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手筆,”把墨鏡重新戴上鼻梁,季滄海不無揶揄地說。


    “對付一個拿到了命燈,還在這麽短時間內成長為蛻凡境的修士,出來幾個蛻凡修士,不算多吧。”從一裏開外的地方悠悠趕來的紫衣男子手上擺著一隻玉盤,緩緩說道。


    “我倒是很好奇,你們是如何知道我的修道速度的?”季滄海冷笑道。


    “媽祖閣這地方,在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一半屬於我們紫薇宮了。”紫衣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傲然之色。


    “有內鬼啊,”季滄海喃喃道:“難怪當年天成子前輩已經找到了那個東西,依舊沒人來馳援。”


    “天成子那個老東西,最後落得個自投星湖的下場,你又想怎麽死?”紫衣男子與周圍三位鬼魂般的蛻凡強者隱隱相通,組成了一個恐怖的四人連陣。


    “我?”季滄海笑了笑:“現在說出來,有點不妥。”


    “我們雖然是邪修,但是大發慈悲的話,說不定能應允你的遺願呢。”紫衣男子手托玉盤,身上的氣勢正層層疊加,神念已經鎖定了季滄海。


    另外三人也沒有拖後腿,前前後後都鎖定了季滄海。


    “真有點後悔啊,”季滄海撓了撓頭:“我來之前就應該通知這裏九局的同誌們出來增援我的。”


    “這個世界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的。”紫衣男子的耐性終於消磨幹淨,又或者是氣勢終於蓄積到巔峰:“去跟閻王爺痛哭流涕吧!”


    四位蛻凡強者齊齊出手,一道陰魔泄底陣法籠罩住這個山頭,不讓任何氣機波動傳出。


    顯然,這些紫薇宮的人偷偷到來,也還不大敢讓九局的人發現這裏的動靜。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很好奇,”紫衣男子的腳步忽然停頓:“為什麽剛剛在我們圍截住你的時候,你沒有通知九局。”


    “如果僥幸成功了,你至少還有一個來幫你收屍的人。”


    季滄海擺了擺手,從原地躲過一個魘衛的幽暗突擊,又閃過一把從地底衝出的骨刀,最後和第三位魘衛硬碰硬地對衝了一記,擊打得兩人同時後退出二十丈。


    “我最近一直在研究一樣東西,”季滄海抬頭看著紫衣男子:“能不能盡量少用自己的真元,而是借助天地元氣來幫助自己對敵呢?”


    “笑話,天地元氣是天地的,又不是你的,你怎麽可能用天地元氣來與人相爭呢?”紫衣男子一邊說,一邊讓五柄骨兵盡數齊出,轟殺季滄海。


    “最後我發現了,好像可以。”季滄海手上重新燃起那團火焰。


    一個魘衛無聲無息地走到他的身後,卻被一層壁障阻擋了前進的兵刀。


    “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但是你是老爹送迴來的,總不能不聽話吧!”季滄海握著手上那團火焰,墨鏡上隱隱投射出整座閩州城的各個角落。


    那些個被季滄海用腳步踩過的地方,都不約而同的長出了一團小小的,深紅色的火焰。他們的燃燒都不借助於任何的火源,而是自顧自地在虛空中燃燒。


    “怎麽可能?”紫衣男子的視力沒有問題,腦子更是清醒的很,但他分明沒感覺到季滄海的身上有多少真元波動,而是與遠方的閩州城隱隱約約地有種和諧的共振感。


    “那些東西都不是你的,你怎麽能用?”紫衣男子雖是邪修,也不敢對天地這般不敬:“你不怕遭天譴嗎?”


    “為什麽會遭天譴?”季滄海有點搞不懂:“我隻是燃燒那方天地的元氣來換取我的力量提升,又沒有把這方天地的元氣全部掠奪走,燒完了不還是還給天地?”


    “快上!”一直沒有出聲的第二位魘衛終於無法抑製內心深處那種殺機:“再不上,等他徹底與這方天地有過融合之後,你們麵對的,也許就是一位偽金丹境!”


    不用他說,所有人都感知到了。


    三位魘衛第一時間動手,三人在自己的手腕上齊齊一劃,流出無數黑紫色的血液,他們半人半鬼的身軀猛然爆發出一種強烈的陰氣,一下子灌注在鬼兵之上。他們齊齊舉手,舉刀豎劈。


    紫衣男子身邊突然浮出了足足四十九件骨兵,紫氣在其中流轉,不斷環行,流動,最終形成一隻巨大的兇獸。


    “原來是你。”季滄海看著那隻深紫色的兇獸,想起了當初小城外工廠的那一條紫色長蛇。


    那是他第一次與真正的修士爭鬥。


    一個巨大的篆字“水”,被季滄海從手中迅速寫出。三把長刀的劈斬斬在那巨大的“水”字上,就像f1賽車忽然陷進了泥潭。


    三把長刀再斬,刀勢從淩厲轉向陰柔,一下突破那巨大的“水”字。


    季滄海接著寫。在南詔城的那段日子裏,他每天都要寫啊寫啊寫,一遍又一遍,還都要把內心深處的感悟灌注在內,哪天不是精疲力竭,連冥想的力氣都耗的一幹二淨。


    從此,就連平時發呆的空隙,他的眼前都有著滿滿的字影,閃爍流動,好似走馬燈。


    “山”字寫出。


    三道陰柔的刀氣落在山上,被分化開,形成不了殺傷力。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即使是能夠逆轉乾坤的修行者,也沒辦法打破這個規律。


    更何況這三位原本是暗中出擊的殺手和死士型人物,正麵攻擊威力雖大,但絕不是持久的戰士。


    “嗡嗡嗡”的聲音從三位魘衛的鬼刀中傳出,高速的震蕩在空氣中傳播,將整個陰魔泄底陣法都激得顫抖不已。三大魘衛這最後一刀,是凝聚了他們精氣神的最終一刀。以往他們誰不是一擊不中,遠遁千裏的殺手?誰又能把這三位聯手逼進絕地?


    金丹之下,唯有季滄海。


    季滄海終於開始凝重起來,他的手指自主破開,流出一縷暗紅色的鮮血。


    血書,自古是骨鯁之臣上奏時的首選之書,那股子精氣神在這種血書的儀式之下,被強化到了極點。


    現在也一樣。


    季滄海的字寫的很慢,但是虛空卻比原來任何一個時候都要顫抖。


    雙方的力量尚未交鋒,大陣就已經破碎。


    天上的雲彩都被撕裂開來。露出一抹濃鬱的陽光。


    季滄海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就是刀鋒接觸到篆字的一刻。


    季滄海寫的是“火”。一時間,整座閩州城的老百姓,都感覺到一個字。


    熱。


    火克金,符陣破刀鋒。


    整座山並不是名山大川,也不是靈氣充裕的洞天福地。這整座山連同閩州城的天地元氣,就在季滄海這幾下揮霍間消耗掉十之八九。


    而紫衣男子頭上的兇獸,終於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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