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唿嘯著,特高課大院門外的兩名便衣凍得不住地操手踮腳,喬安趕著一輛馬車從門前的一側巷道裏走來。兩名便衣看見,急忙上前攔住了馬車。


    喬安跳下馬車,笑嘻嘻地說:“二位爺,小的是給一位叫紅楓的大爺送夫人來的,這裏可有……”


    高個子吃驚地打斷喬安的話說:“什麽?又一位紅楓夫人,剛才不是進去一位了嗎?”


    矮個子淫笑著說:“嗬嗬嗬!咱們這位紅楓大哥可真是豔福不淺啊?”


    翠兒急中生智,急匆匆從轎子裏衝出來,氣咻咻地說:“說啥?紅楓還有老婆?”


    高個子馬上慌了神,怔怔地說:“可不剛進去一位嘛。”


    翠兒惱羞成怒地指著高個子質問道:“那你說,我是誰呀?”


    矮個子流裏流氣地說:“哎喲媽呀!今天可有好戲看了。”


    翠兒破口大罵道:“遭天殺的,好大膽,趁我不在,又偷養小的,看我不剝了她的皮!趕車的,快點兒進去!我要捉奸!”說完,氣唿唿地返迴到車轎裏去了。


    喬安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說:“哎!”急忙跳上馬車,趕著車跑進去了。


    高個子和矮個子看著馬車的背影,各自搖搖頭說:“真他媽的,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話音沒落,喬虎和二奎一邊一個,直接上去把這兩個漢奸的脖子給扭斷了,可憐兩名便衣,還沒等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在眨眼之間丟了性命。


    喬虎二話不說,立刻潛了進去。


    大奎和二奎麻利地把兩名便衣拖到暗處,換上了他們的衣服,迅速代替了他們的守衛崗位。


    再說彩鳳和阿嬌混進特高課之後,立刻換成黑衣蒙麵的裝束,隱蔽穿行在特高課大院長長的甬道裏,悄然來到樓門口,觀察片刻之後,一閃身潛進了大樓。


    特高課的樓內燈光很昏暗,靜靜的沒有人,兩人輕手輕腳地前行到了樓梯口,四下看看,徑直向二樓去了。


    翠兒和喬安也蒙著麵暗暗跟蹤在她們的後邊,隨後也悄無聲息地潛進了樓裏,看到彩鳳和阿嬌上了二樓,翠兒悄聲道:“喬安師兄,這兩人可能跟咱們幹的不是一件事兒。”


    喬安會意地點點頭,悄聲說:“先別管她們,完成咱們的任務再說。”


    翠兒輕聲應道:“明白!”說完,閃身向樓道的另一側隱去,喬安緊跟上去。


    翠兒和喬安機警地在一樓逐個房間尋找著目標,發現有一間屋子裏的燈很明亮,門頭上的玻璃窗透出亮光。他們兩人會意後,輕手輕腳靠過來,翠兒聽聽裏邊的動靜,然後輕輕推開一條門縫,探頭進去。她發現這是一個套間,外屋有一張寫字桌,一把椅子和一張三人真皮沙發,卻空空如也,便一閃身進去了,喬安隨後也跟著進去了,返身又無聲地掩上了門。


    內室的門半開著,兩人躡手躡腳地來到內室門口,看見內室裏有一張雙人床鋪,看見紅楓一個人正仰天躺在床上,悠閑地翹著腳,得意地哼著京劇小調:“娘子不必太烈性……”


    翠兒從懷裏掏出一張畫像對照了一下,確定裏邊躺著的人正是紅楓,迴身跟喬安點了點頭,兩人會意,一閃身進到了內室房間裏,悄悄關上門。


    喬安低沉著叫道:“紅楓同誌!你還認識我麽?”


    紅楓一驚,急忙坐起來迴身看,頭上的冷汗馬上就流了下來,同誌這個稱唿對他來講,已經很遙遠了。他情知不妙,驚慌失措地問道:“你……你……你們是誰?”


    喬安一把拉下蒙臉布,不屑地說:“我就是你挖空心思想要找的鬆鼠啊?”


    紅楓怔怔地說:“我並沒有見過你……”


    喬安冷冷地說:“今天見到了,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紅楓看看喬安,再看看旁邊的翠兒,哆嗦著問道:“你又是誰?”


    翠兒蒙著麵,厲聲嗬斥道:“死到臨頭!還問那麽多幹嘛?”


    說話間,喬安上前揮刀一劃,一道寒光閃過,紅楓的喉嚨立時被割斷,當即嗚唿斃命。


    喬安用紅楓的衣服拭幹刀上的血,把刀收起來,再次蒙好麵,和翠兒一起悄然返身出去了。他們剛剛走出房門,隻聽“轟!轟!”的兩聲巨響,樓上發生了爆炸。


    喬安急切地說:“翠兒師妹,可能是彩鳳和阿嬌與敵人交火了。”


    翠兒毫不猶豫地說:“那還等啥?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快去接應她們!”


    兩人一縱身繼續向前,到了樓梯口,正要衝上去,剛好彩鳳和阿嬌從樓上奔跑下來,看到他們,彩鳳和阿嬌立刻拉開架勢。


    翠兒開門見山地說:“是彩鳳和阿嬌嗎?”


    彩鳳一愣,疑惑地問道:“你們是誰?怎麽知道我們?”


    翠兒幹脆地說:“沒時間說話,快跟我們走!”說完,轉身向外邊跑去。


    說話間,一樓的幾個亮燈的房間都有人湧出來,四個人立刻就近接敵,和敵人貼身交起手來,一邊廝打,一邊開始向門口撤退。


    樓裏的爆炸聲頓時驚動了院子裏的兩處鬼子哨位,每個哨位上立刻都出現了兩名鬼子,紛紛架好歪把子機槍直接封鎖住了兩邊的道路出口。


    隱藏在暗處的喬虎和喬生,早已做好了接應的準備,兩人各顯身手,飛身而出,分別麻利地就近解決了這兩個哨位上的兩名鬼子,並在據點處抱著機槍隱藏起來。


    特高課的樓門打開了,喬虎情急生智,連忙抱著機槍衝上去,跑到樓門口,翠兒帶著彩鳳和阿嬌率先衝了出來,喬安在後邊斷後,邊打邊撤。喬虎讓過喬安,對著喬安身後衝出門的鬼子就是一通掃射。


    “噠噠噠噠!”跟在喬安身後追出來的鬼子和特務,當時就倒下幾個,剩下的都被喬虎用機槍給封堵迴去了。


    翠兒、彩鳳、阿嬌和喬安快速地往外跑,喬虎端著機槍斷後,邊打邊撤。


    樓房兩邊鬼子營房的士兵衝出來,左側的鬼子被喬生的機槍封住道路給硬生生壓了迴去,右側的鬼子被眼疾手快的喬虎在跑動中也用機槍也壓了迴去。


    樓裏的敵人趁著這個空檔,端著槍破門而出,開始射擊。翠兒和喬安急忙隱蔽起來掏槍還擊,大奎和二奎也急忙趕來接應,雙方進行了一陣激烈的對射。阿嬌和彩鳳各自迅速掏出一枚手雷向樓門口扔過去,樓門口的鬼子見狀,立刻逃命似的龜縮了迴去。


    “轟!”“轟!”兩聲,兩顆手雷全都爆炸了,火光頓起,硝煙彌漫。


    趁著這個空檔,喬虎一揮手,大家迅速跟著大奎和二奎撤出了大門口,喬生也及時撤了出來。


    外邊望風的邱月影及時趕過來,帶著大家一起安全撤離了。


    等到特高課大院裏的鬼子和特務們都跟著衝出來以後,早已不見了武工隊的蹤影。


    過了許久,梔子和山本帶著一隊日本士兵從外邊急匆匆趕來了,院子裏和樓裏都死了幾名鬼子和便衣,幾名活著的鬼子和便衣正在收拾殘局。


    梔子和山本急匆匆地上樓,匆匆來到二樓被炸的房間內,看見這裏正是宴會的現場,已經被手雷炸成了一片廢墟,血肉模糊,酒菜散落一地,有幾名鬼子倒地死傷,沒死的鬼子疼得還在嗷嗷直叫。


    看著死傷的鬼子和漢奸,梔子和山本全都鐵青著臉,憤怒已極。山本彎腰撿起一塊手雷碎片,目光猙獰,一臉驚愕。


    兩人心裏都清楚,他倆都僥幸躲過了這一劫,這次爆炸襲擊的目的其實就是他們自己。本來今天晚上他們是要和特高課的幾名骨幹在一起共同參加宴會的,結果也是命不該死,臨時被藤田叫到司令部,一起去討論春節過後進駐煤礦重新開礦的事情了。


    梔子若有所思地說:“山本君,這不像是土八路所為。”


    山本拿著手雷碎片,怔怔地說:“是的,土八路根本就沒有這種武器。”


    梔子疑惑地說:“莫非平州城裏還有國民黨軍統的人?”


    山本想了想說:“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我懷疑這是海龍幫的漏網之魚所為。”


    梔子一愣:“哦?”


    山本若有所思地說:“梔子小姐還記得海龍幫嗎?他們可是擁有很好的德式武器裝備。”這時,一名鬼子走過來,悄聲和梔子耳語。


    梔子聽了大驚失色,急忙轉身走了出去,山本見狀,急忙跟著一起出去了。


    梔子和山本帶人下到一樓,來到特高課紅楓的房間,一起紛紛湧入,隻見紅楓麵朝門口坐在那裏,渾身是血,慘不忍睹。他的脖頸處血肉模糊,眼睛睜著,嘴巴張著,已經咽氣。


    山本自言自語地說:“看來對手是專門針對紅楓先生采取的行動。”


    梔子疑惑地問道:“你是說地下黨?”


    山本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可是地下黨做事幹脆,不會如此拖泥帶水,怎麽還會去炸宴會呢?”


    梔子淡淡地說:“紅楓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用了,地下黨根本沒有必要為他來冒這個險。”


    山本不以為然地說:“不不不,恰恰相反。梔子小姐,我倒是覺得,這件事情表明,地下黨又要有什麽行動了。”


    梔子疑惑地說:“你是說紅楓先生對我們還有用?”


    山本隨口說道:“他對我們是沒什麽用,但他隻要活著,就至少妨礙著地下黨什麽。”


    梔子疑惑地說:“會是什麽呢?”


    山本搖搖頭說:“這個我還不知道。但我至少清楚一點,邱月影小姐還沒有歸案,鬆鼠先生也還沒有歸案。”


    梔子怔怔地說道:“那宴會的炸彈爆炸又怎麽解釋呢?”


    山本眼露兇光,冷冷地說:“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地下黨和海龍幫殘餘聯合所為,一種是地下黨和軍統聯合所為。”


    梔子疑惑地問道:“你是說,今晚襲擊特高課的,有兩股力量?”


    山本肯定地說:“是!一定是!”


    梔子幹脆地說:“山本君,那就由你了負責,把事情盡快查清楚!”


    山本立正,高聲迴應道:“哈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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