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季越的出口跟季滄海的是不是同一個,季滄海都睡醒了,千紙鶴還在往前飛。


    今天天氣不錯。季滄海看著天空,已是下午三點。


    他的生物鍾隻能精確到時,還沒辦法通過望天確定準確的時間。


    之前的高黎族村寨已經是深入高黎山脈最遠的一個,再往西走,就真的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了。


    季滄海右手並指,對準千紙鶴:“叱!”


    千紙鶴身上黑色的小翅膀突然間變成了銀色。


    然後它就像火燒屁股一樣,刷的飛了出去。


    “很成功。”月兔拍了拍爪子:“也不枉費你這一夜苦工。”


    季滄海嘿嘿一笑,施展鶴形跟了上去。


    高原上燦爛的陽光把他和千紙鶴的影子投射在草甸上,好似金雕撲食,嚇得一些出來覓食的小型食草動物縮進了草堆裏。


    就在不遠處!季滄海感受到了從千紙鶴上反饋而來的感受。


    ……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荒原裏會多出一間寺廟。


    “完全沒有道理!”季滄海攤開了手:“這裏連石頭都見不到,哪來那麽多石頭築成這樣一間廟宇?”


    “說你見識少,你還偏不信。”月兔說:“打個比方吧,金丹境的修士,即使不是體修,輕輕鬆鬆就可以舉起萬斤巨石,建個破廟算什麽。”


    “哦,好像也是。”季滄海突然想起了自己也是修士。


    修真的事情,能用科學去解釋嗎?


    至少現在不能。


    看著這間荒原上的寺廟,季滄海長舒了一口氣。


    千紙鶴飛到這裏,便直直的落了下來,側躺在第一級的石階旁。


    石階很長,也很窄小,剛剛夠一個人上下,沿著石階,便可以到達那間半山腰上的寺廟。


    季越就在這裏。


    寺廟建立在這座山的半山腰上,不大,約莫就是幾百平米,甚至還有點殘破。放眼望去,就隻有一間主建築,沒有山門,沒有匾額,居然連香爐都倒下了一個。


    令人稱奇的是,這座寺廟的位置剛剛好處在雪線之中。寺廟的前麵,尚有稀疏的野草雜亂的分布,至於後麵,則隻剩下皚皚一片的白雪。


    “那這幫和尚喝水倒是方便了。”月兔一直看這幫和尚不大順眼:“鏟兩勺雪捂熱不就有水喝了。”


    好像還有那麽點道理。山上沒泉沒井,不喝雪水喝什麽?季滄海突然有些佩服月兔的聯想能力了。


    “那,我現在就上去?”季滄海看著從半山腰處延伸而下的石階,試探地問道。


    “應該沒什麽問題。”透過玉墜,月兔對這件寺廟感知了一下,沒發現有什麽不對。


    “那我就上去了。”季滄海即使再平靜,語氣中也不免流露出一絲興奮。


    走了這麽久,終於能見到老爹了!一定要問問他發生了什麽。


    不過,他在這裏麵幹什麽,念經嗎?季滄海胡亂地猜測。


    他走出了第一步。


    然後他就定格在了第一級的階梯上。


    ……


    “清歡小姐,你說這明心寺到底有什麽神秘之處,讓府主大人親自到密宗去爭取這麽一個名額呢?”


    “小丫頭,你還是這麽話多,要是讓李媽媽聽到了,又該說你問得太多了。”


    “我這不趁李媽媽不在時問嘛,我知道小姐最好人了!”侍女模樣的小丫頭開始對著自家小姐撒嬌。


    這小丫頭!靠坐在椅背上的女孩笑了笑:“看你這樣子,都不好意思不告訴你了。”


    “小姐快說啊,”小丫頭很心急:“一會李媽媽就迴來了!”


    “好好好,”女孩被磨得沒辦法:“我說我說。明心寺是三個世紀前那位提前降臨時建立的五大寺之一,負責接引那位迴去。”


    “那位是誰?”小丫頭聽不懂女孩的隱語。


    “你最好不要知道,永遠都不要知道。”女孩看起來並不比小侍女大多少,但她揉著小侍女的頭發,倒像是長輩一般。


    “除了接引的作用,這五座寺廟還有別的作用,清心寺能清淨人心,洗心寺能洗練神魂,善心寺能教人向善,還心寺能讓人返歸先天。”


    “這明心寺則有著明心見性的作用。”


    “哦。”小侍女趴在椅子上:“所以這次小姐是來這裏明道心嗎?”


    “是啊。”女孩整理了一下衣裙:“到咯。”


    一位老婆婆從車外拉起簾子:“小姐,到了。”


    “啊,李媽媽迴來了嗎?”小侍女嚇得往迴一縮。


    “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問那麽多。”李媽媽的臉上透出一抹慈祥:“這是為了你好。”


    “哦。”小丫頭有點委屈地認錯。


    女孩拉起裙擺,走出車外。她沒有穿著府裏製式的服裝,而是穿著現代女孩們都很青睞的連衣裙。


    黛青色的裙擺在日光下閃爍著自由的光芒,出生十七年,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


    卻是換一個修行的地方而已嗎?女孩清秀的臉上露出一絲小女兒態的不滿,與剛剛在車裏的成熟形象完全不符。


    雖是秋天,草甸上卻反常的有零零星星的花朵在開放。女孩彎腰,摘下一朵小白花,輕輕的別在自己的鬢間。


    “小姐好好看啊。”小侍女和李媽媽站在馬車旁,看著女孩修長的背影。


    女孩抬起修長的玉腿,踏上了第一級石階。


    踏上的那一刻,兩人便失去了她的蹤影。


    “李媽媽,我們是在這裏等到小姐出來嗎?”小侍女扭頭問李媽媽,一個大活人在麵前消失,也沒能讓小侍女有絲毫的驚訝。


    “是的,府主命我在此等到小姐出來。”李媽媽慈祥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估計要等上足足一天一夜呢。”


    “才一天一夜?”小丫頭無意中說漏了嘴。


    “怎麽,想出來玩?”李媽媽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了小丫頭的心思:“在紅塵中,可是有無數劫難等著你呢。”


    “李媽媽你都玩過了當然不想玩了。”小丫頭才不怕這些說辭:“我還沒玩過呢。”


    李媽媽笑笑。她年輕時也是這麽想的。


    但是人到老了,才會開始認識到自己的某些行為,究竟是對是錯。


    想什麽呢?李媽媽想到了年輕時的一些傻事,在心裏笑笑過去的自己,然後就一心等著自家小姐出來。


    她的身後,是沒有馬的馬車。雖然看起來有些滑稽,但它發出的波動卻隱隱約約給這片空間一種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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