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都熹平三年了,按照西曆算是公元192年。


    隻是照這麽下去誰知道還有沒有西曆呢?


    這一年來司並二州徹底平靜,並州跳得歡的世家豪族要麽被鏟除,要麽乖巧下來了。


    這話說起來好像簡單,裏頭當然有不少血腥。


    司州剩下的四郡事務更是順遂無比。


    河南、河內、弘農三郡,漢末三傑掛著名兒,張讓他們派出去監政的宦官實際上當著代理郡守。


    事實證明人選選得不錯,低調又務實,很多當地豪族都以為是盧噴噴他們仨在具體管事兒呢。


    三郡作秀一般演了一遍推舉製。


    然後就一切照常了。


    公田厘清了一遍,已經開始按什一稅租套餐執行了。


    私田暫時還是按三十稅一,租稅沒變。


    所以現在公田是香餑餑,沒搶租到的農戶都羨慕到流口水。


    這塊兒管得很嚴,沒讓任何世家插進手去。


    弘農和河南都沒啥大地主了其實,稍微豪族一點的都被二穎攜裹到長安去了。


    但為著安穩,還是沒有開始執行私田什一稅。


    小朝堂的諸位大佬都覺得暫時適合以穩為主。


    讓人驚喜的是河東郡,就是郭泰任郡守的那一郡。


    大概是當山大王的比士紳豪族更有皿煮意識吧!


    誰也沒想到,他居然在河東郡把推舉製玩兒出了個理想模型。


    河東郡內二十縣,他按縣為單位逐一召開士紳大會。


    在本縣縣城所有士紳豪族到場,露天現場開會討論縣令縣丞縣尉司馬等主要職司的安排。


    有點兒典籍裏頭提到的三代之治時國民大會的意思了。


    有些老儒在現場感動到老淚縱橫,口稱天子聖明不意有生之年竟有幸得見如此盛景。


    不忌黔首潑皮圍觀,要有當地豪傑要求發言,也是可以上來說話的。


    就這麽郡守主持,當場議定各縣的令官以及主要輔官人選,與會士紳全部當場簽字。


    當地縣令和主要輔官下去再去搭自己班子的架子。


    職田在推舉開始前接受樂捐。


    反正這場合你大點聲掏田,推舉起來你總能得些便宜。


    沒人樂捐就先推舉,推舉完哪家當選哪家自己掏。


    反正職田這塊兒沒卡脖子。


    也不是士紳都同意就沒問題。


    有幾個縣有豪俠站出來指證被推舉出來的豪族,在當地的斑斑害民劣跡。


    郭泰當場就處置了。


    嚴重的糾拿法辦,輕微一點的這家豪族被褫奪被推選的資格和機會,並勒令改正。


    很有點雷厲風行的意思。


    各縣士紳震懾莫名。


    這幫黔首庶民的確沒推舉的資格,但壞你的事兒是絕對足夠了。


    所以各自迴去加倍約束族人,莫要做出什麽劣跡不提。


    郭泰與在場士紳黔首約定好,這種推舉五年一次。


    就這麽一路二十個縣忙活下來,郭泰人都累脫相了。


    但效果也是很好的。


    根據司隸校尉部巡查迴來的信息,河東郡風氣煥然一新。


    各地豪族有出錢請名醫為黔首庶民義診抓藥的,有憫老扶幼的,有助貧濟困的。


    大家都把樂善好施寫在了臉上,反正拚了命的修補美化自己的名聲。


    帶動黔首庶民的風氣也向善向好。


    頓時間河東郡都成為推舉製的示範郡了。


    盧噴噴都高興瘋了,過來跟庚哥匯報的時候嘴唇子都是顫抖的。


    “三代之治,三代之治啊。”老東西也有點老淚縱橫的意思。


    要按盧噴噴的意思,這種推舉方式頓時就要形成定製,司州四郡乃至並州都要一並推行。


    皇甫嵩張讓他們想說話還沒開口,朱儁卻搶了先。


    “若以縣而推舉之,則互有交往,非聲名有聞……”


    朱儁的意思是說,若以縣為推舉單位,的確很有好處。


    畢竟大家誰做了點啥都能知道。


    聽說的也跟原始事實差不了太多。


    但是,秉承著朱儁關心就要找茬的老毛病,必然是有但是的。


    但是上古之治亦或者三代之治裏頭的國君領土,地方大小換算到現在差不多也不過是一縣之地。


    範圍再大了,效果就不好說了。


    到郡一級單位,各地士紳互相都沒辣麽熟悉了。


    互相有來往的基本都是最豪最闊最有勢力的那幾家。


    他們很容易串聯起來,這樣對其他在本地的小世家小豪族很不公平。


    大家能聽到的事情,也轉了很多道口了。


    錢多關係廣的更能把握與影響輿論。


    有潁川士人那麽玩兒之後,別人可能不知道輿論是怎麽迴事。


    但朱儁盧噴噴和皇甫嵩這些可都是特別清醒的頂尖人物,特別是還有張讓這個潁川人在內。


    都知道輿論傳播的名聲,和真相到底可以差多遠。


    在當地臭名昭著的人物,隔一個縣可能就是善惡參半的普通人。


    再隔一個縣可能就是與人為善的大善人。


    嗚喵王袁枯骨都可以是年少豪俠。


    直到袁氏把宣傳力量側重到袁楷模禮賢下士的楷模形象,袁長水欺男霸女的路中悍鬼名聲才漏出來。


    那還是在各類消息最為靈通的京師洛陽。


    朱儁就是小世家出身,所以對這種事情尤為敏感。


    他的建議是,推舉製應該止於縣一級,止於大家都能有實際接觸和了解的程度。


    不能讓大豪族運用自己的資財和人脈,去塑造虛假形象製造名聲欺騙士紳,從而把控更高一級的推舉。


    那就又迴到大世家豪族壟斷舉薦製的老路了。


    “況以縣事論,士紳得聞,能知利弊,而至郡事國事天下事……”


    關於一縣治理方麵的事情,絕大多數都是當地人能感受到好壞的實際事務。


    但要論郡事國事,其實很多人聽不懂。


    朱儁說的是在河東推舉製執行到後期已經出現的情況。


    有些想當選當地縣令的豪族士人,已經開始在全縣士紳大會上叭叭吾若當選當如何如何了。


    但大到一個郡或一個郡國乃至天下,總有些事情是要從全盤考慮的。


    這種東西能看得懂看得明白的人就比較少。


    就像我兔的政府工作報告和鷹醬總統選舉的施政綱要,基本絕大多數人都看不懂,也沒那個耐心看完。


    看不懂就靠人解讀,有人解讀就又迴到被輿論影響控製,被世家豪族把持的老路上去了。


    而且朱儁還提到一個概念,教化萬民。


    在儒家的觀念裏,包括士紳在內的萬民和小孩子一樣,是要指導和管理的。


    理智清醒的人少,公正無私的人少,太多人有很多私心雜念和壞習慣。


    人們需要真正理性的人指引和約束。


    如果人多就可以為所欲為,那叫多數人的暴力。


    但如果一味強調上古推舉製,則會出現越能縱容子民縱容士紳的人越受歡迎。


    庚哥聽到這裏頓時來了興趣。


    譬如他穿越來之前的時代,西方政客為了贏取選票,不敢采用更嚴格的管理製度,放任致幻類上癮類藥物泛濫。


    並隨著此類藥物泛濫,還是為了贏取選票,逐漸出現這類藥物合法化的趨勢。


    窩草這個挑刺精肚子裏有貨啊。


    庚哥第一次對時刻一張臭臉,隨時看起來都像人人都欠他幾百萬的朱儁產生了讚歎之情。


    但順應他那心髒爹的商業思維,庚哥當時就在想:


    既然有這個趨勢,西方政治到最後會不會變成科技與狠活兒的較量?


    以後西方選舉,比得就是哪家致幻類藥物的價格低效果好上癮性強,具備更強的不可替代性。


    誰不投勞資支持的政客,勞資這家藥廠就給他斷藥。


    話說迴來,或許在直接的藥物依賴控製之外,那群白皮早就被其他精神類的上癮道具控製了?


    譬如啥啥啥。


    這尼瑪能在幾千年前就能準確語言的事嗎?


    那一刻庚哥震精了。


    朱儁覺得,從郡一級采用考核選拔製,可以止住這類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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