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公主和蕭佑安就快要成親了,但不管是公主府還是承恩公府,都不見任何的喜意。


    兩府倒是確實在置辦成親要用的東西,而且還一樣都不少,但看進出兩府的眾人那耷拉著臉、以及小心翼翼的腳步,若是讓不知情的人看了,說不得要以為兩府這是要辦喪事呢。


    倒也情有可原。


    蕭佑安是個兔兒爺的事,早在那日之後就傳遍了京城,而因為蕭佑安和永壽公主的事,又引發了京城百姓們的又一番熱議。


    那就是……


    蕭佑安到底能不能做男人?


    在兩府準備親事的這段時間裏,但凡走上京城的街頭,隻要見著三五人聚在一起,時不時的臉上還露出默契的曖昧的笑容,不用疑問,這肯定是在議論蕭佑安與永壽公主的事。


    可以說,蕭佑安的名聲,算是毀盡了。


    對此,承恩公府也不是不恨。


    蕭皇後是承恩公府最大的倚仗,他們自然不敢恨,而永壽公主再怎麽也是皇室公主,還與蕭佑安這樣那樣了,他們也不能恨,最後所有的怨氣便都朝著蕭佑安曾經的那個相好的男人去了。


    據蕭佑安所說,那個男人與他一樣,都將自己有斷袖之癖的事捂得死死的,怕的就是被旁人知道了會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為此男人還娶了一房媳婦以作遮掩。


    按理說,這男人無論怎麽著也不應該突然跑到永壽公主府,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自曝其短才是。


    而且……


    還選的是永壽公主辦生辰宴的時機。


    要說這背後沒有人指使,蕭家人是怎麽也不會信的。


    怒恨交加之下,蕭家人隻想將這個人揪出來,再狠狠報複一通,以泄心頭之恨!


    但……


    他們揪了個寂寞。


    根據從蕭佑安那裏問出來的信息,承恩公府遣了人去那男人的家裏,卻發現早就已經人去樓空,任他們怎麽找,也沒能找到那個男人的下落。


    這又讓承恩公府的眾人更氣更恨了。


    “所以……”武玥若有所思地看著顧青秋,“你將那人送走了?”


    福安郡主也巴巴地看著顧青秋。


    她們也是過了好幾日之後,才反應過來,原來永壽公主府裏發生的那些事,竟然都是顧青秋的反擊。


    為此,福安郡主可沒少在顧青秋麵前鬧騰。


    顧青秋搖頭:“我沒送他走,是他自己知道再待在京城怕是連命都保不住,所以那日之後連夜逃了……”


    當然,在離開京城之前,顧青秋還出了一點點的力,在問清這個男人妻子的意願之後,讓兩人和離了。


    想到這裏,顧青秋又輕咳一聲:“嗯,我還出了一丟丟的力……”


    她比出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你出了什麽力?”福安郡主和武玥異口同聲地道。


    “我幫著那男人的妻子與他和離,還截下了他所有的財物留給他妻子,隻給了他少量的盤纏。”顧青秋道。


    福安郡主握拳一揮:“就該如此!”


    武玥也一臉的讚同:“這人為了隱瞞自己與蕭佑安的事,竟然將無辜女子牽扯其中,隻怕他妻子將來會一直活在外人的指點與議論之中,既是給人帶來如此大的傷害,在錢財上多補償一點,也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福安郡主冷哼一聲:“這個無恥之徒,沒了錢財看他要如何過活!”


    總之,那個男人絕對過不上好日子就是了!


    事實上也確實。


    那個男人能與蕭佑安勾搭到一起,別的不說,家世其實也是不錯的,要不然也認識不了蕭佑安。


    生怕走得晚了就要沒了性命,那男人和離之後就帶著少許的錢財連夜離京,直到走得遠遠的,覺得蕭家人找不到他了,這才停了下來。


    這人平時就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以前在家裏事事都有人操心著,自己什麽也不用管,日子自然過得逍遙,現在什麽都要自己做不說,手裏的銀子還很快就用光了,窘迫之下,沒多久也就淪落到了楚風館裏做相公。


    這人若是知廉恥,也不會做出娶個妻子當擺設,還慫恿蕭佑安也這樣做的事來了。


    別說,到了楚風館裏,他還混得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不知道多少同好之人都指名了要他服侍,可以說是客似雲來。


    再後來麽……


    因為服侍了太多人,這人最後染上了髒病,窮困潦倒了好些年,這才帶著痛苦離開人世。


    別說顧青秋不知道這人的下場,就算她知道,她也隻會給出“活該”這兩個字。


    不作死就不會死。


    顧青秋三人很快也就聊起了別的話題。


    “對了,永壽公主和蕭佑安成親,到時候你們要去喝喜酒嗎?”福安郡主興致勃勃的問,“我是要去的,這可是永壽的大喜日子,我與她也是堂姐妹,怎麽著也該去當麵向她道賀才是……”


    隻差沒把“幸災樂禍”這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武玥想了想:“我應該也會隨著母親去承恩公府。”


    顧青秋則擺了擺手:“我不去,永壽公主和蕭佑安隻怕是恨得我牙癢癢的,我要是去了,誰知道他們會發什麽瘋?”


    顧青秋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挑戰這些人的忍耐性了。


    對於福安郡主和武玥去喝喜酒的事,顧青秋倒也並不擔心。


    永壽公主和蕭佑安才做了那樣的醜事,還傳得盡人皆知的,讓景和帝都發了好一通的脾氣,這才過去多久,要是他們成親的喜宴上再出點什麽事,別的不說,景和帝是絕對不會再容忍他們的。


    哪怕為了這,他們也絕對不敢再搞事。


    “到時候,我去悠悠她們那裏看看。”顧青秋道。


    說起竇悠悠四人,顧青秋其實是極為佩服的。


    前世她們枯萎在了最美好的年華裏,這一世她們卻能掙脫桎梏,不僅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還做出了一些成就,甚至找到了將來的目標,並且朝著這個目標不斷前行。


    這很難得。


    “悠悠她們的小學堂已經籌辦得差不多了,最近正是事多的時候,先前我要避著風頭,也少有過去幫忙,趁著這段時日永壽公主和蕭佑安沒功夫盯著我,正好我去幫些忙。”顧青秋道。


    竇悠悠她們在經過諸多考量之後,最後決定辦一個小學堂。


    對於出身貧苦的女孩子來說,能說服家人來學習就已經是極為不容易的事了,與其教一些離著她們的生活很遠的東西,倒不如教她們一些更實際也更能用得上的東西。


    學一些常用的字,學算賬,學女紅,學做吃食……


    等等。


    至少,能讓這些女孩子有個足以謀生的手段,讓她們能用自己的雙手去讓將來的生活變得更好。


    可以說,竇悠悠她們是用心良苦。


    她們自己淋過雨,便想著替身邊的女孩子們撐起一把傘,讓這些女孩子能夠走得更順利一點。


    顧青秋佩服她們,也想出自己的一份力。


    “行,”武玥道,“迴頭我們再一起去悠悠她們那裏幫忙。”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


    轉眼就到了四月十六。


    這一日,永壽公主和蕭佑安成親,老天爺也給足了麵子,碧空如洗萬裏無雲,絕對是個辦喜事的好日子。


    承恩公府迎親的隊伍一大早就出了門。


    因為婚禮在黃昏,所以迎親的隊伍會在京城繞一大圈,最後才去公主府接了永壽公主前往承恩公府拜堂成親。


    蕭佑安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騎著馬走在迎親的隊伍最前邊。


    明明是要娶妻,他的麵上卻不見任何喜意,臉拉得比他胯下的馬臉還要長,仿佛他不是要娶妻,而是被人配了冥婚一樣。


    “嘖,他這是娶妻還是送葬啊!”畫冬幸災樂禍地道。


    隻要一想到這人竟然想算計自家主子,還想將主子當成他與他那相好之人的遮羞布,畫冬就恨得牙癢癢的。


    顧青秋帶著畫春和畫冬,等著迎親的隊伍從將軍府門前過了,這才出了門。


    至於為何沒與蕭佑安打照麵……


    顧青秋是怕自己要是露了麵,萬一蕭佑安一個沒忍住,跳下來與自己打上一場,誤了他與永壽公主的好事,那可咋整?


    為了蕭佑安與永壽公主下半輩子的幸福,顧青秋覺得自己應該做出退讓。


    顧青秋屈指在畫冬的額頭上彈了一下,“蕭世子當然是娶妻了,他可是要和永壽公主相親相愛,做一對恩愛夫妻的!”


    畫春和畫冬都忍不住笑。


    “是是是,主子,是我說錯話了。”畫冬道。


    說笑過後,三人一起登上馬車,一路往了竇悠悠四人的住所而去。


    這個點,竇悠悠四人已經去了她們辦的小學堂。


    小學堂離著四人的住處不遠,是她們特意置辦的一個兩進的宅子,宅子裏麵如今已經修繕一新,裏麵的屋子經過重新布局,也變成了好幾間講堂,根據上課的內容,講堂之中或是擺著桌椅紙筆,或是擺著一把把算盤,或是擺著廚具等等。


    顧青秋到的時候,竇悠悠四人正在進行最後的耳生打掃。


    見著顧青秋,她們都很高興。


    “青秋,你來了。”


    顧青秋與竇悠悠四人打了招唿,在見著另一個熟悉的人時,很是意外。


    “秦姨母,您也在?”


    正是秦如意。


    秦如意與敏郡王和離之後,不想聽旁人的閑話,幹脆也就住到了京城外,過了這麽久的逍遙日子,如今氣色看起來可比從前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去年秋日,雲城長公主為了燕清雅辦賞菊宴時,顧青秋還見過秦如意一麵呢。


    “秦姨母這是搬迴京城了?”顧青秋笑著問。


    “是啊,搬迴來了,”秦如意道,“反正現在也沒人盯著我了。”


    她笑著衝顧青秋眨眼。


    顧青秋忍俊不禁。


    秦如意拉著她的手:“去年在賞菊宴上見著麵,你這丫頭也不知道來莊子上看看我,若不是今兒在這裏碰上,你怕不得把我這個姨母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自然是開玩笑的。


    “我如今本也是個閑人,與其每日待在家裏無所事事,倒不如來悠悠她們這裏,也算是做了點有意義的事……”秦如意道。


    竇悠悠掩著唇道:“青秋,秦姨母這段時日時常來我們這邊,不僅出錢還出力,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她才好呢……”


    秦如意微微一笑。


    迴想起做敏郡王妃的那些年,她是再清楚不過身陷泥潭卻不得脫身的痛苦,如今她得了自由,又有餘力,她自然不介意搭一把手,讓更多的女子能夠擁有離開泥潭仍能過得好的底氣。


    出點力,再出點銀子而已。


    顧青秋看看秦如意,再看看因為幹活兒出了一頭薄汗的竇悠悠四人,笑道:“大家既然都有一樣的想法,那也不用這麽客氣……”


    年紀一的女子們,便都相視一笑。


    人多,幹起活兒來自然也就快。


    等到將所有講堂都打掃幹淨,時間也快到午時了,一行人便迴了竇悠悠那裏用午膳。


    竇悠悠講起小學堂的安排:“……我們每日會抽出兩人去小學堂教學生們認字,除此之外,還請了一位教算賬、一位教女紅的女先生,以及一位廚娘……”


    來這裏的女孩子,隻要自己願意學,總能學到一些本事的。


    說不定,她們在這裏學到的本事,將來會成為她們安身立命的底氣所在。


    哪怕隻有一人能因她們學到的本事而得利,這也是值得竇悠悠幾人高興的事。


    顧青秋心中很是動容,“我和福安阿玥也商量好了,我們有時間也會來這裏做女先生,既然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想做的事,無論如何我們也該出些力才是……”


    秦如意也道:“這麽有意義的事,當然得加上我了,隻要你們不嫌棄我年紀大,我也可以發揮一些作用的,你們還不知道吧,我的女紅當初可是同輩小姐妹之中最好的!”


    竇悠悠四人對視一眼,都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她們經曆過那麽多的磨難,但好在,她們最終從泥潭之中走了出來,也找到了自己願意一直堅持下去的目標。


    最幸運的是……


    她們,遇到了這麽多給予了她們善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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