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之後,天氣愈發寒冷的了。北風唿唿的吹在臉上,刀刮的一樣。屋子裏早已生了火,燒的是煤。山西,本來就是煤都嘛,隨便拿把鋤頭,到山中刨幾下,說不定就能刨出煤來。不過,西漢的人並不叫它為煤,而是沿用《山海經》中古代的稱唿為“石涅”,煤這一名稱,還是明代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中首次使用煤這一名稱,並把它列為藥物。


    雖然到處都是煤炭,但是西漢人卻對它敬而遠之,寧願到山中伐薪燒木炭,也不太敢用煤炭,據說就是因為燒煤出過事的。一大家子的人,睡一覺醒來,人就全沒有了。人們從此以訛傳訛,說它是邪神的化身。


    讀過這麽多年書的常惠當然明白,煤炭千真萬確是植物的枝葉和根莖自然堆積,由於地質運動變化,埋入地下,經過千百萬年的地殼運動空氣的壓力和一定的溫度條件共同作用形成的。煤主要是由碳構成,連同由不同數量的其它元素構成,主要是氫,硫,氧和氮。


    煤炭在充分燃燒時,所排放出的是二氧化碳,燃燒不充分時,就會生成一氧化碳,奪人性命。古代的人又不懂得燃燒的原理,如何曉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一直對它是敬而遠之的。


    對於一個穿越者來說,解決這一問題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的了。他找來了幾個下人,幫他用土坯砌了個台子,把床直接搬到台子上,上麵鋪席,下麵設有孔道跟外麵的煙囪相通,一個簡單的暖炕就做好了。每天往裏麵塞上一塊煤餅,睡在床上可比安空調還暖和。


    這一天的傍晚時分,天上就開始下起了雪沙子,落到地上的時候沙沙作響。下雪了,他推開窗戶,看到了漫天的雪花從灰蒙蒙的天空中悠悠地飄下,像一隻隻白色的蝴蝶在迎風飄舞。


    這是新年到來後的第一場雪,比往年的時候來得稍晚了一些。周老爺與阿九還沒有迴來,也許正在趕迴來的路上吧,常惠不禁有些替他們擔心起來。


    新年過後,綢緞鋪的銷售旺季也就過去了,店鋪裏的存貨都賣得差不多了,也沒有多少生意了。不過,成衣鋪的內褲生意已經火了起來,雖然沒有常惠想象中的那麽大賣。


    躺在暖炕上,想著想著,不覺已進入了夢鄉。一早起來,整個大地都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柳樹上掛滿了銀條,草地上也披上了銀裝.那鬆樹的針葉上凝著一層厚厚的白霜,像是一樹潔白的秋菊。


    雪花,還在零星的下著,飄落在大地上,一點兒,一點兒給大地添上了白色的銀發,給人一種白茫茫的感覺。


    冬的精靈就這樣的可愛迷人,像是一個個五彩的泡泡,美麗,但又是那麽的脆弱,關心的一個撫摸,輕輕的一聲問候,都會給它留下難以忘卻的傷痕。也許正是它的脆弱,使人不能忘記,也不敢忘記吧。


    盼望著,盼望著,周鬆的車隊終於又迴到了晉陽的縣城。幸虧有了常惠給他做的新式褲子,他與阿九才在旅途中少受了許多的罪。


    冬天外出,真的是一件辛苦的苦差事。不僅一路上受苦受難不說,還要把年輕貌美的小妾獨自一人擱在家中,這是周鬆一直放不下的心事。


    一進晉陽城的門,他總算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對阿九道:“你把車隊帶迴去,我去良宵那兒打個轉就迴來。”


    阿九應了,帶著車隊繼續朝綢緞鋪走去。


    那周鬆滿心歡喜地來到了給良宵安置的新房中,驚奇地發現門已上了鎖,他可愛的美人兒不知道去向。再看看院子裏的雪地上的腳印,隻有自己來時孤零零的一行。看來美人兒離開這兒的時間已非一二天的了,應是有一段時間的了。


    從窗戶裏往裏望,裏麵的東西都搬空了,周鬆不禁在雪中開始頓足,這個賤人,不知道又與哪一個相好的跑了!自己的兩萬多錢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周鬆厚著臉皮問鄰居一個看房子的老頭兒,問他可曾看到過自己的小妾,老頭子連連擺手,推說不知道。


    周鬆沒有辦法,隻得迴府中再說,說不定常惠知道良宵的去向。正一路垂頭喪氣的迴到自家的院子裏,一眼看到後麵院子裏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依稀是良宵。顧不得進屋子裏去,便徑直追了上去看個究竟。


    那人正吃力地提著一桶豬潲走向了豬圈。每次過年過節的時候,都是要殺豬的,還有出門進貨,都是要殺豬的。周記的豬,都是自己喂養的,不過,周鬆還很少來後院過,因為這兒除了是下人們居住的地方外,剩下的就是飼養牲畜的地方。


    那女子將潲水倒進食槽後,十多頭豬就一窩蜂地過來搶食的了。


    當那女子轉過身來時,周鬆驚呆了,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良宵嗎?“我的心肝寶貝兒,你怎麽會在這裏?”


    良宵一眼看到周鬆,頓時就撲了過來,“老爺,您總算是迴來了。您可要替奴家做主啊!”


    周鬆反應不過來,“慢點,慢點,咱們上屋子裏說去。你怎麽到了這裏?又怎麽幹起這下人幹的活來了?”


    良宵見了周鬆迴來了,頓時有了主心骨,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個遍。


    周鬆心裏暗暗叫苦,他的這個大老婆,是個有名的醋壇子,如今良宵落入她的手裏,哪有她的好日子可過?


    良宵說完,便哭了個梨枝帶雨,花容聳動。


    俗話說,女人最厲害的武器便是哭。良宵這一哭,果然讓周鬆感覺到心尖尖都疼了。他把良宵摟在懷裏,撫摸著那雙凍得開裂了的手。那良宵原本是個花為腸肚雪作肌膚的人,被大奶奶這般磨折,才過了二個月的時間,一雙纖纖玉手便變得如此模樣,更讓人憐惜。鬥著膽兒安撫道:“別哭了,別哭了。我這不是迴來了嗎?放心,此事我定替你做主。”


    就在這個時候,門忽然被推開了,張夫人帶著兒子、媳婦、張有用闖了進來。原來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趕過來了。


    “喲,你要替誰做主啊?你這個天雷劈腦子、五鬼分屍的沒良心的!從來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成日尋花問柳,幹出這些沒臉麵沒王法敗家破業的營生。你都忘記了你這家業是怎麽來的嗎?要不是老娘我,你還不知道凍死在哪個街頭沒人收屍的呢!”


    張夫人一邊罵著,一邊徑直走了過來,拎著周鬆的耳朵,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爹啊,娘啊,您們的在天之靈都看看吧。周家的列祖列宗啊,您們也都睜開眼睛看看這不成器的不孝子孫吧。他把沒人要了的揀了進來,還商量著要做個圈套,將混帳名兒讓我背著,擠我出去!”


    周鬆被她揪著耳朵,打也不是,疼得圍著她滿地轉,讓一旁邊的徐平感覺甚是好笑。


    周和心疼爹爹,道:“娘,您就饒了爹爹這一迴吧。”


    “你這混賬小子,還敢幫著你爹爹來欺負我!”張夫人懟自己的兒子也不客氣的。


    這時,看熱鬧的人是越來越多了,張夫人越發得意,一麵說,一麵大哭,放了周鬆,轉而拉著良宵,要去見官,分證明白。“咱們去見官去,讓大家都來公議了。你們老爺瞞著我在外麵娶了妾,我怕丟了周家的臉麵,好心接到府裏來。誰知道她們竟然背著我說我既不賢良,又不容丈夫娶親買妾。這天底下還有沒有良心?好,如今咱們幾個一同去縣衙門、還把族裏的人也請來,隻要大家說個明白,給我一紙休書,我即刻就走路。你周家不要臉了,我也就豁出去了,反正丟的是你周家的臉!”


    她這一番撒潑帶鬧,把周鬆與良宵揉搓成一個麵團。良宵雖然個性剛烈,但遇到這種對手,竟然也毫無還手之力。


    旁邊的人紛紛開始勸說,“老夫人,請息怒。家醜不可外揚,這事啊,就在家裏頭說說就好了,何必要到公堂之上讓別人看笑話呢!”


    周鬆此時,也象一個霜打了的茄子----蔫了。良宵本來以為老爺迴來之後,她就有了靠山,有了主心骨,沒想到自己選的這個人,完全就是一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不禁心灰意冷,再也沒有了要與大奶奶一爭的念頭。


    在眾人的勸說之下,這一出鬧劇總算收場了,以張夫人的全麵勝利而告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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