正在進行當中。這是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晨間的溫度在20°左右有點微涼,不過濕度倒是有點重。


    “……由於伊莎貝拉·維多利亞女王英勇無畏的舉動,皇都得以度過這場災難。她的遺誌將長存於蘭蒂尼亞,她的勇氣與高潔的行為將長存於人們的內心,伴隨並保佑著蘭蒂尼亞,保佑著我們……”


    在帕特菈菈的這場登基儀式上,在財政大臣艾伯特·布魯克讀到關於前任女王的內容時,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痛與緬懷當中。


    關於前兩天發生的那場災難,我們最後對外宣稱是由於海軍大臣受到了惡魔的蠱惑成為了墮落者而引發的。而前任女王伊莎貝拉·維多利亞則被描述為與墮落者對抗,最後用生命平息了靈脈爆炸的英雄。


    靈脈的毀滅最終還是被維多利亞給終止了,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有多麽好的運氣引發了這場奇跡,總之得納爾皇都避免了毀滅的結局。


    之後則是清理那些喝了惡魔之血的墮落者。首先是瑟席薇和伊麗莎白從水下悄悄靠近港灣內的艦隊,兩人合力將艦隊凍結。而後失去了炮火的威脅,珍妮化為巨龍形態一口龍息將集合在營地中的墮落者燒成了灰燼。而那些落單的墮落者也在這兩天裏被我們陸續清理幹淨了。


    “徒弟。你還在發什麽呆啊。”


    “唔,稍稍迴想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別想那麽多了,發生這種等級的災難,總是要死些人的。或者說不死一些人反倒是不正常。”


    在新皇帕特菈菈的登基之後,則是到了國葬的環節。這場國葬是為了祭奠伊莎貝拉·維多利亞、拉托爾·迪恩以及在這場災難中英勇就義的人。


    葬禮上,帕特菈菈一臉落寞的神情,自從得知自己似乎有些誤會姐姐之後,她就一直如此,實際上維多利亞根本沒有謀害她的想法,隻是因為忙於政治而沒時間再與她相處了。歸根結底,是疏離感令帕特菈菈產生了許多奇怪的想法。


    而另一件令帕特菈菈痛苦的事情則是拉托爾·迪恩的犧牲。就像對待伊莎貝拉·維多利亞那樣,拉托爾對妹妹帕特菈菈·維多利亞的感情也是一樣的。他視這兩姐妹為自己的孩子,而兩人對拉托爾的感情也是亦師亦父,甚至連親生父親的前任國王都不及拉托爾在兩姐妹心中的地位。


    如果說有人體會過雙倍的快樂,那麽此時的帕特菈菈則是感受著雙倍的痛苦。少女從一開始就忍受著這樣的痛苦,然而就算是這樣,為了讓國民從災難的陰影中走出,在登基儀式上少女卻是一直都保持著微笑。我不得不讚歎,她是一名合格的新王。她一定不會像她的姐姐那樣,犯下如此嚴重的錯誤,差點就因為惡魔的欺騙而將這個國家導向毀滅。


    “——走吧,你們想得到的東西也得到了,這裏已經不再需要你們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畢竟是女王陛下的葬禮,你不將這場葬禮看完嗎?”


    “你是在挖苦我嗎?作為女王的我已經是一介亡魂了,從今天開始蘭蒂尼亞的女王已經不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帕特菈菈了!”


    伊莎貝拉如是說道。她正狠狠地盯著我,隻因為我不小心說錯了話。


    “別生氣,我沒別的意思,隻是單純口誤了而已。”


    “雖然很感謝你們將我犯的錯隱瞞住了,但我並不相信你們,加入這個團隊的目的也隻是為了去找惡魔進行複仇而已。”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一個為了目的不惜墮落為惡魔的墮落者,先別說你相不相信我們,我們更不相信你才對!”


    聽了伊莎貝拉的發言,辛迪婭不幹了。同時艾麗婭也是一臉不滿的表情。


    “你要不相信我們,那就別跟著我們啊!主動要求加入我們的難道不是你嗎?”


    “我說了,這是為了我向惡魔複仇這個目的。跟隨著傳說中的勇者,也是聽你們說了一定會遇上更多惡魔的。為了目的,我什麽都可以忍受,任何條件也能接受,不過我卻還是無法信任你們。”


    兩邊的火藥味都上來了,看到這一觸即發的情況,我隻得是介入到其中。


    “這時候就別吵了,維多利亞小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她現在說她信賴我們,你們就相信她了嗎?在我看來,現階段在我們之間有所猜疑是免不了的,而她能誠實的說出來,也證明她的人品還是不錯的。而且有一個相同的目標在維係著維多利亞小姐與我們的關係,我認為這就已經足夠了。”


    “人品?町大人你不是在說笑吧,她可是個為了滿足欲望的就能向任何人都張開雙腿的碧池啊!而且說什麽相同的相同的目標,是不是騙我們都不好說呢!”


    “我說了,為了達成我的目的,什麽事情我都會願意去做。而身體對於女性來說則是最好的籌碼了,能夠達成目的,拿出來使用個幾次,又沒什麽損失。”


    “損失了啊!你作為人類的基礎和強度全都被削弱了啊!”


    “那又怎麽樣,我認為隻要能達到目標,這是值得的。”


    “嗚——”


    伊莎貝拉理直氣壯的樣子令艾麗婭找不出應對的話了,她一臉憋屈的表情。


    “行了,你們也別想著能說服對方了,從根本上你們兩的理念就是不相同的,至於維多利亞小姐是否是在欺騙我們——”


    我停頓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伊莎貝拉。她的性格不太好,思想也容易走極端,行事作風屬於那種不擇手段的類型,如果放在平時那正是無論男性還是女性都討厭的那種人。不過……


    “我相信她沒有欺騙我們。我想關於這點,就算我不說,艾麗婭也是明白的。不能因為吵架就說了一些違心的話,這樣就太不成熟了。如果隻是為了抬杠而抬杠,完全不注重現實的情況,那就隻是杠精了。”


    伊莎貝拉,這名少女,她的雙眼充滿了悲傷,也充滿了痛苦,更充滿了怒火。這種眼神是無法偽裝出來的,從明白自己被欺騙了的那一刻起,伊莎貝拉這名曾經的女王陛下,就已經成為了一個隻為複仇的鬼。


    “我……抱歉町大人,正如你所說的,因為怒火而衝昏了頭腦,將不該代入的東西代入,是我太不成熟了……”


    艾麗婭略有羞愧底下了頭,同時對於我的認可,伊莎貝拉則是開口說道:“我不會感謝你,不管你們是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對我來說問題都不大,我又不是為了跟你們搞好關係了才加入這個團隊的。”


    “你先等等,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情,維多利亞小姐。”


    “什麽?”


    “你說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好是壞問題都不大,這是不正確的,作為曾經的女王陛下,你應該明白「團結就是力量」這個道理吧。一支箭是易折的,而三支箭、十支箭放在一起就不容易折斷了,這個團隊隻要大家能擰成一股繩彼此信任,那麽我相信發揮出的力量一定比現在要強。”


    “十支箭!?折起來也挺輕鬆的啊。”


    我這話才剛說完,辛迪婭就不知從何處拿出了十支箭,她將十支箭抓在一起,輕鬆的就折斷了,不費吹灰之力。


    “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啊!這種時候別來給我拆台啊!”


    “嗚……是町沒說清楚啊……我怎麽知道……”


    “——總之,就是這樣!這個觀點維多利亞小姐能夠認同嗎?”


    “好吧,聽起來的確很有道理。”


    “那麽你是願意與大家和諧相處了嗎?”


    “我不是說了嗎,為了達到我的目標,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去做,所以我願意與大家搞好關係。”


    “這不對,與別人搞好關係必須是發自內心的,你這樣的思維存在嚴重的問題。”


    “是嗎?但我也隻能這樣了。”


    伊莎貝拉一臉無奈的神情,看來她是真的不懂如何與別人搞好關係了。對此,我也隻能是苦笑麵對了,說實話我也能理解她,人的生長環境決定了一個人的性格,伊莎貝拉以及她的妹妹帕特菈菈,這兩人在性格上都存在著某些缺陷。說到底這並不應該怪她們,我想真正存在問題的是這蘭蒂尼亞的皇室。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去管的了,這種支線任務一樣的發展,就算不做也完全不影響「滿級」,倒不如說做了還會影響主線的進度,等到滿級了也還必須繼續去清光主線。


    兩天前的災難,最後伊莎貝拉透支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奇跡般的將靈脈給控製住了,她的行為算是補救了自己犯下的錯誤。而後本應該因為瑪納枯竭而死的伊莎貝拉,卻因為體內那天使的血脈而續了一命。


    麵對已經奄奄一息的伊莎貝拉,就連艾麗婭也沒有出手「絕後患」。伊莎貝拉展現出的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已經是令艾麗婭產生了敬佩之意。而後沉睡了一天,伊莎貝拉才清醒過來。


    重新蘇醒過來的伊莎貝拉,她的力量出現了斷崖式的下降,原本已經幾乎適應了「惡魔之證」,獲得了上位惡魔力量的少女,現在連下位惡魔都不如,力量的層次就相當於六環魔法師的水準,不過這與她原本三環的實力相比,也是強太多了,而且因為惡魔之證的改變,她的身體目前也是處於半天使半惡魔的狀態。與瑟席薇的情況有些相似,伊莎貝拉的根基還在,隻需要不斷戰鬥,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再度變得強大起來。


    最後,這場國葬,我們也不過隻參與了一半。燁小姐作為處理事後的人,暫時留在了這邊,另一邊珍妮則是早在處理了那些墮落者後就離開了蘭蒂尼亞半島。其實在我們這次的行動開始之前,堯就已經向他所有的同伴發出了最高等級的召喚,因此拖延了幾日的珍妮在事情結束的第一時間,就趕去參與對波利斯坦丁帝國的壓製了。


    再之後,我對所有人都使用「勇者之力」去銘刻了一遍,最後除了剛加入的伊芙薇爾和伊莎貝拉,就隻有艾妮婭的銘刻是失敗的。對此大家也都非常困惑,一時間也引起了大家的討論,但最後也是因為沒有什麽合適的說法,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


    迴程時乘坐的並非郵輪,而是一艘“退役”了的軍艦,它是作為友好的見證以“成本價”賣給精靈女王的,而這些軍艦的建造設計圖,帕特菈菈女王也共享了出來,並且關於建立三方聯合的研究機構這件事,也在商討當中。


    順帶一提,我們乘坐的這艘軍艦,好死不死,它的名字竟然是叫作「俾斯麥號」,聽說是以已故海軍大將俾斯麥的名字來命名的。聯想了一下曆史上德意誌那艘有名的「俾斯麥號」的命運,我想這次應該沒那麽倒黴會遇上與之相同的事情吧……


    “放心吧,先生。這艘「俾斯麥號」戰列艦可是我們蘭蒂尼亞皇家海軍的榮耀,是目前皇家海軍噸位最大、技術最先進的戰列艦。在一對一之下我可以自豪地告訴你,她就是當世最強!”


    與我聊天的是這艘戰列艦的艦長,他的名字是霍恩·俾斯麥,來自蘭蒂尼亞的海軍名門俾斯麥家族。


    霍恩的祖父奧托·俾斯麥是前海軍大臣,在距今約100年以前,當時的蘭蒂尼亞雖然貴為海上強國,但是海上的航線,卻一直都在經受著海盜問題的影響。


    “當時那個時代,可說是已經到達一個相當混亂的程度了,眼看再這麽讓海盜發展下去或許會危害到蘭蒂尼亞本土,因此我的祖父做出了決斷,他率領皇家海軍曆時兩年,最後終於是在付出了許多代價後,將當時這世界上最大的海盜團擊潰。因為有祖父的功績,現在這條海上的商道才能如此繁榮。”


    關於這段曆史其實我也從伊麗莎白給我看的書上看過了,不過因為是大陸學者研究的曆史,因此這段的描述卻也並不詳盡,隻是寥寥幾筆就帶了過去。並且史書上的記載說在那海盜團的團長戈爾·羅傑被行刑之時,曾大聲宣稱他已經將自己的秘寶埋藏在了這世界的某處,而後據說是引起了一輪尋寶熱。對於此事,看過《onepiece》的我自然非常感興趣,不過之後的描述就像那「消失的一百年」一樣,並未被史書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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