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啊,不過你要怎麽過呢?”季滄海看著胸有成竹的明信:“這湖上有無數道則在掠殺,纏繞,一旦有一個不好,整個人就會被扇到湖裏邊,不僅過不去,還挺丟臉哦。”


    “放心。”明信拍了拍胸脯:“師傅教過我,隻要我對大道的感悟足夠深刻,無論遇上什麽困難都能輕易解決。”


    “看你的了,我可沒十足把握過這湖。”季滄海看著那湖麵上密布的各式各樣的道則,好像地球上阻止人們亂攀亂爬的電網,還是專門針對仙境之上的強者。


    那些道則,哪怕是季滄海見了,也覺得棘手無比。


    明信自信地笑笑,腳尖輕點,便掠到了湖麵上空。


    季滄海站在岸上,望著明信化作一個越來越小的點。


    實際上,由於這裏的地形原因,這一整片湖,實際上是完全的平麵。無論明信的身影飛出多遠,都不會被湖水的高點所阻擋。


    不止是季滄海,幾乎所有的仙境強者,此刻都站在岸邊,極目遠眺。仙境強者的視力,無論原先修煉的功法如何,視力都比哈勃望遠鏡還要強悍。


    明信的身影,在他們的眼裏,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萬眾矚目之下,明信已經飛到了道則場域的邊沿,即將進入。


    “來了。”不知道是哪位仙人說了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


    在這裏坐著的人,有的是曾經失敗,沒法子成功過湖的仙人;有的則是還沒有嚐試,但自認遇上困難的修士。如果明信能夠成功過湖,那麽對於這些人來說,便又多了一份成功的經驗。


    季滄海笑了笑。


    先前他對明信說的話,自然隻是禮貌之語。


    像這樣一個連星圖都不會用,卻修煉到了天仙境的修士,背景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而且,在季滄海的感知裏,這個小道士的氣息,與自己原先修煉的功法,似乎有相近之處,無論是出於好奇還是出於別的想法,他都想知道,這小道士的真實背景。


    因為冥冥中,那天魔算法,給了他這種預感。


    明信像一片葉子,被風刮著,開始落入道則場域之中。那湖麵的道則之網,沒有讓任何人失望,瞬間就發動了強烈的驅逐屬性。


    “這些場域道則,全部都是同種的驅逐道則,每一道都有著強烈的禁空能力,這麽多道則加起來,加上這崆峒山特有的力量,其他取巧之法,盡數被屏蔽,想要過這湖,就必須要有極其高明的遁法修為。”說話之人,顯然很了解這位金仙的道場。


    “也不一定,看剛才那小子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是有所依仗。”一位看起來有些濕漉漉的道人點了點頭。


    場域間,如葉子般舞動的明信,開始過湖中最重要的動作。


    每一條禁空道則,在他的身邊,險之又險地劃過。一次還能說是運氣,但是每一次都這樣,那就是實打實的境界了。


    “這小年輕……”人群之中的某位佛門高手,忽然驚唿:“這不是我們佛門中的緣門步法?”


    “開玩笑,這小友一看就知道是我道門中人,沒看到他掐出的法訣嗎?”一位道人很不滿。


    這可是爭麵子的時候,這麽出色,看起來還相當年輕的小道友,成了自己這方陣營的人,麵子那是大大的有。


    這場講法是為遁法修為高超的修士所設,本就不是為了場間這些修煉別種道法的仙人所設。可是,廣成子的講法,誰不想聽?玉虛宮十二金仙中,擊金鍾的首仙,傳說中戰績最輝煌的十二金仙。


    這種存在的講法,多少年都不知道能碰上一次。縱然仙人壽命悠長,但如果不是踏入大道領域的強者,或短或長的壽元耗盡之後,天人五衰,就重迴三次元宇宙中,下一次出現,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然而,廣成子這種存在的講法,一旦碰上一次,能從其中獲取什麽機緣的話,即使不能一步登臨大羅,即使隻是觸摸到大道的邊沿,也能夠保住一點真靈,重頭再來。


    因此,無論用什麽方法,這些人都一定要過去。


    哪怕隻能聽懂一鱗半爪。


    季滄海與場間的人不同。他修煉的道路,與過去這些仙人所習練的,就沒有一個重樣的。


    他隻是為了明信道人而來。


    “道友,你是先前出發那真仙的朋友吧。”一位佛門弟子湊了上來:“那位真仙究竟是佛家的呢?還是道家的呢?”


    “我與先前那位真仙萍水相逢,若不是他提起,我都還不知道今日有廣成子前輩,開壇講法。”季滄海笑笑,搖了搖頭。


    意氣之爭的眾人沒得到答案,有些失望。


    不過,明信的表現沒有讓大家失望,他那酷似緣門步法的身勢,左扭一扭,右擺一擺,那些繁密如凝脂的禁空法則,在他的擺動之下,竟然讓他無傷過關。


    “這,我們好像看完了,也沒用啊。”發了會愣,一個真仙率先歎氣:“這位道友的身法,雖然看似佛門那門步法,可實際上形似而神非,完全憑借對道則的直覺,就能躲掉禁空法則,我們要是能做到這點,也不需要在這幹等了。”


    他這句話,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


    仙人之間,也有高下之分。哪怕同樣是天仙初境,實力和悟性也是天差地別。


    老狗與幼虎能一樣?


    “那道友,你今日過來,毫無準備,如何過湖呢?”那位佛門的弟子問道。


    “準備?如何準備?”季滄海一臉黑人問號。


    “我們提前百年得知廣成子前輩,這一次開壇講法的內容之後,已經準備了百年之久,可惜,時至今日,我們這幫人還是連前輩所設置的第一關,都過不去。”這佛門弟子,顯然不得真傳,應為緣覺一屬,到處尋找機緣,也頗為不易。


    “這樣啊。”季滄海點了點頭:“過這湖確實不容易。”


    “廣成子前輩的講法會持續七七四十九天,還有一天的時間就開始了。”佛門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同病相憐之意:“沒關係,在這處也能聽到講法的聲音,不過是那股神韻不全,對我等修為也有頗大裨益。要想等待先前那位真仙出來,就是五十天後。”


    “隻是比起入內一觀,這機緣就小了無數了。”他歎口氣,開始調整身體,準備十二時辰的最後一搏。


    “我試試吧,畢竟明信道友帶我來,試都不試就在這幹等,不太好意思。”季滄海說著,便離開了湖岸。


    抬頭的人不多。


    這人與那位佛門緣覺的對話,他們也都聽到了,既非此道修士,又沒有任何準備,成功的機會相當之小。


    然而……


    “我們走吧,明信道友。”季滄海落到另一邊的湖邊,像明信招了招手。


    明信正盤坐調息,見季滄海過來,也挺歡喜的:“走吧道友,前輩的講法似乎快開始了。”


    季滄海點頭,隨之上山。


    湖岸的這一邊。


    “那人……究竟是誰?”一個道人雙眼圓睜,能放進一枚銅錢,把眼皮撐住:“居然,居然……”


    所有人都說不出話。


    這青年模樣的真仙,僅僅是用最常見的遁光,滑過了這片湖麵。


    那些禁空道則,在他麵前連動都沒動。


    哪怕是鬼魅,在廣成子前輩的天威之下,也該原形畢露。


    可這個青年,究竟是什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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