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榛被拖拉著飛快前行,可再看這些小鬼的眼神兒,惴惴然了----這都是些什麽人啊,誰調教出來的,怎麽淨幹這生兒子沒**兒的缺德事兒?


    如果我不配合,是不是也會炮製成第二枚?


    打一個激靈,木榛閉住了眼,不敢再想。天殺的年夜啊,快點兒過去吧,但願不會掉進鬼獄,再碰到什麽有惡趣味的老鬼,那就慘了。


    風,好像小了不少。雪,卻愈發大了。十幾個小黑影兒,如靈動的小鬆鼠,在夜空中攢動著。一條長長的拖痕,沒過多久,就被大雪覆蓋住了,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


    浯河鎮外一山坡頂,一間小木屋內,兩名死屍疊放在一起。下麵的那具,一看就是被上麵這人撲倒在地,整個要害基本被遮擋住了。


    搖搖頭,努力睜開了雙眼,咳嗽了幾聲,像拉風箱。艱難的推開身上的屍身,坐起身來複將死者的頭顱抱在懷裏,大哭。他全然不顧自身右胸的貫通傷,汩汩的向外流著血,順著衣袍淌到了死者的臉上、身上。


    此人三十許,身材中等,麵似忠厚,因為悲傷難過,加之滿麵血汙,顯得整個人陰森可怖“石兄,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要救我?嗚嗚---,不值得啊,石兄!其實,我有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你,不過,什麽都晚了。你放心,嫂夫人和侄女兒,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絮絮叨叨的哭訴了好久,他又轉過身爬到牆根處,使勁兒的按動了一塊木板,裏麵有個夾盒。盒子裏有隻毛茸茸的信鼠----輕輕打開信鼠腿上的鎖丸,一個紙團塞進裏麵----


    *****


    段天流的生物鍾很準時,天邊剛出現一絲朝霞,他就醒了。睡的時間很短,但對他而言,已經足夠了。像這樣單純的躺著睡覺,他還很少享受。幾乎每個夜晚都在打坐,都在提升,每時每刻都不敢浪費。因為,他浪費不得,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血、要他的命呢?


    伸了伸腰,仿佛做了個好夢,夢中肯定是夢到了某個美眉,那眼角的春意和鼓鼓的帳篷,就知道這小子遺夢了。


    三處傷口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情況不錯,心中大定。他卻不會知道,全樓的人,隻有兩個人睡的不錯,除了他,再一個竟然是金獨異。


    心中無事天地寬,了卻繁瑣入夢了。所有人都畏其如虎,而真正知道他底細的那個人,正大條的入了夢鄉。


    段天流打開房門,發現門外晨曦中有兩個夥計,院子很幽靜,很寬闊,大雪厚厚的一層。廊簷兒、屋頂,甚至樹梢兒都炫著銀光。“公子好,大小姐剛剛離開到樓裏去了,讓我們在此伺候。”一人彎腰行禮。


    “什麽意思?”段天流驟然一驚,“你千萬別說,你們大小姐守了我一夜?”段天流盯著這個夥計鎖了下脖子,心虛的問。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個房間裏,一個晚上,不出點兒事兒,誰信?更何況,是合家歡樂的大年夜。


    夥計臉有難色,想說卻又不知道怎麽說,就像便秘。看看另外一個人,好像也是一個便秘的樣子,年限也不短了,看看那揪衣服的勁兒,一塊好好的麻布衣馬上要加幾個標準的二指禪孔了。


    段天流的雙眼裏滿滿的問號?納尼?萬一我夢話露真性情,這---,豈不是誤了卿卿美人兒情?她,怎麽過的?在床上?還是椅子上對付了一宿?


    段天流當然不知道,他的真性情,卓青瑤沒看出來。但,他的真性,卓青瑤是真看出來了。這貨,還真做夢了,而且是發情的夢。應該是天快放亮,風雪正勁的時候。他夢到了某位女郎,而且是纏綿悱惻,嘴角一直不清不楚鼓囊著挑逗隱晦之語。常年守寡卻聖心萌動的卓大小姐,氣的差點兒擰斷他的脖子。


    小流氓、下流胚子、無恥賊子、禽獸不如---念叨了近一個時辰,直至看到他攪拌著被子好一頓揉搓,擎天柱威武不凡。修為這麽高,一點兒警惕性就沒有?還真像普通人睡成這副鬼樣子?


    卓青瑤實在難以麵對,最後揪出他抱的緊緊的、還在揉搓不斷的被子,氣唿唿的給他蓋好。不解氣,又低低怒罵了一句:臭男人,每一個好玩意兒。轉身離開了房間。可出了屋子,又擔心出事兒,隨機喊來了兩個夥計,守在這裏,方才恨意未消的走了。


    夥計自然不能說----公子,您怎麽著我們大小姐了?她走的時候臉色紅潤,羞中帶怒。您帶著傷,還能欺負大小姐一宿?您還是悠著點兒吧,好日子不能一天過了。


    二人的表現怪異至極,讓段天流浮想聯翩,心頭巨浪滾滾----難道,被夜襲了?這不好吧,大小姐,您是夫人,可俺還是雛兒呢。最主要的,偶咋啥感覺沒有?難道,您夢裏把我處理了?咳咳,應該叫醒我的呀!虧了。


    “咳咳,公子,大小姐還派人傳話,說讓您醒了,去樓裏看看,那裏好像情況不是很好。”另外一人終於好像想起什麽事兒,忙不迭的說道。


    “哦?那還囉嗦啥,快走!”段天流抬腳就奔向前樓。因為這裏是後院兒,獨立的空間,雪後初晴,銀裝素裹,很是靜謐。


    院子精心修整的雪怡梅林,紅意蓉蓉,暗香陣陣,兩條榭廊依著一條小河道,竹林梅樹假山掩映,頗顯雅致風情。有勤快的仆役已經將梅林小路整幹淨了,露出了下麵精細的鵝卵石通幽小徑。


    段天流沒有去走廊榭繞圈子,直接穿過梅林進了迴子酒樓。酒樓後麵,早有人等候,“公子,您醒了,快請!大小姐好像壓不住場子了。”


    “奇怪,還有什麽人這麽大膽?”段天流邊走邊狐疑的問道,“不是來找茬兒的吧?”


    “找茬兒倒是不像,隻是他們綁架了三個人,有點兒不清楚底細。這群小子十分囂張,手底下有兩下子。夥計們都受了很重的傷勢,一時半刻還真奈何不了他們。”帶路的夥計,三言兩語將大概情況說了差不多。可綁架了人什麽意思?


    “嘿,真是多事之秋啊,怎麽哪天都不能讓人安生?”段天流很頭疼,連綁票的都敢這麽光明正大走江湖了?這什麽路子?惹火了老子,我他娘的讓你們見不到太陽爬出來。段天流很生氣,讓不讓過年了!?


    酒樓裏很熱鬧。熱鬧的,有點兒不像話。


    天邪穀眾人很生氣,想像大人般教訓一下,可這一群猴崽子,都帶著戾氣,不是刀就是棒,配合的很奇妙,紮一堆兒欺人太甚。有的跳到了桌子上,有的站在窗欞子上,有的倒掛在二樓勾闌上,當然有抱著柱子做壁虎遊街的。也就是說,整個酒樓,被一幫小子霸占了。有人點了點,十三人。但很快有人在外麵高喊,還有三人!十六人!


    如果加上被他們扔在大堂正中的三個粽子,一堆柴火,那麽一共是十九人。


    人數雖然多,但都是孩子,起初酒樓的夥計和天邪穀一幹人並沒有引起注意。他們感興趣的,是那三個被綁成粽子的人。因為,他們認出了一個!


    於是,有人就急紅了眼,要搶人。


    再於是,屬鑽天猴子的一群小子就炸了,劈裏啪啦一通對殺,天邪穀眾人竟是沒討到好處。不僅沒討到好處,輕傷的變重傷了,重傷的更重了。這幫小子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配合的就像一個人。


    最主要的是,他們太陰險,太不要臉了,竟然用暗器,還會彈射一種帶倒刺的棍頭,十分厲害。猝不及防之下,天邪穀吃了大虧!小子們也傷了好幾個,但總體而言,還占了上風,氣勢正盛。


    兩方正在對峙,謾罵自然是少不了的。


    “小崽子,你們都不用再走了,順風樓就是你們的地獄口!”“敢到這裏撒野,活膩了!”“爺爺們心情好,沒有殺了你們,是手下留情。趕緊把人留下,馬上滾!”“對,也就是我們仁慈,要不,非得大卸十九塊,喂狗!”。。。


    小子們更加不是善茬兒,“哼,不用說大話!想殺小爺們,得先問問我們的兵器。”“對,就憑你們這群破銅爛鐵,您還是洗洗睡吧。”“一群爛西瓜,口出狂言!”


    還有更損的,“就憑你們這群殘廢?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長的獐頭鼠目,男女不分,豬鼻子插大蔥,還順道缺個胳膊少條腿,這是嚴重影響人這個字的形象;再一看,好家夥,個個走起路來,四腳不齊,嚴重影響道路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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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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