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自己好自為之,等某天你想通了,可以來春南城找我,記住,我叫馮江。”並沒有因為王守朝的拒絕而生氣,愈發欣賞王守朝的馮江,有些惋惜,也有些期待道。


    “謝謝您的好意,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肯定去春南城找你。”默默點了點頭,王守朝真心實意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顯然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馮江也沒有一直留在這的打算,當即便向王守朝辭行。


    這個小小的舉動,讓王守朝心中十分受用,畢竟比自己強上不知多少倍的馮江,能這麽放下身段,確實讓王守朝心有榮焉,好比省長向平頭百姓問好,一般人都是受寵若驚的感覺。


    “再見。”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何況他們隻是萍水相逢,能留下一段迴憶,已經是一種不輕的緣分,王守朝沒有挽留,也沒有可惜,輕聲道。


    點點頭,馮江幾個閃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目視著他消失的王守朝,這才收迴目光,突然發現一個殘酷的事情,光顧著說,他似乎忘記詢問馮江此處是何地,最近的村子,該往哪走,而阿雅家鄉的那個村子,又在哪。


    暗自惱火的王守朝,隻得責怪自己粗心大意,不過眼下,還有事情要做。


    因為王守朝此番大鬧,整個山寨現在死屍一片,偌大的山寨,隻有到出插著的火把,照亮著一切,再也沒有絲毫生氣,或許並非所有山賊都死在此地,但是活著的,肯定早就趁著他們交手之際,逃之夭夭。


    殷紅的鮮血,給大地染上一層血色,在火光的照射下,散發著妖豔的光芒,而不遠處,書生那消瘦的身體,靜靜躺在原地,死死瞪著的雙眼,昭示著他死前的不甘心,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心跨過一幹山賊的屍體,王守朝來到書生屍體前,輕輕蹲下身去。


    “直至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個勇敢的人,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你選擇躲在了村子,但是你關鍵時刻站出來,擋下老大攻擊的那一刻,這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但是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神,我希望你在他們的懷中安息,得到永恆的寧靜。”


    隨手撿起一柄尚還完整的大刀,王守朝以刀為鋤頭,開始挖土,雖然不是第一次這麽做,但是每次這麽做,王守朝的內心,總是不平靜的,每次這樣做,意味著一個得到他認可的人,永遠的死去。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總有人半途夭折,就看他們所為之獻身的理由,璨姐,把活的希望留給他,讓他能夠活到現在,


    雖然王守朝希望當時死的是自己,但是有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真的是璨姐活下來,沒有守護她的人,她不會比死去幸運,但這並不能讓王守朝覺得自己活著理所當然,並非每個人都覺得死了好過苟延殘喘。


    而一直不知道名字的書生,則選擇挺身而出,守護村民,雖然還是不能改變村民被屠殺的結局,但是他曾經努力過,在這個結果為上的世界,過程並不那麽重要,但是王守朝卻不那麽認為,過程,更加重要。


    ……


    一道清冷的陽光破開晨曦,灑在大地上,新的一天開始,早起的鳥兒在枝頭蹄叫,似乎在迎接新的一天到來,清風拂過大地,似乎還有些冷意,不過那其實蘊含的濕潤,滋養大地。


    一座有些規模的山寨中,滿地橫屍,散亂的大刀上,沒有絲毫鮮血,似乎他們並不是被刀殺死的,一個被毀於一旦的房子前,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原地,看著前方的一個墳頭,久久不語,衣服上的露珠,昭示著他似乎許久未曾動彈,也許是數小時,也許是一夜。


    直至溫暖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在他身上,似乎站了一夜的人,才動了一下,仿佛寒冰破碎,一股淡淡的氣勢從他體內蔓延開來,他身上的露珠,立馬被蒸發,卻又突然凝固起來,這一幕看起來甚是詭異。


    隨著他死氣沉沉的雙眼,慢慢恢複光芒,一道隱晦的亮光在他眼底閃過。


    “黃階了麽?”看著體內幾乎凝成液體的光暗真氣,王守朝淡淡道,並沒有尋常武者突破黃階時的興奮,王守朝顯得十分淡然,甚至有些惆悵。


    突破黃階,即使是王守朝,也該興奮,但是這其中付出的代價,讓他怎麽都高興不起來,璨姐的死,喬安娜的死,特裏娜獻身梵天神,這一切的令他心碎,令他痛心疾首的事情,都發生在他五行。


    無數思緒湧上王守朝的心頭,曾經的高興、快樂、痛苦、心碎、愧疚,全部在這一刻一一閃過。


    “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感受到心頭的那一絲溫熱,王守朝心中感慨萬千,唿吸著武念大陸不知比地球清新多少倍的空氣,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


    本來還要花費不菲的時間去恢複體內光暗真氣,但是隨著光暗真氣凝聚成液體,大戰所消耗的真氣,早已盡數恢複。


    看著遍地橫屍,看著滿地鮮血,王守朝心中升起一絲感歎,雖說這其中都是些作惡多端的山賊,但是人死燈滅,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們安息呢?


    突然看到山寨中到處仍然燃燒著的火盆,王守朝心中有了主意。


    端著那巨大的火盆,用真氣護住自己,王守朝意念一動,火焰便被王守朝掐滅,耐心地將仍然滾燙的火油灑在地上、房屋間、屍體上,末了,來到山寨門口的王守朝,深深看了一眼一切開始的地方,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火把,丟在地上。


    轟!被點燃的火油,一路燒了過去,整個山寨不到片刻的時間,便化身火海,頭也不迴向山下走去的王守朝,看也不看被熊熊大火所包圍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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