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封易戰三邪


    季滄海與將臣消失於虛空巨獸的腹中之後,地球迎來了一段短暫的平靜時光。


    在那場大戰之中,正道修行者損失慘重,在邊疆處一直潛伏的三大邪派,終於還是有了動作。焚輪殿、紫薇宮、夜陵教三派,在將臣異動之時,直接封山,在樓蘭城中閉門不出,很顯然是不願意去趟這一趟渾水。


    但將臣和季滄海離開之後,這三個教派第一時間解除了封山令。


    隨後,舉起屠刀。


    ……


    “交給我?”夕陽下,封易抽出一根香煙。


    “交給你了。”被調職到九局總部,擔任秘書長的流離道長肩上打著繃帶,一臉諂媚地幫著封易點著了香煙:“現在,正道這邊的修行力量,實在是損耗了太多,底層戰力還好,但是對付那三邪派的老祖,還是得看你上。”


    “不好辦啊。”封易吸了一口香煙。


    他的身體不能食用正常的食品,甚至連酒水都難以接受,唯一的物質享受,也就隻剩下香煙一途。


    “上麵在那邊的臥底,還是調查出了一些東西的。”流離道人不意外。


    畢竟,封易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麵對好朋友的離開,一時半會能有多好的心情,再度去跟那些邪派妖人打生打死?


    “不過,我相信,你對這兩個人,會感興趣的。”流離道人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照片。


    封易接了過來,定睛一看。


    “如何?”看著封易沉默了一陣,流離道人有幾分緊張。


    封易將叼在嘴邊的香煙拿了下來,輕輕抵在了有些泛黃的照片上,配合著靈力,將這張照片燒得一幹二淨。


    “我去。”


    ……


    “二十八星宿使,還有那三千陰兵,都準備好了嗎?”焚輪殿殿主坐在堂上,表情陰鬱。


    夜陵教和紫薇宮在私下裏眉來眼去,早已讓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警惕起來。這段時間,夜陵教和紫薇宮的動作頻繁,卻又沒有跟他這個“同道中人”有過什麽交代。


    這讓他心情變得很糟。


    “啟稟殿主,二十八星宿使中,有半數以上已經完成了武裝,剩下半數,仍然在閉關之中。”焚輪聖子如是說道。


    “讓人喚醒他們吧。”焚輪殿主看著自己頭頂那輪大日,眼神中的陰鬱氣息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欲望:“如果喚醒不了的,以後也別讓他們醒過來。”


    “是。”聖子領命,匆匆走下了主殿。


    樓蘭城,是三邪派的老窩,也是一個極佳的天地靈穴,位於天山靈脈的尾部,靈力之濃鬱,整個華夏都沒有幾處比得上的。


    但由於這是龍脈尾部,除了靈力濃鬱以外,龍脈的所有雜亂氣息,也都匯聚於此處。


    所以,在這種地方誕生神經有些錯亂的邪修,也是天地大勢使然。


    “聖子大人。”出了主殿,一個矮小的身影站在焚輪聖子麵前,單膝跪下:“可否讓在下覲見殿主?在下有要事稟報!”


    “那些衛士們不是吃幹飯的,如果你真有什麽正當理由,想要去覲見殿主,他們想必也不會攔著你。”焚輪聖子的眼中,流露出火焰的光芒:“但如果你有什麽別的企圖,我自然可以幫你……”


    “早日解脫。”


    一根冰涼的尖銳物體,不知什麽時候,抵在了聖子的脖頸上。從這根尖銳的物體上,一種嗜血的欲望,直接穿過了聖子身上的護體罡氣,將聖子的督脈暫時封堵起來。


    那個想要覲見的中年人癱軟地倒下,化作幾攤血水,順著青磚上的隙縫,流入了這大殿之下。


    “你是誰?”這股陰涼的氣息,似乎天生就克製了焚輪殿的功法,即使焚輪聖子此刻已經是魔胎境的強者,可一時半會體內的焚輪真氣,卻是一點都調動不起,好似一潭死水一般,失去了靈性。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應該重新迴頭一趟,再去見一見那焚輪殿主。”一個平和的聲音從聖子的背後傳來,似乎沒有什麽惡意。


    聖子冷哼一聲,身軀忽然一轉,遠比那自然界中的蛇蟲虎豹要快得多。


    即使督脈被製,他也不認為,自己身後這個神秘人,修為要比自己高多少。他焚輪殿是華夏最瘋狂的地方,即使是聖子,也不把自己的命當迴事。


    那一輪永遠浮在焚輪殿上空的太陽,就是他們瘋狂的來源。


    龍脈之尾,一珠一羽一破鱗。


    焚輪殿的力量來源,便是那代表著龍脈雜質融合體的龍尾一珠。這顆珠子常年如同太陽一般,被尊奉在焚輪殿的主殿上,也讓焚輪殿的修士們,成為了三大邪派中,精神最容易錯亂的一派。


    燥熱和混亂,能給人帶來強大,也能給人帶來瘋狂。


    “我這些天心情不好,隻給你一次機會。”聖子的動作雖快,但他身後之人的身法,更是如鬼魅一般,既沒有帶起一絲風聲,也沒有帶上一點約束:“這根指甲可以製住你,也可以直接要了你的性命。”


    “龍皇逆流!”焚輪殿的聖子眼見不好,元嬰中儲藏的龍珠靈力,便如同不要錢一般開始傾瀉出來,散在空中。


    他的手指之間輕輕一劃,便是幾顆細小的火星。


    魔教中人,無論是走體修之路,還是走別的路子,肉身都要比其餘的修行者要強上一截。而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做生命來鍛煉的,哪怕是在三邪派中,焚輪殿的人也是最多的。


    一聲沉悶的響聲,在聖子的腦海中響起。


    他有些恍惚,看著眼前的場景。


    原本想象之中的血肉橫飛沒有出現,隻要一種純粹的紅色,籠罩了他的視野。一縷縷血絲,從那純粹的紅色世界之中,灌進了他的身體,第一時間將他的幾處大穴統統製住。


    那個平和聲音的主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機會給完了,你沒有聽話,那我隻能把你手動變得聽話些了。”一個麵色天生帶著三分冷酷的少年,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將不過一指甲蓋大小的鮮血,化作條條絲線,引入了他的體內。


    如果這個時候聖子能夠內視,他一定會發現,自己魔胎上已經燃起的元神之火,在這血色絲線的纏繞之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


    他隻能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好似被抽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把自己當太陽的人,下場都不太好。”這個麵色帶著三分冷酷的少年,說出來的話卻沒辦法給人一種冷酷的感覺:“你錯估了自己的實力,也錯估了我的詭異。”


    “走吧。”封易整個人忽然化作一片微塵,附在了聖子身上。


    眼睛一睜一閉,聖子走進了大殿之中。


    “參見殿主。”


    ……


    “如果當時我們那個祭品沒有逃走,我們現在早就將焚輪殿那幫瘋子,都殺了個幹幹淨淨了吧。”夜陵教主與紫微宮主碰杯:“隻可惜啊,現在還得借助他們那幾個瘋子的力量,不然我趁機再借天機,弄出第二個祭品,說不定就能搞掉那顆礙眼的龍珠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紫微宮主輕輕一笑:“帶我們將龍吟寺那位聖僧和龍虎道人除去,這華夏,便是我們的修行場。以我們兩教的水準,在那中原寶地上,發展的勢頭絕不會比那焚輪殿的幾個傻子差,到時候,那焚輪殿的人不是任我們揉捏?”


    “紫兄此言甚是。”夜鬼哈哈笑了幾聲:“不知貴派的手段都準備了幾分?”


    “已經全部妥當。”紫雲天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了幾下:“八艘小世界戰艦,幾乎掏空了我紫薇宮的家底,組合成的陣法,別說是碰上虛空境修士,便是仙人下凡,我紫某也自信能夠扛上一會。”


    “我夜陵教的三屍陣也擺好了,就等著在中原屠戮一番。”夜鬼的聲音變得陰惻惻的:“隻是不知焚輪殿那幾個星宿老人,還活著幾個?”


    “管他作甚?”紫雲天的臉上也露出了鄙夷之色:“用來給我兩家打頭陣,死光了才好……”


    “報!”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兩人對未來的美好想象:“有急報!”


    “何事?”夜鬼的語氣不甚動聽。


    “焚輪殿……似乎在搞內訌!”


    ……


    “比起將臣,你差的可真遠。”封易站在那大殿的梁柱上,看著下方連血色樂園都走不出去的焚輪殿主,像一隻無聲的夜梟一般撲落,帶走這老人的一塊皮肉。


    “宵小之輩,又有何能?”焚輪殿主吃痛大喊:“若是個正直之輩,就堂堂正正下場,與我焚某人大戰一場!”


    “有必要嗎?”封易的手爪,又從地底下探出,將焚輪殿主一大塊小腿肉割下,露出灰白色的骨碴:“你反正也快死了。”


    “日輪焚天!”焚輪殿主終於是爆發了自殘式的道法:“說,你是夜鬼他們派來的,還是龍虎道人那方的!”


    “不好意思,都不是呢。”封易再度刮去這老者的一塊皮肉:“我隻不過是為了尋尋私仇,才到了這處地方。”


    “閣下的氣息,我焚陶自問未曾識得,若說與我焚輪殿有怨,不如先坐下來,說個清楚明白?”焚陶的聲音中,已經不像是先前那般瘋狂。


    麵對生死的危機時,一般人的選擇,都會是生命。


    即使焚輪殿主算是半個瘋子,但長期位高權重的生活,讓他貪戀上了權力和欲望,已經失去了焚輪殿敵我俱焚的勇氣和狂勁。


    他向封易屈服了。


    “我和你焚輪殿,倒是沒什麽仇怨。”封易的聲音出現在殿主的頭頂,然後是一根長長的指甲,從焚輪殿主的泥丸宮,一直釘到了海底輪:“不過呢,一時半會你還不用死,我可以給你個生還的機會。”


    焚輪殿主出不了聲,隻能看著封易化作一陣煙塵,落在自己身上。


    聖子忽然詭異地爬起來,衝向了焚輪殿的護宗大陣,連同他已經寂滅的元嬰,化作了道道青煙,消逝在空中。


    當大長老趕到時,焚輪殿主向他擺出了一個憤恨至極的眼神,手指顫抖著伸出,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夜字,以及一個來不及寫完的陵字。


    “夜陵教!”大長老的眼中,透出一股火氣。


    他頭頂的龍珠顫抖了幾下,將無上的光耀賜予了他。


    “我要你們,死!”


    紫薇宮與夜陵教決裂。


    “能夠在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皮之前,就率先動手的,真的不值得信任。”紫雲天站在夜鬼的身前,輕輕放下了酒杯:“等你們什麽時候換了教主,再來跟我們談談合作的事情,也許我們會答應。”


    “我說了,不是我們做的。”夜鬼嚐試解釋一下,卻看到紫雲天飄然而去的身影。


    這下真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究竟是什麽存在,居然能夠將焚陶那個瘋子打成那樣?”夜陵教大長老已然出關,有些驚訝地看著夜鬼:“莫不是夜宗主你出動了金屍?”


    “說了不是我!”夜鬼的氣息猛然爆發,將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一瞬,但隨後他又抱拳:“抱歉,大長老,先前我實在是太過激動。”


    “我也很激動。”大長老沒有怪他,臉色變得凝重無比:“但這次,無論你做了還是沒做,這個黑鍋,都注定落在我們夜陵教的頭上了。”


    “你也知道了,那兩個字,是重傷垂死的焚陶本人,在焚輪殿大長老的見證下,親手寫下來的。”


    “就算你想要反駁,也沒有辦法再反駁了。”


    夜鬼的拳握得很緊。


    他執掌夜陵教,已經有七十餘載,雖然在焚輪殿內部安插了無數探子,可說是能夠直接將焚輪殿主打成那樣的,確實一個沒有。


    臥底這種事情,可不是實力強大就能擔任的,其中需要經曆的艱險,就算比之修行,也不妨多讓。


    而且,真有能夠在幾十年間成長成那樣的苗子,無論是哪個宗門,都會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當做下任宗主的候選人來培養才對。


    “準備迎戰吧。”夜鬼想說的東西很多,可到了嘴邊就隻剩下一句話。


    他後來也活了很多年,也經曆了很多事,可始終沒有想明白過,為何那個時候,焚輪殿主居然會寫出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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