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遼南京。


    南京,又稱燕京、析津府,是在唐代幽州城基礎上建設的城市。子城又稱內城,位置偏於西南隅,與大城共用西門、南門。西側為瑤池宮苑區有小島瑤嶼,上有瑤池殿。


    沒有人想到,此時的瑤池殿內卻另有乾坤。內殿深處一個大殿,一老者穩坐上首,龍精虎猛,不怒自威,梟雄之姿,惶惶然欲威臨天下。堂下坐著十多名當世之武林名宿,很多各掌一方綠林乾坤,甚至軍政一隅。殿內燈光搖曳,諸人都靜悄悄的等著問話。


    “本王醞釀這麽多年,祖業大勢可期。可喜的是,地圖的線索也排查的差不多了,三樣秘鑰有兩樣都有了消息,諸位功不可沒。冰焰,我的孿生兄弟可有什麽覺察?”老者慢慢敘說前事,威儀四伏,轉頭對左首第二位問道。


    “迴王爺,我與羅兄配合很好,應該沒有!在他看來,這幾年,我們兩個在盟內,既看起來像內鬥,又看起來精誠為其思慮。即使他認為某些地方不妥,也會認為是我們二人在較勁而已。”那名被稱之為“冰焰”的老者迴答道。老者精氣神極為內斂,就像一個普通的老者,隻有眼中閃爍的光才會讓你覺出,這是一個可怕的人!


    “好!你與野溟配合,我放心。就讓他帶著你們繼續攪動下去,所有債都記在他身上,就讓他高興去吧!”上首老者哈哈大笑著,誌得意滿,很是為自己的計謀滿意。“自從我‘陳珂發作去世’後,江湖上是否對飛雲山莊有想法的很多啊?”


    “遼國軍隊進駐一事,想必您已清楚。”一人站起來,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躬身幽幽的迴道:“這,是我們‘暗刺’將王爺需要的消息整理成冊,請過目---”


    良久,自稱“王爺”站起身來,將小冊子撂在了案子上:“甄秉、甄袖!”


    座後突然出現兩名帶著麵具的錦衣人,藍袍紅鍛氅巾,隻是麵具一紅一白,左邊紅色麵具之人身材極為魁梧,右邊白臉的則相對小巧了很多,“立即去辦!”


    二人什麽都沒說,拿起冊子像幽靈一般消失了。


    “軍政兩方有何進展?”段霸繼續問道,目光盯上了右手第一人,“我聽說在汴梁出了點兒意外?”


    ******


    段天流被請上了一輛箱式馬車,兩名趕車的車夫分坐在車轅左右,在大宋朝四大捕快的押送下,朝汴梁急行。


    段天流是在一個山洞裏,被老老實實的拘禁了。一出暗道,就進入了一個山洞中,十多人拿著機括。別說是段天流,即使是罡氣境高手,也得喝一大壺!


    車隊很普通,所有人都是簡單穿著。隻要不認識的,都會以為,這是一個中等家族的少爺外出辦事兒。一路上沒有走大道,撿的羊腸小路,一直向南穿插。


    遼國境內,相對來說混亂一些,流民遍地,搶劫殺人隨處可見。有的,就為了一口吃食,殺完了全家。


    途中碰到幾批攔路的,要麽做了刀下鬼,箭底魂;要麽最後屁滾尿流,夾著尾巴還恨自己少個翅膀。驚魂過後,都以為是碰到了欽差大臣的衛隊了。太他娘的有掌法了,這大氣磅礴的,像護送朝廷命官進京的姿勢啊!


    到了易縣、徐水、安新一帶,因為屬於兩國交界,卻又沒有明確的分界線,情況變的更加複雜了。有官兵盤踞,還有南北客商在這裏偷偷互市,更有各種魚龍混雜的人物在其中搞點兒收入。


    “大家都小心點兒,野獸什麽的,不是最可怕的。我們被盯上了,至少三批強人。”漁樵頭不抬眼不睜的傳音道,“有一個老家夥,深不可測。書生,立即聯絡當地官府協助辦案!小心點兒!”


    “駕---”書生一夾馬腹,朝著最近的易縣城池奔去,帶起一陣飛塵。


    “黑蛇斷後,我打頭,流鶯壓陣,朱武、程子守住馬車,守住側翼。--小子,我知道你心思活絡,夾板對你無用。如果等會兒出現變故,自個兒逃命吧。”


    “哦?不用抓我上京了?”段天流心下疑惑,對四人的作風很是欽佩。不能押,就放,至少賣個人情。夠幹脆!


    在段天流看來,熙熙攘攘的大宋,人口隻占過氣的大唐三分之一,但人口卻比整個唐朝高峰時期還多。冗兵冗官,錢幣肆虐,交子應運而生。從表麵看,大宋朝十分繁華,人心銅臭、貪婪和怯懦占了絕大部分市場。


    能在這千萬人叢中,遇到四個正直的捕快,一直保持名捕本色,實為不易。


    “上什麽京,活著才是王道!這個差事,我們原本不想接。如今,正好遂了心願。隻是,憑我多年經驗,此事抽身都難了,自求多福吧。”老漁樵很沉悶。


    “看看看看,知道小爺命硬了吧?早知今日,何苦來哉。還害的我到這鳥不拉屎的破地兒,說不準啥時候就變成野獸的便便了,你們於心何忍!”段天流嘴裏毫不留情,一陣嘟囔。


    “你住嘴,想死沒人攔你!”冷麵女捕快嘴也很快,一刀子捅得段天流閉上了嘴。


    “咳咳,可,我的劍呢?”段天流話音一落,就從簾子外扔進來兩把劍,讓段天流對大宋名捕好感度蹭蹭往上升。


    喀喇---,車內傳來一陣響動,夾板被這小子現在就搞成了碎塊兒。


    段天流在車中晃蕩著,終於下定了決心。盤膝坐好,拿出了一顆金碧丹,一口吞下,默運玄功心法,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境界。車外的一切都與他仿佛沒有關係了,是不是來抓他也顧不得考慮。考慮,也沒用。他現在就要一舉突破真氣境三重天,說不準逃命還有點兒本錢。


    二重天的醞釀已經夠久了,心境的提升,為他奠定了突破的基礎。他的體質是千萬無一的,沒有瓶頸,沒有桎梏,真氣醞釀到巔峰,就可以突破。近段時間以來,隻要一有閑暇,他就默默運功。


    水火兩級真氣雙倍提速,在空間中,他還隱約吸收過各種駁雜真元化為真氣,融為一體,隱隱感覺他吸收外間能量的速度絕對超過了普通人數倍。


    他早已感覺到丹田中所蓄的真元早就像一杯水,眼看就要溢出。更何況,他早有準備,掠奪了兩顆金碧丹丸,足夠了。


    真氣一遍遍洗滌著每一條筋脈,心法一周天一周天運轉,心脈在擴展,真氣在膨脹,丹田在隱隱轟鳴----


    一個時辰後,馬車就要過易縣最快捷,也最危險的一條南下穀道---藏龍穀。不走此路,就要多繞行八十多華裏,而且歹徒更多。


    “這是原先計劃好的路線。過了此穀,就有人接應了!”老漁樵為眾人打氣,“此路十分危險,大家小心!”


    “漁樵,我一直不明白。我們此次如此隱秘,怎麽會遭遇跟蹤,而且還是在這裏?”諸葛流鶯很不解的問道。黑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漁樵,也是皺了皺眉,狐疑起來。


    可問了之後,老漁樵壓根兒就沒迴答。他也毫無頭緒,但有一個大膽的荒唐猜想。隻是,這個猜想,讓他很心涼---


    此穀,位於群山環繞之中。層層疊疊的大片連山,就如幾層大大的屏障,裏隔一段,外隔一段,高低起伏,險峻異常。整個山勢,就是山連山,穀連穀。雪水在有些山峰常年不化,此時正值草長鶯飛時節,山高林密,水流湍急,形成了多處瀑布與河道,也造成了這裏低窪之處。湖泊和濕地很多,各種野獸,蛇蟻蟲類橫行。


    一行人在群山葛拉裏,高低起伏轉來轉去。幾人好歹也是武力不凡啦,一路上趕走了不少野獸,還差點兒成了毒蛇的晚餐,被螞蟻蚊蟲也是好一頓襲擾,終於算活著,來到聞名已久的藏龍穀。


    “漁翁,你確定此路能走迴故地?”諸葛流鶯心裏麻麻的,這裏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太可怕了,尤其是她這樣嬌滴滴的女孩子。對待歹徒匪類啥的,她還從來沒怵過。可這裏,是女孩子最無法接受的蟲子蛇蟻什麽的,讓她很是害怕,生怕下一刻竄出個啥惡心的東西來。


    此穀出名,既有典故,也是因為一個很久遠的人。


    走進穀裏,發現像穀吹起的氣球狀,一開始是個很細的入口,越往裏走,越寬,穀深數十丈,往裏三四裏,就急劇收縮,傳言曾有巨蟒在此化龍。


    穀裏有濕地,沼澤和小河溝,四周犬牙交錯的深溝、崖壁,各種毒蛇嘶嘶嘶嘶----,成群穿來穿去,時有虎狼熊豹子等大型野獸在吼吼聲中出沒,圍著幾人參觀親熱了一番,幾次都沒有得手,反而有幾個家夥被大條點兒的黑蛇作為酒肴,搬到了車轅上。


    “大家小心,此地我是第二次走,也並不是很熟悉。”老魚樵大聲囑咐道,樣子十分謹慎,還不忘給眾人科普一下:“這裏曾經住著一個江湖奇人,可惜早死了多少年了。年輕那會兒,我還和幾個要好的朋友,一起探訪過這位老人家。可惜,迴去的隊伍少了大半!”


    “趕快把這個抹滿全身,小心戒備。你最好能夠隱瞞身份,在外蟄伏一段時間,想抓你的太多了。”諸葛流鶯的話傳進來,段天流沒聽到。現在他已經關閉了六識,正在突破邊緣。


    突然,一陣風吹過。突破邊緣的段天流竟然受此影響,莫名其妙的,另有一絲感覺在飛竄,忽然像抓住了什麽,是隱隱對雲翼步步法的明悟。


    如果再此突破,那麽他的輕功將會超過‘追風’境,達到一種真正恐怖的“禦風”境,在罡氣境麵前隻身逃走也不是不可能。江湖之大,打不過逃就是了。


    一陣尖銳的鳥鳴笛聲,驚起一片野獸悲鳴,一群野鳥‘帕拉普拉’的飛起來。沼澤一片窸窸窣窣的聲音,蛇群在遊動。


    “停車!”漁樵向後擺手大喊,前方飛速馳來七道黑袍身影,呈飛雁南飛之勢。從穀邊高地到這裏,少說有五六十丈。幾人卻連點幾下樹梢,十分齊整的落在了漁樵身前,幾乎如一個整體,一個動作,一個打扮。個個帶著黑紅相見的恐怖麵具,長長的紅豔豔的舌頭尤為醒目,猶如鬼界的魂魄,唿吸間就能來個大挪移。


    “幽冥鬼仆!”幾人倒吸一口涼氣。


    “雁南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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