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衝著顧青秋無辜地眨眼:“青秋,你就這麽想我的啊?”


    顧青秋看著他,不說話。


    “好吧……”燕離敗下陣來,f“這件事倒也不能說跟我沒關係,我在其中起了一些推波助瀾的作用。”


    顧青秋忍不住笑起來,“你也是替我出氣,難不成我還會因為這個而對你有什麽意見不成?”


    燕離輕哼一聲:“胡玉瑤,她不是喜歡拿乞丐來羞辱人麽,那就讓她嚐嚐被乞丐包圍的滋味吧。”


    顧青秋睨他一眼:“不隻這樣吧?”


    她可不信,燕離弄出這樣的陣仗來,隻是想讓福成長公主和胡玉瑤被人嘲笑一番。


    “青秋,我們果然心意相通……”燕離抓著顧青秋的手,趁著四下無人放到唇邊輕啄一口,然後神色轉淡,“福成長公主和胡玉瑤在北寧城的那些事簡直讓人作嘔,被這樣一個人惦記,甚至她還算計上了你,隻是不痛不癢的被人嘲笑,又算得了什麽?”


    “既然她喜歡乞丐,那……”


    “就讓她這輩子都與乞丐鎖死在一起好了。”


    顧青秋心頭一動,“你的意思是……”


    “先將事情宣揚出去,然後我會請父皇下旨,替她和那個乞丐賜婚!”燕離冷聲道。


    胡玉瑤就算不是縣主了,她也是福成長公主的親生女兒,這樣一個打小就金尊玉貴的人,讓她嫁給一個乞丐,下半輩子都要與那乞丐綁在一起……


    對於胡玉瑤來說,怕是比讓她去死還要讓她難受吧?


    但顧青秋一點也不同情。


    “自作自受。”顧青秋道,“但那乞丐……”


    那真的隻是胡玉瑤讓人從天橋底下隨便找來的一個乞丐,這樣一個生活在最底層的人,若是福成長公主想要讓他消失,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顧青秋確實不想叫胡玉瑤好過,但若是平白害了一條性命,這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青秋,你放心吧。”燕離道,“說要讓胡玉瑤一輩子都與那乞丐綁在一起,我就不會讓他出事,會有人照應好他的。”


    顧青秋這才鬆了口氣。


    而事情就如燕離所說的這樣。


    在有人推波助瀾之下,福成長公主府外聚集的乞丐越來越多了,大部分人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守在這裏,想著萬一就被貴人看中了呢?


    還有些比較主動的,守在外麵不說,但凡福成長公主府裏有人走出來,就一定會上前去毛遂自薦一番。


    公主府裏,哪怕是下人,往日裏迎來送往的也都是京中權貴,何曾與這些乞丐打過交道?


    是以,因為這些乞丐的存在,公主府的下人都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福成長公主和胡玉瑤母女倆都不是什麽好脾性的人,如今因為這些乞丐而成了京城的笑柄,自然惱怒非常。


    “母親,您趕緊讓人把外麵那些惡心的乞丐都弄死!”


    “我要他們的命!”


    “他們是什麽東西,竟然也敢肖想我!”


    “我要他們死!”


    “去死!”


    “……”


    胡玉瑤在屋裏打砸了一通,緊緊抓著福成長公主的手求道。


    福成長公主沉著臉,“瑤兒,我自然也想讓那些賤民死,可是……”


    可是,現在她和胡玉瑤才得了景和帝的懲罰,這公主府外如今不知道被多少人盯著呢,她要是真的對那些乞丐動了手,隻怕這件事很快就會被捅到景和帝那裏去。


    “也不知道是誰把北寧城的事宣揚了出來,你舅舅如今正生氣呢,要是再鬧點事出來,隻怕就沒那麽容易過關了,到時候你我都得不著好……”


    說到這個,福成長公主心頭也是難掩怒意。


    她確實是在北寧城待不住了,這才帶著胡玉瑤迴了京城。


    但離開北寧城之前,她還是想了法子暫且將消息瞞了下來。


    她想著,隻要能將消息壓個三五個月,有這點時間,也足夠她磨著景和帝將胡玉瑤許給燕離了,隻要賜婚的聖旨一下,就算北寧城的消息傳進京城,景和帝就算生氣,但有從前的情分在,她再哭著求一求,這樁婚事總是能保下來的。


    可現在……


    親事未成,消息卻是提前傳到了京城來。


    福成長公主如今都不奢望什麽親事了,能保住她和景和帝之間的那點情分,就已經足夠她謝天謝地了。


    “瑤兒,”福成長公主語重心長地道,“如今這樣的形勢之下,咱們再不能行差踏錯一步了,那些乞丐要守在外麵就讓他們守吧,隻要咱們好好待在府裏,眼不見心不煩……”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胡玉瑤尖聲打斷了。


    “母親!”胡玉瑤不可置信地看著福成長公主,“我被人這樣羞辱,您的意思是,讓我忍了?”


    “忍著那些算計我的人也就罷了,就連這些下賤的乞丐都要忍著?”


    福成長公主耐著性子:“瑤兒,我也不想忍,但現在……”


    “母親,您以前不管怎麽樣都不會讓我受委屈的!”胡玉瑤尖聲叫道,“如今您是為了自己,不打算管我的死活了嗎?”


    打小被福成長公主捧在手心裏疼著寵著,胡玉瑤從來沒有受過委屈,她也沒打算要受委屈。


    福成長公主沉下臉來。


    “瑤兒!”福成長公主冷聲道,“看來是我從前太過慣著你了,才讓你如此沒大沒小!”


    “你若是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弄死那些乞丐!”


    “若是沒本事,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待著,等著事態平息!”


    “我警告你,不要惹出什麽事連累了我!”


    “否則……”


    福成長公主威脅意味十足地看著胡玉瑤。


    胡玉瑤驚呆了。


    她沒想到,這麽多年來一直疼著寵著她的母親,在撕開臉上那層用溫情做成的麵具之後,是如此無情。


    這讓胡玉瑤迅速認清了形勢。


    “母親……”她低下頭認錯,“先前是瑤兒太過任性了,您說的話我都記住了,往後我不會再叫母親為難了……”


    福成長公主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


    但她沒有看到,胡玉瑤低垂的眼裏,那冰冷深沉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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