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煙說著忽然又笑了起來,笑聲充滿了悲涼:“林大人,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麽當初那麽討厭我,我還依稀記得小時候,大哥是很疼愛我的,可是,為什麽就變了呢?”


    那句“大哥”擊痛了林鈞的心,身體搖晃了一下,嘴唇動了動,話語死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他無力的低垂下腦袋,一向沉穩的他露出了無力的神色。


    他迴答不了林煙的話,他記得煙煙走丟那年三歲,他八歲,小時候的煙煙特別可愛討喜,他很喜歡這個妹妹,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疼著,她想要的,喜歡的,願意傾盡所有給她。


    為什麽就變了呢?


    為什麽就討厭煙煙了呢?


    許久,林鈞抬起赤紅的眼睛,露出深深的懊悔和自責,低沉沙啞道:“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林煙走進一步,聲音很輕柔,卻透著異常強烈的悲哀:“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我受到過的傷害嗎?”


    “對不起。”林鈞不敢看著她的眼睛,此刻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煙轉身走到桌前,拿起茶杯往地上一扔,發出“嘭”的一聲。


    茶杯四分五裂,林煙指著碎掉的茶杯:“我的心就跟這茶杯一樣,早就已經被傷的強瘡百孔,鮮血淋漓了。”


    她自嘲一笑:“我養父母死的早,我心裏是很渴望家人的,我明知道你們都喜歡林語,明知道你們找我迴來是為了讓我代替林語嫁給赫連衡,明知道你們永遠都不會喜歡我,可我...”


    “可我還是期盼著...”


    林煙咬著唇極力的在忍耐著情緒,緩了緩,她甚至還笑了起來,裝若無其事,可微微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還是期盼著你們總有一天能夠看到我的好,總有一天會喜歡我,會疼愛我。”


    “我一直都這麽相信著,直到那天林語將我推下湖裏,我快要被淹死了的那天,你們全都圍在林語身邊對她關懷備至,忽略我,我就明白了。”


    “我的夢徹底碎了!”


    “我明白我等不到這一天了,我跟你們林家,隻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罷了。”


    沒有歇斯底裏,沒有拚命質問,隻有很平靜的訴說著這一切。


    她明明在笑,卻讓人感覺到了她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悲傷。


    林鈞知道林煙不會原諒了,就如同那碎掉的茶杯,變不迴完好如初了。


    林鈞眉心緊緊擰起來,形成一個溝壑,麵色失去血色,猛地一口鮮血吐出。


    挺拔欣長的身子搖晃幾下才堪堪站穩,仍然懷著最後一絲的期待:“能否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林煙沒有說話,林鈞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便是拒絕。


    他再也聽不到煙煙喚他一聲大哥了。


    或許她並不想見過到自己,林鈞不想礙她的眼,沙啞著聲音道:“煙煙,好好跟衡世子過日子,我...我先走了。”


    林鈞拖著如千斤重的步子離開,林煙忽然喊住他:“等等。”


    林鈞沉重彎下去的脊背頓時挺直,他轉過身來,眼睛閃爍著希翼:“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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