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裏的情形,極度詭異。


    所有人都沒動,冷逸舟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身邊的人都感覺到了,心理上都無法接受。宗主,你搞毛啊,被一個小崽子弄的進退失據,有失風度啊。


    場中最難過的是歐陽佑洪,因為他毛都看不懂啊,這怎麽個情況?段天流要我給他磨墨,這是使喚我啊,現在就是奇恥大辱啊,因為我已經表明態度了,我不屬於你合歡宗的人了,你使喚我幹嘛?磨墨,是兩類人幹的---一類是仆人、下人;一類是自己的親信。很顯然,自己不是後者。


    歐陽佑洪想發怒,可是他偏偏是個精明無比的人,一生都在走鋼絲,誰強勢我就跟誰。飛天狐狸強勢,我就堅定不移的跟著飛天狐狸;飛天狐狸重傷,我就跟著新宗主段天流;段天流被歐陽冠衝算計,我再反過來跟著歐陽冠衝;歐陽冠衝倒了,鎮魂宗要我歸降做內應,好處大大的,我就跟著冷逸舟


    可你娘的冷逸舟,你現在這是什麽意思?就那麽瞪著段天流有毛用啊?!我日你個仙人板板,我到底該怎麽辦?你倒是給個信兒啊,難道這段天流還有什麽後招,讓你也忌憚?我日了草了,快告訴我怎麽辦,沒看到我滿腦門兒的汗嗎?


    激烈掙紮的歐陽冠衝是走也不是,說也不是,因為壓根兒冷逸舟就沒有鳥自己


    “嘿嘿,有意思,這個世界上,還敢有人拿我的話當放屁?”一聲譏誚的話兒越說越冷,當說到屁字兒的時候,歐陽佑洪突然感覺不能動了,連說話都難了。就在這一瞬間,他感到了死亡的味道,心髒遽然收縮,他想吐,可連胃都被鎖住了----歐陽佑洪的心沉到了曆史最低點。


    他知道,自己選錯了!


    淚水迸流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到此為止了。


    段天流連看歐陽佑洪的興趣都沒有,靜靜的坐在那裏,緩緩的伸出空著的左手掌,一個隔空大擒拿向歐陽佑洪抓去,眼神兒卻戲謔的看著全身一待的冷逸舟。


    一股看似無形的攝拿一下子禁錮住歐陽佑洪,歐陽佑洪就如一個玩具一般猛然飛起來,緩緩向著段天流的案桌而去。


    被禁錮住的歐陽佑洪,雙眼無助的看著冷逸舟,一寸寸向段天流挪著,這個動作有點兒好笑,因為誰都看得出來,段天流在逗弄某人,所以他的速度很慢。否則,以所有人的見解,被攝拿住的瞬間,歐陽佑洪就應該腦袋捏爆了。


    “欺人太甚!段宗主未免太不把冷某人放在眼裏了吧。”期待中的某人終於忍不住了,氣勢十足的大紅披風無風自動,欻的一陣風將身邊的人猛然推開,冷逸舟雙足一震,腰盤一擰一沉,一道雲盤手如撫帶拉瞬間也是一個隔空對拿,歐陽佑洪被他的力道拿捏了個正著。


    “啊--”


    一聲慘唿猛然爆發出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段天流已經釋放了歐陽佑洪的穴道,任他大聲疾唿。


    這一聲慘叫一下子驚醒了還在發蒙的所有人。


    “這,這怎麽可能?”“不,一定是我眼花了,我看錯了。。。”“宗主,沒事兒?”“太好啦,我們合歡宗有救了。”“哈哈哈,狗日的叛徒,不自量力,善惡來的如此快,去死吧”賽雲林等合歡宗一眾人等簡直要樂瘋了,很多人見識過段天流的雷力手段,自然對此次危機有了絲絲釋然。即使宗門滅了,最起碼宗主逃的脫。更何況,還沒到最後,什麽都有可能發生呢。莫非花和柳鳳婻二女感性的很,竟然相擁而泣起來,口中一直在邊哭邊叫喚著:“太好了,太好了,沒事兒了”


    合歡宗一方皆大歡喜,雖然危機沒過,但已經是最好的局麵了。而另一方,卻是盟逼的同時,吵鬧叫嚷使陰招的都出現了----


    “我日,這個崽子是誰,怎麽如此厲害,好似好似宗主還不一定弄得過他。網”


    “這什麽情況,不是都搞定了嗎?等等,誰,他,就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是合歡宗宗主?”


    “我說,趁此時機,我們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先幹翻了合歡宗那些老雜碎,再一起幹掉這小崽子,合歡宗還是我們的。”有陰狠的家夥,突然拱到鎮魂宗所謂三聖狗的身邊獻言獻策的說道。


    “對,幹他娘的。”鎮魂宗的人都是刀劍兒討飯的主兒,這種殺人越貨的買賣看樣子沒少幹,竟然一拍即合。


    誰知,這邊的對話全然落到了段天流的耳朵中,讓他心中的玩耍之念乍消。


    “好膽!”一聲不大不小的厲喝,清晰落入所有人的耳中。“真以為我合歡宗什麽牛鬼蛇神都可以來的嗎?”


    緊隨其後,一聲“嘭!”一個人體炸彈產生了,滿堂的血肉飆射而去。


    揮揮手,一道氣體牆一下子阻隔了血肉界限。段天流從桌子後麵走出來,輕輕的走向冷逸舟,步履穩沉的像陪老朋友散步。


    冷逸舟卻心頭急轉,雙眼不可思議的瞪的溜圓,極力調動全身的氣血壓住胸口的煩悶,連連後退,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終於連退了六步後,才站住了腳跟:“你,你到底是誰?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剛剛,任何人都沒發現,二人已經交手了兩招。短之又短的瞬間,一抓一拍再拍,自己竟然明顯在速度、功力等各方麵都差了一籌。而且可恨的是,對方好似沒有盡上全力。看看他的步履就知道了,自己好似真差了那麽一重。


    如果用刀?


    恐怕也不行!


    因為,據調查,全安就是在比他境界高數重的情況下,被他擒拿。那說明了,他功力和輕功都在自己之上。


    冷逸舟想到此,冷汗刷的流了下來。如果他要殺自己,恐怕還真不是吹牛。自己了解他太少了,說不定他還有什麽奪命的手段都不好說。


    冷逸舟暗暗唿了口氣,怎麽辦?


    什麽?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


    縱橫江湖數十載的江湖超級勢力的鎮魂宗宗主、天榜之霸主----“血箏飛刀”傳人冷逸舟,敗了!


    鎮魂宗所有人的心一顫再顫,尤其是剛才建議先殺光合歡宗其他人的那個家夥,一下子蔫了,咕咚一聲摔倒在地上,兩腿顫抖的厲害,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怎麽也起不來了。完了,我幹嘛多嘴,連宗主都敗了,我就等死吧,隻是能留個全屍嗎?看看歐陽佑洪到處都是,他直接呃歐一聲暈死過去了。


    “哇靠,我看到了什麽?”“拐子腿”猛達爾多人神經最大條,可嘴最快,“誰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麽?鎮魂宗那個老烏龜被宗主收拾了?”


    “喔噢,唿----,拐子,萌大耳朵,這個名字好,你他娘的沒看錯,我剛才又濾了一遍,是宗主幹退了那個狗日的,錯不了,宗主,牛逼大發了。”鈿隕已經從失去部眾的痛苦中醒了過來,而且是極度興奮,興奮的以至於忘記了尊卑大小,打趣起了萌大耳朵來了。


    不過,說完他沒覺得不妥,而護法“拐子腿”好似全然沒有意識到,好似很是臭味相投:“牛逼,牛逼,宗主太牛逼了,血牛啊。合歡宗要大興了,哈哈哈哈”


    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在血興奮的議論,其他人更不消說,紛紛你抱抱我,我抱抱你,喜極而泣,甚至大喊大叫--宗主萬歲都喊出來了,也不怕什麽犯忌諱了。


    段天流看著凝重的要下雨似的冷逸舟,微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想與其他門派打個時間差。夢想著一舉將合歡宗收入囊中,由客變主,是吧?”


    段天流沒有迴答冷逸舟的問題,卻用眼神兒掃視了一遍鎮魂宗的所有人,一字一句的說道:“除了剛才提議要殺我宗弟子的家夥,其他人我暫時繞過你們,跟你們的宗主好好待在這裏,敢有異動,我一個唿吸要你的腦袋。不信,你就試試!”


    “你”總有愣頭青剛說了一句,“哧!”段天流輕彈手指,一道看不見的激流閃過,快似閃電,根本讓人反應不過來,剛才的愣頭青就腦殼被擊穿了一個洞。


    “段宗主,你----”冷逸舟剛想阻止,可是他還沒有動作,人已經死了。那是跟隨自己三十多年的堂主,資曆在鎮魂宗少有人比,卻因為一時義憤而送命。他看著段天流這張年輕的不像話的臉,想發怒,可又忌憚非常,這是他此生最窩憋的時刻。


    他甚至開始嚴重懷疑起了人生


    鎮魂宗的人一下子亂了,不知道怎麽辦了。千元堂堂主冷傅彪,罡氣境五重,說死就死,連個話兒都沒留下。他們看著段天流的臉,開始後悔此行了。


    “冷堂主,你---”有兩名同伴一下子抱住了腦門兒冒血的冷傅彪,看著嘴角不斷張合卻生命漸漸消逝的生命,戰栗著不敢再有任何舉動。誰說武人不怕死,那是沒感到死亡的威脅。


    段天流再次用眼角掃視了全場,聲音極度冰冷:“別挑戰我段某人的耐性,滅了你們鎮魂宗全宗,我不需要一盞茶!”


    狂妄!


    這就是狂妄,可沒人敢無視這種狂妄。


    狂妄,有資本,叫傲氣!


    因為,接下來一幕,讓鎮魂宗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涼到了北極。他們看到了此生神劍術


    段天流一說完,突然從他身體中冒出萬千劍光。


    沒錯,就是劍光!


    每一道就仿佛是刺穿虛空的劍,鋒刃無比,驚破天下。


    所有劍光,欻的一閃而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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