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滄海聽著老爹這聲幽幽的歎息,更確定了一件事。


    這兩個人,一定有故事。


    季滄海轉過頭,想從屏風的間隙中看下這兩人的表情。


    等等。季滄海心中一動,把目光放長了一些,看到了酒吧對麵的公園。


    公園的外牆上,一叢又一叢的爬山虎依牆而生,讓公園外牆上冰冷的鐵欄杆多了幾抹綠意。但在這燈光昏暗的夜裏,卻成了一片墨綠色甚至是黑色的遮擋物。


    夜晚的公園總有些陰陰暗暗的小角落,也總有人做些陰陰暗暗見不得光的事情。


    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從公園的外牆處伸出,借著爬山虎綠蔭的遮掩,對準了酒吧中的女子。


    糟!季滄海在桌角處一掰,直接就掰出了一塊鐵質的桌麵。他迴身,手上一抖,這塊不規則的鐵塊就飛了出去。


    酒吧的外牆玻璃在同一刻出現了一個圓形的裂口。


    一枚子彈帶著嗖嗖的破空聲激射而來。


    “砰!”兩者應聲撞在一起,把屏風都撞開了一個大口子。


    在季滄海的感知裏,至少有四張桌子的客人同時動了起來,其中一個瞬息之間就到了女子的身前,用身體擋住了窗口,其他三桌也各有動靜。


    就在這些客人動起來之後,其他的騷亂才漸漸響起。


    能有這麽快動作的,隻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


    季越也動了,他離開座位,想要走近女子:“鈺晨,你沒事吧。”


    穿著襯衫的男子一手擋住了季越,將他推開:“請不要靠近秦總。”他這一手手勁極大,一下子將沒有防備的季越推開,踉蹌著退到牆邊。


    季滄海心中一團火起,身形一震,真元灌注手腳,整個屏風都碎裂開來,原先他們坐著的桌子被季滄海震起,一下撞在了保鏢的腰上,將他撞飛在碎裂的玻璃上。


    與此同時,季滄海的心中傳來一陣警覺。有人用致命性的武器對準了他。


    他絲毫不懼,走到牆角處扶著父親:“老爹,你沒事吧。”


    季越挺直了腰,他在退到牆邊時,身子輕輕地抖了一下,將所受的力量化去,並沒什麽大礙。


    他也本能的躲開了些什麽。


    見父親沒事,季滄海放心的迴頭,看著那個被他打在牆根上的保鏢。


    保鏢被這一下冷不丁撞上了腰,現在還在不停地喘氣。


    “垃圾。”季滄海的臉色很不好:“你除了會對毫無傷害的人下手,還能做些什麽?”


    保鏢抬起頭,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季滄海,其中滿滿的怒火。身為一個保鏢,他沒在保護雇主的情況下受傷,反而被身後的攻擊打的站不起來,真是難以接受的恥辱。


    不待他說話,季滄海又開口了:“別人開槍你看不到就算了,別人都走了你不去追,反而是在這裏耀武揚威是什麽意思?是看我父親好欺負?還是想彌補你保護不周的過失?嗯?”


    季滄海一連串的問話問得保鏢啞口無言。他本就承受著痛苦,腦子運轉不靈,現在更是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眼睛傳遞著怒火與恨意。


    秦鈺晨也反應了過來,她先是對季越抱歉一笑,然後過去扶起了保鏢。她一招手,馬上就有兩個看不出身份的男子走了過來。“李清受傷了,你先帶他去治療。”秦鈺晨對著其中一個男子下了指示。


    那位看起來比較像大叔的男子點了點頭,沒多說話,直接就帶走了躺在地上的李清。


    另一位就站在原地,似乎是要接替李清的任務,繼續保護秦鈺晨。


    “不用了,你們都先撤吧,有我這位朋友在這,肯定不會出問題。”秦鈺晨淡淡的說。


    “不好意思,我們現在要迴家了。”季越不合時宜地打斷了秦鈺晨的話。


    連殺手都出來了,誰還會在這裏呆著啊。原本季滄海對秦鈺晨能不能成為自己父親的伴侶還存有些許幻想,現在被徹底打碎了。


    他可不敢把父親交給一個能被殺手盯上的女人。


    “先別走啊,我還沒有感謝你呢。”秦鈺晨在商海摸爬滾打多年,一下就清楚是這位少年丟出了鐵塊擋住了子彈。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這樣能夠真正保護她的人。


    季越輕咳了一聲:“咳,沒什麽好感謝的,我們還是迴去睡覺好了。”他的話沒有了先前的酸意,卻有一種濃濃的淡漠味道。


    先前的那一幕,讓他徹底看清楚眼前這位“故友”。


    她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商人了。那種對於下屬恰到好處的關懷,以及不容置疑的威嚴,都說明了一件事。


    秦鈺晨已經在當年決定的路上越走越遠。


    季越一下子覺得索然無味,啤酒帶來的酒意褪去幾分,卻將一天的疲憊重新帶了迴來。


    秦鈺晨可沒有這麽輕鬆讓季越父子離開。一方麵,季越是她的老朋友,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方麵,季滄海展現出的實力,讓秦鈺晨產生了收入麾下的念頭。


    她沒想到自己的敵人已經敢於動用這種手段去對付她。


    季滄海這種實力的人正好可以充當最好的保鏢。


    不過,季越的覺注定是沒有這麽容易去睡了。在場所有人都被隨後出現的警察帶迴局裏筆錄,一直做到淩晨兩點,才被放出來。


    期間,季越哈欠連天,就差沒躺在地上睡著了;秦鈺晨則看不出意思疲憊之態,完全配合警方的筆錄,在這個過程中,季滄海也得知了她的身份。


    g省最大的珠寶玉器商,和田集團的董事長。


    而季滄海本人則是暗中運功,吸收天地間逸散的星光,吊墜就戴在他的身上,不用放在手裏,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


    見時間的確太晚了,秦鈺晨也就沒再提立刻感謝的事情,而是話鋒一轉,邀請季家父子倆明天晚上到江山酒店去吃晚飯,沒等季越拒絕,她就坐上自己的專車離開了。


    季家父子倆相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裏的無奈。


    隻能迴家先睡覺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兩父子照樣天不亮就起床,騎著摩托車去開檔。吃早飯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讓季越忙的夠嗆。


    好不容易歇了下來,季越終於從後廚裏出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季滄海。


    昨天夜裏,季滄海在做筆錄時沒提自己擋住子彈的事,而是說聽到子彈響之後才發現這件事情。


    這顯然隱藏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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