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辛迪婭小姐把那些人給秒殺了嗎?”


    “沒錯,正是如此。”


    “哎呀,徒弟你別那麽多問題了,現在先去看看莎蕾瑞婭那家夥的情況才是啊!”


    伊麗莎白踢了我一腳,隨即跳入到了場中。看到她的動作,我這才反應了過來,於是也跟著她跳入到了場內。這觀眾席與戰鬥區域的高度落差大概是五到六米,如果不借助什麽進行緩衝,法師類的職業可是會摔斷腿的。戰士類的職業倒是不需要擔心,以他們的身體以及內髒的強度,這點高度一點問題也沒有,並且隨著戰魂等級的提升,越是高等級的戰士就越是能承受更強的衝擊。我吃著伊麗莎白的尾氣,一路小跑著來到了莎蕾瑞婭的跟前。


    “怎麽樣了,她的狀況如何?”


    “昏過去了……”


    “呃……這樣的話還能算她晉級嗎?”


    “徒弟你在想什麽啊!?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她是否能晉級這個問題嗎?更應該關心的是她的身體以及精神狀況吧!”


    說著伊麗莎白又踢了我一腳。


    “……老師說得對啊。不過我對這方麵又沒什麽辦法……對了,老師用你的法術來治療一下?”


    “這種情況水魔法沒用……”


    少女一臉無奈的神情。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到了我的耳中。


    “不介意的話,就由我來為這位精靈小姐查看下情況吧——”


    順著聲音轉頭看去,我看到了之前曾讓我們感到在意的那名神官——伊蓮娜·阿緹娜小姐。


    “原來是阿緹娜大人啊,沒想到您竟然也來這裏了。”


    “無禮的惡徒!誰允許你直唿大人的名號了!”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伊蓮娜身邊跟著的,是之前的那名身懷狂戰士天賦的光騎士,此時的他看起來仍然有些虛弱,不過他的眼神中卻是飽含怒火,看起來恨不得將我抽筋拔骨,甚至於他如果做出吃肉喝血的宣言,我也毫不意外。看到這個人,我不由得搖了搖頭,從武俠小說的套路來看,這人應該將會走上與林平之那一類人的路子。不由得感到有些可惜,明明有著俊朗的外貌,也有著相當光明的身份,卻因我而展現出如此醜態,或許這名光騎士原本也是一名積極向上的好青年,但是因為之前發生的事情而變得如此。我感到痛心,因為我們的緣故,這個世上看起來是要少一個好人多一個惡人了。帶著這樣的愧疚之心,如果哪天他真的墮落了,那就由我對其進行製裁吧——「定會將他的生命了結的!」我這麽想到。


    “要有禮貌,阿蘭迪。”


    “是……”


    隻是這麽一聲,伊蓮娜就令阿蘭迪消停了下來。與此同時,剩下的幾名少女也趕到了。我看到艾妮婭正被寧咲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雖然第一時間對此感到有些錯愕,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應該是因為高度的原因艾妮婭自己下不來,寧咲才會以此來幫她一把的。


    “怎麽了嗎?”


    看到阿蘭迪之後安娜擺出了一副戒備的姿態。


    “沒什麽,不用緊張安娜小姐。這位是伊蓮娜·阿緹娜神官大人,之前我和老師在摩塔旅行的時候曾接受過她的幫助。隻是沒想到能在此再次相遇。”


    “沒錯,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徐町先生,之前看到你出戰的時候也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這些閑話還是待會再說吧,現在還是請阿緹娜大人先為我的同伴看看吧!”


    打斷了伊蓮娜的感想,現在我更著急於莎蕾瑞婭的狀況,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並不想去想。


    “說的也是呢。讓我看看吧。”


    這麽說著的同時伊蓮娜也從伊麗莎白的手中接過了莎蕾瑞婭,她雙手發出了柔和的聖光,隨後將手放置於莎蕾瑞婭的額頭處,然後閉目進行治療。與此同時之前與莎蕾瑞婭交戰的辛迪婭也朝我們靠了過來。


    “原來是寧寧的同伴啊,我說這個長耳朵怎麽那麽厲害。”


    “辛迪婭,剛剛你在最後的那個時候為什麽是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你想說我為什麽沒給這個小姑娘不上最後一刀嗎?”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很簡單,因為我看不慣那三個想要坐收漁利的人啊!然後感覺這個長耳朵當時的狀態已經快要不行了。對比起來她給我的感覺更像一名戰士,所以我還想多看看她活躍著的樣子。”


    “總之是謝謝你了,辛迪婭小姐。如果不是你終結了戰鬥,或許我們當時就要進場救人了。”


    對著比我高一個頭的辛迪婭,我如是說道。不過她看了我一眼,眼中卻是充滿了不屑。


    “像你這種喜歡耍小聰明的男人,我是最討厭的了,不要跟我說話。”


    辛迪婭滿臉嫌棄的對我說道。對此我也隻能是聳了聳肩退了下去,反正該說的也說了,至於她是怎麽看待我的,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盡管在野蠻人的女性中已經算難得的美人了,不過要與伊麗莎白她們相比的話還是不太夠看的。這種壯碩紮實的健美妹子,或許是符合某些人的審美,但這其中一定不包括我就是了。在同寧咲又打了一聲招唿後,辛迪婭就離開了。同時經過了伊蓮娜的治療,莎蕾瑞婭也是悠悠地醒了過來。


    “怎麽樣了莎蕾瑞婭?”


    “我這是?難道是輸了嗎?”


    “你沒輸,已經獲得晉級的資格了。”


    “這樣啊……但我都不太記得了。”


    “沒關係,之後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會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你的。”


    “好的,町大人。”


    說完莎蕾瑞婭又閉上了眼睛。將她交到艾妮婭的手中,我再次來到了伊蓮娜的麵前。


    “非常感謝您阿緹娜大人,又一次幫助了我們。”


    “這並沒什麽,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對您來說或許隻是舉手之勞,但是對我們卻是意義重大。”


    “先不說這個,這孩子我剛剛發現她的內心當中似乎隱藏著黑暗的一麵,也是因此才變成了現在這樣。建議你們之後一定要好好看著她,千萬不要讓她被惡魔給引誘得墮落了才是。”


    “放心吧,阿緹娜大人,就算您不說我們也不會讓自己的同伴墮落的。”


    聽了我的迴答後伊蓮娜點了點頭。


    “好了,那麽就到這裏吧。我們也要迴去了。”


    “請您慢走。阿緹娜大人。”


    再次朝我點了下頭,伊蓮娜就離開了。不過在經過光小姐麵前的時候她還是停了下來。稍稍的看了一會後,伊蓮娜說道:“你應該是銀龍女王大人那的女仆吧。”


    “沒錯,阿緹娜大人。”


    “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三姐妹中的熒小姐對吧?”


    “不是的,阿緹娜大人,您搞錯了,她是光小姐。”


    “沒錯,正如町大人所說的那樣,阿緹娜大人搞錯了。”


    見伊蓮娜叫錯了光小姐的名字,我不由得開口提醒了她,對此伊蓮娜則是笑了笑,隨後繼續說道:“是這樣啊。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麽說了,那麽或許是我弄錯了吧。”說著伊蓮娜也是對著光小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隨後伊蓮娜就帶著阿蘭迪離開了,看到阿蘭迪迴收的那名光騎士的碎屍塊,我這才明白伊蓮娜出場的主要目的是為何。


    事後當我迴想起她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時,我不禁感覺或許並非是「她看錯了」,而是我們「沒搞清楚」。於是在這之後我也不由得對光小姐的身份出現了疑問,或許正如伊蓮娜所說的那樣,這一路帶著我們充當向導的光小姐,其實並不是光小姐而是熒小姐才對。她們三姐妹本就長得一模一樣,隻要改變一下發型和衣著,就算說自己是其他人,我也肯定是無法分辨出來的。這麽一想進而令我聯想到了路途中的一個細節,在某次晚餐時,伊麗莎白因為吃得興起不小心把醬汁弄到了她的法師長袍上,因為她平時穿的長袍都是選的深顏色的,於是包括伊麗莎白本人在內,誰都沒有注意到她的法袍弄髒了。沒記錯的話當時光小姐她注意到了,進而向伊麗莎白提出幫她清洗法袍的要求。當時發生的這件小事並未令我感到什麽,隻是現在這麽一想再結合此前從熒小姐那兒套來的信息,那麽伊蓮娜小姐所說的或許才是真實,其實麵前的「光小姐」並不是光小姐,而是由熒小姐假扮的。不過——話又說迴來了,如果當真是這樣,那麽意義是什麽呢?她們交換身份的話難道還有什麽目的嗎?總不會說是因為興趣所以才這麽做的吧……


    在掌握決定性的證據前我並不打算去詢問她到底是光小姐還是熒小姐,以現在狀況來看,無論她說什麽,可信度都不夠高,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熒小姐的身材似乎是比光小姐要好上那麽一點的,雖然三姐妹的身材差別並不是特別明顯,不過也還是有一點的。我不由得有些後悔,當初如果我有再多認真去觀察就好了,因為擔心那種行為看起來有些猥瑣什麽的,以至於現在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


    並不清楚她們葫蘆裏賣什麽藥的我,開始有意識的對光小姐提防了起來。我想我這應該算是人之常情,怎麽想她們也非常可疑。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令我感到疑惑的點,那就是伊蓮娜·阿緹娜這個女人。從她的行為可以判斷得出,她並不隻是一名簡單神職人員,恐怕在她那「神官」的身份之下,還隱藏著其他的身份。而我所猜測的東西,也被光小姐證實了。


    “伊蓮娜·阿緹娜,除了神官這個身份之外,她還負責著神教會中的審判機構。”


    在詢問之後光小姐給出了伊蓮娜的身份信息。有光既有暗,光與暗總是如影隨形的,對於宣揚著「光明」「慈愛」「平等」的神教會來說,伊蓮娜負責的審判機構正是光影下的暗麵。作為外人難以得知的暗麵,審判機構的並沒有正式的名稱,甚至於是否存在這個職能機構都不好說。


    “因為神聖耶裏薩教廷國是****的體質,因此神教會的高層幾乎就相當於國家的高級領導了。然而關於審判機構的存在就算是作為主教副手的大神官團體都不清楚。”


    光小姐如是說道。


    “你問我‘既然連主教的副手都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麽我們察覺到了?’很簡單,因為我們收集了這個國家幾乎所有人的信息材料。於是在某次核對的時候發現有幾名神官消失了。從那幾名神官的事跡來看,應該屬於那種心術不正的墮落者。以此信息令主人開始懷疑神教會內其實隱藏了一支負責清理‘垃圾’的執法隊……”


    那之後為了得到確切的情報,在瑪爾尤利卡的示意下盜賊工會曾派出了一名舞女去對七名大神官之一的桑托斯進行美人計,癡迷歌劇舞劇的桑托斯很快就被那名舞女迷惑了,然而從這名大神官身上卻並沒取得與之相關的情報。對此堅信自己直覺沒問題的瑪爾尤利卡再次給光小姐下達了命令,要她盡一切手段找到相關的情報。對於瑪爾尤利卡的命令光小姐是絕對服從的,盡管是非常困難的任務,但她還是想出了一個簡單的方法,那就是引誘那些意誌不堅定的神職人員犯錯,以此達到引蛇出洞的目的。而後也確實讓她發現了伊蓮娜·阿緹娜這個女人。


    根據光小姐收集到的情報來看,伊蓮娜負責的審判機構,是一個非常寬鬆的機構,其成員可能來自於各處,有可能是神教會內的一名光騎士,也可能是負責清潔的女傭,還有可能是掌勺的廚師,不過總的來說是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被稱之為「真實之眼」另一部分則是「審判之手」。「真實之眼」負責的是收集情報,而「審判之手」則負責對有罪之人進行秘密處決,非常淺顯的關係。由兩者共同出力,也是暗中鏟除了教廷國以及神教會的許多敵人。


    “根據光小姐的說法,阿緹娜大人所做的事情不是在行使著正義嗎?為什麽要隱藏身份?”


    “就結果而言的確是在行使正義,不過其過程是卻是不合法規的。”


    “這有什麽問題?難道光小姐是那種拘泥於過程的人?說起來我倒是更加重視結果的那種,哪怕過程中付出的代價巨大,隻要結果能獲得的東西能超過支付的代價,那我也不會感覺有什麽問題。”


    “你所說的隻符合正義者,如果那種力量掌握在的是邪惡之人的手中,那隻會是災難。不過——這個話題也與我們現在所討論的聯係並不大,其實最大的問題正是出在「法規」這裏。關於拉狄爾的職能,你應該知道的吧。”


    “太陽之神、勝利之神以及……律法之神。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正因為神教會所遵從的神明拉狄爾是執掌律法的神靈,所以阿緹娜的行為才顯得有大問題,作為律法之神的信徒卻不遵從律法,這無異於球迷去給同城死敵的球隊慶祝奪冠,這是極不正常的行為。“因此伊蓮娜·阿緹娜的行為,幾乎是與異端相當的了”最後光小姐以這一句將我們的對話結束。當然這都是之後發生的事情了,將時間倒退迴到武鬥會上,剛清理完第三輪亂鬥的痕跡,今天最後一場亂鬥也開始了。


    這輪亂鬥的出戰者是伊麗莎白,好巧不巧的,在她上場時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雪。也因為時間臨近下午,實時的氣溫比之前變得更低。此時這突發的狀況,放在平時肯定是會對伊麗莎白造成不小的影響的,在這種寒冷的地帶,水元素會因為氣候的影響而改變結構,變化為冰元素。正常狀態下的伊麗莎白是無法很好的操控冰元素的,但要進入之前在艾妮婭演唱會時的那種狀態,卻又有些令人擔心,之前那種奇怪的狀態讓我感覺她就是變了個人那樣,那種「越是使用就越是會離我們而去」的想法,不斷盤旋與我的腦內,畢竟類似的發展我已經在各種地方見得太多了。不過對此,少女卻是讓我不用擔心。


    “這其實是使用冰係魔法的正常現象。”


    在事前的討論中,伊麗莎白這麽對我們說道。


    “雖然也存在那種性格反轉變得興奮無度的人,不過大部分使用冰係魔法的法師都會變得冷酷起來。”


    “但是老師你上次表現出的樣子,可並不隻是冷酷而已啊,更像是心與靈魂都被凍結住了,變得就像是冰雕的人偶,摸起來一點溫度都沒,就像是冰塊那樣散發著極寒。”


    “什麽?徒弟你當時在我的身上幹什麽了嗎!?這件事我怎麽沒聽過啊!你摸了什麽地方!快說!”


    “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以你當時的狀況,我根本不可能碰你一下的啊!碰了肯定就要被凍結了。”


    “這樣嗎!?”


    少女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顯然並不相信我的說辭。不過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子虛烏有的事情我可一點也不擔心,於是擺出了一副自信十足的表情。


    “總之不用擔心這麽多了,沒問題的!”


    “真沒問題嗎?”


    想到如果少女會因此而消失,那將再也無法看到她對我生氣的樣子了,不由得感覺到了不安。


    “放——心——了——啊——真有什麽問題的話,也還有我的老師能幫我的。所以說徒弟就坐在一旁,乖乖閉嘴看我的表演就好了!”


    那之後,圍繞冰魔法的運用,我們一起幫她想了幾套戰鬥方案,對此伊麗莎白雖然一直在說自己不需要,最後卻也還是有認真的去記下。


    “我去了——”


    亂鬥開始前,少女這麽對我們說道。說完之後,她整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改變了,變得冷酷,也變得沉默起來,之前跳脫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到了。她的這種表現對其他第一次見的人來說可算是新鮮了,特別是剛剛恢複了意識,清醒過來的莎蕾瑞婭,她瞪大了雙眼,一臉驚悚的表情。


    “太可怕,這還是那個任性無度、惹人討厭的伊麗莎白嗎!?不會是其他什麽東西假扮的吧!”


    “任性無度倒是沒什麽,但是說老師惹人討厭就有點太過了吧……我認為老師她最多隻是有點讓人討厭的程度。”


    “我覺得這在本質上並沒什麽差別的,而且我說也就罷了,町大人你也這麽想的話伊麗莎白她就太可憐了。”


    不知為何,我反過來被莎蕾瑞婭埋怨了。她的表現有點類似於那種「因為她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可以罵她、可以欺負她、甚至可以殺了她,但你不行」的感覺。


    “從之前我就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了,如果是我想錯的話,那我會跟你道歉。我感覺……莎蕾瑞婭你是不是其實非常喜歡老師她的呀?”


    “怎……怎麽可能啊!誰會喜歡那種趾高氣昂性格糟糕的人啊!就算是町大人,亂說的話我也是會生氣的啊!!”


    少女極力地否定著我說的話,但她越是如此,就越是讓我感覺自己是言中了真相。真想以「jojo立」的姿勢對少女說出「真相永遠隻有一個」這局台詞。雖然我知道這是很羞恥的想法,不過總有這樣的衝動在我的內心拱火。所幸以我們目前的狀況,並不具備令我施展「jojo立」的空間。


    “哦豁——是嘛是嘛,這樣啊~明白了。”


    “幹嘛啦!町大人的態度很奇怪啊!”


    “沒有喔,一點也不奇怪。”


    “總感覺很欠打也很讓人討厭啊!”


    “那隻是你的錯覺而已啦!快看,老師的戰鬥開始了!似乎不太妙的樣子……”


    “怎麽了啊?那個笨蛋!”


    在我的誘導下,莎蕾瑞婭一下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競技場內,然而此時仍然還是運動員進場的時間,戰鬥仍未開始。


    盯——我似笑非笑地盯著莎蕾瑞婭。很想從她的臉上看到會令我感到有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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