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臉上的那副表情,仿佛是在對我說「不用吝嗇你的讚美,快來表揚我啊!快點!」


    “……唔,全都是你的功勞呢,老師好棒棒喔!”


    “——唔姆——唔姆!!!全靠了我,才把大家都救下來了!零死亡喔!”


    對於我的說法少女一臉的認同,她那明媚耀眼的神情,看著真是刺眼不已。


    “——唔唔唔。對了,話說迴來,水係魔法原來還具有那麽強的治療能力嗎?塔塔洛小姐那麽嚴重的傷,也能救迴來啊。”


    “……是這樣的。不過也是要看使用者。”


    “噢,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使用者的力量越強大,治療的效果也就越強。那麽與光明魔法、還有從土係魔法衍生出的德魯伊法術、以及自然法術相比,誰的效果更為優越呢……”


    就在我自顧疑惑著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忽然感受到了一道幽怨的目光……沒感覺錯的話,大概是源於我身邊的少女——伊麗莎白·v·海因茲貝倫。她目光中充滿了「為什麽不誇獎我了,不能再多說一點嗎?」這樣的感覺。


    看了之後,讓我不由得感覺真是好麻煩……


    “……咳,真不愧是四環法師,這次的戰鬥真是完全展現了老師天才的一麵(雖然我並沒有親眼目睹就是了)。身為老師的徒弟,我感到非常榮幸。唔……還非常幸福。”


    聽了我的馬屁,少女再次喜笑顏開,那種將感情毫不在意地展現出來的樣子,完全還是小孩子的做派。


    “嗯嗯嗯,雖然徒弟你是這麽說的,不過能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也有徒弟和其他人的功勞喔!”


    “哪有哪有,我可什麽也沒有做到,全靠與雪猿拚命的各位為老師爭取的時間。”


    我可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去接受伊麗莎白的誇讚,無法變得厚顏無恥,也是我時常受挫的重要原因,拿捏著毫無作用的姿態,等待著死亡的到來。——簡直一無是處又執迷不悟。


    “不是的,其實我剛剛在與元素領主進行溝通的時候有聽涅特琳大人這麽說,是因為有某個令她感興趣的氣息附著在我的身上,所以她才會決定現身迴應我。不然恐怕是沒那麽容易與她取得聯係的。”


    “元素領主感興趣的東西,並不一定指的是我吧……我區區一個凡人而已,除了會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而煩惱,也就是混吃等死這樣的水平。我不覺得自己會引起神明們的注意。”


    “這麽說,我也不是很懂啊……總之我認為涅特琳大人所指的就是徒弟你了。而且你也可以更自信一點嘛!再怎麽說未來也是要拯救這個世界的勇者大人,而且就算退一萬步,你也是我的徒弟嘛!光是這個身份就足以光宗耀祖了!”


    “嗯,是啊。聽了老師的教導後,我仿佛感覺自己又學到了什麽。”


    ——真是羨慕,我相當羨慕少女她能如此自信。對於自己的天賦,對於自己的力量,從來都是那麽的自信。感覺就算是死亡也無法打擊到她,也無法扭曲她對自我的肯定。我覺得,或許這種自信心是會將她擊入深淵,但是反過來也可能幫助她衝破一切困難。要麽死於此,要麽生於此。活得如此徹底的人,活得如此純粹的人。我真的非常羨慕她。


    之後——雖然是沒有任何人死於這場戰鬥,不過因為受到了致命傷,妮娜·塔塔洛需要靜養數月才能重新投身戰鬥,另一個看起來沒什麽問題的紮卡夫·特爾特,卻因為瑪納耗盡而降級了,還好是有利維坦的存在,要不然他恐怕還會喪失作為戰士的根本。而蘭頓·特洛斯這名老獵人,任他再有經驗、再狡猾,也沒能保全自己,被廢掉的兩隻手臂也讓他必須用數月的時間來恢複。


    雪猿的屍體,被利維坦吸收轉化掉了,吞了這麽肥美的一塊肉,也令利維坦的力量獲得了不少的增長。聽說在利維坦殺死雪猿時,與其相關的許多迴憶也如走馬燈一般湧入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腦中。大家都看到了這頭雪猿是如何用千年的時間從弱小進化至今天這樣的,在看到它食用幼童腦子的時候,那些被它吃掉的幼童的記憶,也一並展現。雪猿的記憶,被害者們的記憶,直至一切的根源,展現在所有人麵前的,是雪猿的智慧最初覺醒時的記憶。


    根據之後伊麗莎白對我所描述的內容,那實在不算什麽美好的記憶。剛一出生就被一群獵人剿滅了族群,與其他的幼小的雪猿一起,被送上了餐桌,之後再次目睹同伴的慘死,生與死的刺激令它的智力在短時間內獲得了爆發性的增長,也因為運氣的使然,它抓住了一個機會,打翻了熱油引發了一場火災,借助混亂最終是逃脫了性命。隨即我也明白了,為什麽當時大家臉上的臉色會如此糟糕,說到底也是因為前人造下的孽,才引來了今時今日這樣的結果。


    雖然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想的,但是在我看來,這也是某種「必然」,畢竟是繼承與享受著前人留下的成功,那麽當然要連他們所犯的罪一並承擔。智慧生命自身的擴張,免不了殺戮和破壞,當然低劣猶如惡魔一般的行徑,也時常伴隨著,這是無法根治的,是人類深層罪惡的具現,無論表現得多麽的光鮮,無論掩蓋的如何完美,無論遮擋得如何巧妙,罪惡一直是存在著並永遠也無法清除的頑疾,如跗骨之蛆隱匿於整個智慧生命的文明史。


    對了,關於我之前在戰鬥中短暫出現的那個類似於時間靜止的能力,我也和伊麗莎白詳細地說了一下當時的狀況,包括感覺在內,我所觀察到的東西,以及能力激活前後所發生的情況。我們的討論,直到最後也沒能為此事得出一個準確的解釋,用伊麗莎白的話來說,可以肯定那並不是空間係的魔法,隨後又對我提出是時間係的魔法這點予以否定。


    “在我所知的時間魔法當中,並不包括能讓時間靜止這樣的法術,雖然聽說那些鑽研時間魔法的魔法師一直在朝著這個方向研究,但我認為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如果真有如此犯規的魔法存在,那麽他們恐怕早已經稱霸這個世界了。”


    當時少女是以一臉肯定的表情在說著的。仔細想想確實也是這樣,如果他們真的掌握了這種力量,那麽無論麵對多麽強大的敵人,也都能將其秒殺了,在靜止的時間流中,就算使用最普通的小刀,也能捅爛敵人的心髒。


    “其實,時間係的魔法並不是那麽神秘的東西,總的來說雖然單獨劃分出了「時間」這一係法術,但是其實隻有幾個能用的法術,其中最有用的也隻有「迴溯魔法」這一個,這基本是每一名魔法師都會使用的輔助魔法了。”


    隨後少女也為我演示了一下她所說的這個輔助魔法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情況,首先是對著房間裏的花瓶使用了迴溯魔法,隨後數個片段如同小視頻一般,在我的腦中播放了起來。那些片段支離破碎的,大多都是無意義的靜止內容。想來也是,一個花瓶而已,它能做的就隻是靜止不動了。不過,也有看到特洛斯夫人換花換水時的景象。


    “明白了吧,徒弟你看到的那些片段,就是之前這個花瓶曾經曆過的事情,是它的「記憶」。”


    “這麽看的話,這不是挺有用的嗎?擁有這樣的魔法,任何犯罪分子也能第一時間鎖定了吧?”


    聽了我的話,少女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


    “首先,你所看到的「記憶」是不連貫的,其次順序也是顛三倒四的。”


    “顛三倒四的嗎?”


    “沒錯,經過研究,迴溯魔法迴溯出的場景,並不是線性的,而是隨機從整段的時間中抽取出某個片段。”


    “這樣的話,隻要反複多次使用,總能夠找到答案吧?”


    “話是沒錯,不過犯罪者也有針對的方法,隻要引起空氣間瑪納的異動,就能令迴溯魔法無法追蹤到那時的狀況。因此也就隻能解決一些平常的犯罪了。”


    “原來如此,不過我覺得這樣也是不錯的了。”


    “嗯,沒錯。”


    關於時間係的法術,我又問了更多。


    “除了這個之外嗎?其他的基本隻是用來搞笑的,比如其中有一個法術是這樣的,它能令目標對時間的感知產生一定的障礙。”


    “時間感知障礙?是會讓人感覺到時間的流逝變快或變慢那種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也能讓人出現時間忽快忽慢的感覺,在戰鬥上的主要作用大概就是令敵人產生混亂吧……”


    “這不是也挺不錯的嗎?”


    “沒啥用,這種魔法,很輕鬆就可以破解。幾乎沒有任何實戰價值。”


    “我覺得,是不是可以這麽使用,對自己使用,放慢對時間的感知,以此來鍛煉自己的意誌力。”


    “這個聽起來倒是可以有喔,之後就在徒弟的身上試驗一下看看吧?”


    “沒問題。我覺得自己正是需要這樣的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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