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眾人都不由屏氣凝神。


    親祖母將孫女交到拐子手上,就為了能有個理由讓兒子與其他女人生兒子,這已經讓人覺得足夠狠毒了,若是親祖母與親生父親亦是如此……


    那這一家子,是蛇鼠一窩了?


    餘家老頭子和餘承耀都一臉的驚恐。


    他們心裏的那些陰暗……


    被雲城長公主看出來了?


    雲城長公主銳利如刀的視線落在餘家父子身上:“一個明知道老婆子要做什麽卻聽之任之半點不阻攔,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以為這樣自己就是無辜的……”


    “你們,可活該是一家人啊。”


    圍觀的眾人不由嘩然。


    這……


    實在是挑戰他們的想象力啊!


    雖然世人傳承香火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不可改變,但也不意味著人們就不把閨女當人看了,尤其是世家貴族,誰家的女兒不是金尊玉貴地長大的?


    更何況,這還是皇室血脈,是長公主的女兒!


    這餘家人……


    怎麽敢啊!


    圍觀群眾們鄙夷的目光落在身上,餘家父子隻覺得臉皮都被扒了一層下來。


    兩人下意識低著頭,拿了袖子擋住臉,仿佛這樣就能讓人看不見他們了一般。


    “原本念在你們好歹是清雅的生父和祖父母,我到底還是手軟了,隻將你們打迴原形了,但現在看來,你們並不感激我的仁慈,既然如此……”雲城長公主冷笑一聲,“謀害皇室血脈,你們覺得你們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餘家三人皆是一臉驚恐。


    他們之所以敢這樣有恃無恐地找上門來,無非就是想著他們與餘清雅是血親,雲城長公主怎麽都不會對他們痛下殺手。


    但現在……


    餘承耀尖聲道:“我是清雅的親生父親,她是我餘家的女兒,你不能這樣做!”


    因為太過害怕,他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聽他這樣說,雲城長公主勾起一個冰冷的笑容。


    “對了,你不提我都忘了……”


    “我已經稟明了皇上,讓清雅隨母姓,皇上也已經同意了!”


    “如今,清雅已經是上了皇室玉牒的郡主。”


    “她姓燕。”


    最後這三個字,顯然給了餘家三人極大的打擊,讓他們一時竟有些承受不住頹然坐在地上。


    他們仍覺得女兒是可以隨意忽視丟棄的存在,但他們再清楚不過,餘清雅,不,如今是燕清雅了。


    燕清雅這一改姓,與他們餘家可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既然如此……


    雲城長公主又豈會有任何手軟?


    頂著雲城長公主那冰冷的目光,餘承耀雙膝跪地爬過去,想要抱雲城長公主的腿:“……公主,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次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雲城長公主看著鼻涕眼淚糊了滿臉的餘承耀,突然笑了。


    餘承耀以為自己的求饒有了作用,眼裏陡然現出驚喜來。


    但很快,他就渾身一僵。


    隻見,雲城長公主蹲下來,靠近他輕聲道:“這些年來你養了那麽些外室,真以為你的演技好到足以瞞得天衣無縫?”


    “那麽些外室,別說是給你生個兒子了,就連懷了身孕的都沒有……”


    “你以為,這是為何?”


    餘承耀渾身一僵。


    然後,渾身冰冷。


    過去的這些年,他也沒少因為將養外室一事瞞著,且未被雲城長公主發現而得意,可直到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雲城長公主早就知道了這些,隻不過一直拿他當那戲台上的醜角兒來看?


    餘承耀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凍住了,他怔怔地看著雲城長公主:“原來如此,難怪……難怪……”


    難怪雲城長公主早就借身體原因與他分房而睡,難怪向來敏銳的她竟然這麽多年都“沒發現”他的異常,難怪他努力耕耘這麽多年,卻未得到任何收獲。


    原來,這一切都早在雲城長公主的掌控之下啊。


    餘承耀徹底絕望了。


    “長公主……”


    但他還想掙紮一下。


    這時,人群再次分開一條通道來,一隊麵容肅穆的衙差越眾而來,提起坐在地上的餘家三人便往外走。


    雲城長公主看著不斷哭嚎的餘家三人被帶走,眼裏沒有任何的波動。


    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


    她的目光落在圍觀群眾們身上,眾人頓時便散開了,該路過的繼續路過,該進長公主府的趕緊進去。


    很快,長公主府門口便又恢複了有序的熱鬧。


    雲城長公主重新迴到內宅。


    才進了垂花門,就見著燕清雅帶著顧青秋三人,正急匆匆地往這邊走。


    “婭兒。”雲城長公主露出笑容來,又朝著顧青秋三人點了點頭。


    顧青秋三人連忙行禮問好。


    雲城長公主溫和地道:“婭兒,你招待好你的小朋友們就好,別的都不用你操心……”


    燕清雅想到方才聽到的消息:“母親,方才外麵……”


    “沒事了,都已經處理好了,以後也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了。”雲城長公主淡淡地道。


    燕清雅這才放心了。


    雲城長公主今日可忙了,也沒與顧青秋幾人多說,很快也就離開了。


    燕清雅想起一事:“對了,母親稟明了皇上給我改了姓,如今我姓燕了。”


    改姓了?


    “這是好事啊!”顧青秋第一時間肯定。


    福安郡主和武玥亦是如此。


    “你那生父……”武玥擰眉,“改姓再好不過,往後就與他沒有任何瓜葛了。”


    福安郡主點頭。


    她們沒趕上方才長公主府外的熱鬧,也不知道燕清雅當初走失的真相,但餘承耀這些年來養外室的事在京城可不是什麽秘密。


    燕清雅走失,雲城長公主十幾年如一日的在尋找女兒,但餘承耀可從來沒有表現出過對燕清雅的掛念。


    這樣的父親……


    不如不要。


    燕清雅忍不住抿唇笑了。


    她真的很喜歡她的新朋友們呀!


    在這樣的喜悅之下,燕清雅一眨不眨地看著顧青秋三人:“我,我……我很喜歡你們,往後,你們也能與我做朋友嗎?”


    她睜大著眼睛,仿佛無辜又惹人憐愛的小鹿。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顧青秋三人哪裏能說個“不”字?


    “當然可以!”


    三人異口同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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