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繼財老奸巨猾,雖然事務繁忙一直顧不上女兒,但當他看到邱月影如此傷心的時候,馬上就聯想到了神醫門,聯想到近一段時間以來,女兒的種種表現。


    邱月影一直是對他這個父親敬而遠之的,自從神醫門在大西街開張以後,父女之間的關係就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一向對齊天幫欺行霸市的行為嗤之以鼻的女兒,竟然為了神醫門,開始關注起了齊天幫的生意,甚至不惜絕食,要求齊天幫與神醫門公平競爭。


    邱繼財早就知道了神醫門有一位標致的小青年擔任總掌櫃,據說還是喬村的村長。齊天幫派出去跟蹤的兄弟迴報說,這個人在平州城期間,一直與小姐來往頻繁,兩人幾乎天天都見麵,看上去很親密。可是,也不知道是為什麽,這個年輕人忽然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整個冬天也並沒有這個年輕人的消息。邱月影也是因此才一直處於思念狀態。


    邱繼財知道,女兒一定是開始戀愛了,可能她喜歡上了這個年輕人。上次自己找過山本求助之後,山本答應要報複神醫門,叮囑齊天幫讓按兵不動,也不要再為難神醫門。盡管黑龍會並沒有任何讓他滿意的舉措,但他考慮到自己的女兒,也幹脆偃旗息鼓,頗有些對神醫門聽之任之的意思。現在看來,是神醫門的那位年輕的掌櫃和女兒之間的關係,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這一天上午,日上三竿,風和日麗,春意盎然。


    邱繼財提著一隻鳥籠,在邱家公館的大殿外,氣急敗壞地來迴踱著步。師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天爺……啥……啥事?”


    邱繼財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問你,小姐最近跟神醫門的什麽人接觸過?”


    師爺想了想說:“小姐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去神醫門接觸過誰呀?”


    邱繼財生氣地說:“那她為什麽傷心成那樣?以前還從來沒有見小姐這麽傷心過。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神醫門,還會是什麽原因?”


    師爺眼珠子一轉,故作神秘地說:“小姐前兩天是出了趟遠門的,騎著自行車出去,就沒把自行車騎迴來,莫非……”


    邱繼財一愣,疑惑地問道:“你是說,還是因為神醫門那小子?”


    師爺得意地說:“要不然的話,還會有啥原因呢?”


    邱繼財點點頭說:“唔!有點兒道理!那小子現在迴神醫門了?”


    師爺搖搖頭說:“好像還沒有,我們要不要……”


    邱繼財把鳥籠使勁兒地丟到地上,咬牙切齒地說:“既然是這樣,那就別再怪老子不客氣,天爺我正愁有氣兒沒處撒那!今天老子幹脆就給他來個新賬舊賬一起算。去,你帶些人去,給我把這段時間以來,神醫門欠咱們的保護費一並都給老子收迴來。”


    師爺爽快地迴應道:“好嘞!天爺!”說完,興衝衝地跑開了。


    這一天上午,神醫門的藥鋪裏,郝雲亮正在櫃上專注地配藥,五六名黑衣大漢手持著棍棒,氣勢洶洶地撞開門衝了進來。郝雲亮太專注了,頭也不抬,淡淡地問道:“你們是看病還是抓藥?”


    為首的黑衣大漢手裏掂著棍子,往櫃台上使勁兒一敲,“哐!”的一聲,冷冷地說:“裝什麽算?難道你不認識我們?”


    郝雲亮被響聲驚了一下,這才緩緩抬起頭,打量著來人,淡淡地說:“哦!你們是齊天幫的兄弟。”


    為首的黑衣大漢陰森森地說:“哼!還算有點兒見識!識相的,把欠我們的保護費全都一次性交了!”


    郝雲亮一愣,脫口道:“保護費?”


    為首的黑衣大漢不耐煩地說:“廢話!沒有我們齊天幫的盡心保護,你們能在這裏這麽安逸地做生意嗎?”


    郝雲亮輕蔑地說:“怕是沒有你們,我們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安逸吧!”


    為首的黑衣大漢話裏帶著威脅說:“看來你是不想交了?”


    郝雲亮義正辭嚴地說:“對不起!我們堂堂正正地在這裏做生意,除了交房租,還沒聽說過啥保護費!”


    為首的黑衣大漢立刻露出一臉兇相說:“喲嗬!還挺橫!今天不給你來點兒帶勁兒的,看來你還不知道馬王爺頭上到底有幾隻眼!兄弟們!動手!給我狠狠地砸!”


    話音剛落,另一名黑衣大漢掄起大棒直接向對麵牆上的名貴藥材標本格子砸了下去。郝雲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哪裏容得下別人在他的跟前撒野?一縱身便跳出了櫃台,上前一把緊緊地扣住了黑衣漢掄棒的手腕,掄棒的黑衣漢馬上疼得嗷嗷地叫起來。


    為首的黑衣大漢一看,高聲喊一聲:“別愣著,都他媽動手!”


    幾名黑衣漢立刻一擁而上,各自揮動著手裏的棍棒就要動手。郝雲亮眼疾手快,手腕一抖,手上的那位黑衣漢被甩得滾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門邊,爬起來就慌忙向外跑。郝雲亮瞅準正要砸櫃台的兩名黑衣漢,雙腳飛起,兩名黑衣漢應聲被雙雙踢出了門外,順勢把前邊門口的一名黑衣漢也撞飛了出去。三名黑衣漢還沒有明白是怎麽迴事,就被重重地摔出門去了。


    剩下的三名黑衣漢見狀,一個個目瞪口呆,嚇得急忙向外跑了出去,郝雲亮一個箭步衝出門去,順帶用腳一勾,把藥鋪的大門也重重地關上了。


    郝雲亮和黑衣漢們在藥鋪外對峙著,就在這時,當鋪的門開了,有幾名黑衣漢也被接二連三地摔了出來,一個個疼的齜牙咧嘴,嗷嗷直叫。


    緊跟著喬生一個箭步從裏邊衝了出來,一眼看見郝雲亮,急忙問道:“師父!您沒事兒吧!”


    郝雲亮自信滿滿地說:“師父沒事兒!”


    為首的黑衣大漢舉著木棒,高喊一聲:“兄弟們!看來今天是碰到硬茬了,大家看我眼色行事!”


    黑衣大漢們馬上把郝雲亮和喬生圍在了中間,再次對峙起來。


    郝雲亮背靠著喬生,向糧行門前一跨步,順勢把喬生拉過去擋在身後說:“去,快去看看八爺!”


    話音剛落,隻見喬八爺被重重地摔出了糧行,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地直叫。喬生見狀,一個箭步衝進糧行,黑衣漢們哪裏肯讓?幾人一起想要追過去,郝雲亮一縱身,到了所有黑衣漢前邊,背對著糧行,單獨與十幾名黑衣大漢對峙起來,順帶保護著喬八爺。


    黑衣漢們死死盯著郝雲亮,誰也不敢往前衝,雙方再次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喬生快速衝進糧行,隻見五六名黑衣漢正在掄著大棒亂砸一通,糧行裏的糧食散落一地,桌椅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有的量具被打爛,有的糧缸遭到損壞,還有兩隻糧筐已經底兒朝天,屋內已經是烏煙瘴氣,一片狼藉。


    喬生看到這一切,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大喝一聲,直接衝了上去,左衝右突,拳打腳踢,五六名黑衣漢轉眼之間,全都鼻青臉腫,被他打得趴在了地上。


    喬生高喊一聲:“師父!”


    郝雲亮扶著喬八爺進了糧行,眼睛警惕地看著門外的黑衣漢們。


    喬生氣咻咻地說:“師父!看看,糧行都成啥了?”


    郝雲亮這才迴頭看了看,皺著眉頭說:“看來,要發生的事情遲早總是會發生的。現在,我們是時候應該好好解決一下我們與齊天幫之間的恩怨了。”


    門外為首的黑大漢高聲喊道:“神醫門的人都給老子聽著,把我們裏邊的兄弟都放出來!要不然我們就要動手殺人啦!”


    喬生一驚,急忙說道:“壞了!我爹!”三人急忙衝出了糧行。


    神醫門糧行外,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先前掄大棒的那名黑衣漢又帶著師爺和幾十名黑衣漢一起趕到了,他們手裏有的拿著短刀,有的拿著棍棒,還有的拿著斧頭,一個個兇神惡煞般地圍在神醫門糧行門前。


    喬有寶和幾個商貿社的村民被他們用刀抵著,郝雲亮、喬生和喬八爺站在糧行門外,眼睛死死盯著這些黑衣漢們。


    師爺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幾個都給老子聽著,神醫門開張之前,老子就來告訴過你們,讓你們按月交保護費。可是老子有事臨時不在,你們竟然到現在都頑抗不交。今天老子就先給你們一點兒教訓。告訴你們,三天之內,你們要是不把保護費交齊了,老子就把你們的鋪子全都點咯!”


    圍觀的群眾一個個表現得義憤填膺,卻都敢怒不敢言。


    糧行裏的幾名黑衣漢七瘸八拐地跑了出來,一個個狼狽逃竄。


    師爺一腳踹在喬有寶身上,張嘴罵道:“去你媽的!”幾名黑衣漢也把村民們都各踹一腳,揚長而去。


    群眾們全都關切地圍上來,對他們噓寒問暖。


    精瘦顧客上前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有錢就得給人家,犯不著跟這夥王八蛋拚命。”


    大個子中年顧客憤憤地說:“看幾位好漢身手也是不錯,要不不幹,要幹就擒賊擒王,找找他們的七寸試試。”


    矮個子老年顧客說:“年輕人,快別出餿主意了!俗話說,好漢難敵四手,餓虎還怕群狼。況且咱是啥人?咱是正經生意人。他們可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一個平頭百姓跟他們鬥,不值。”


    精瘦顧客想了想,出主意說:“你們要是有一點兒辦法,那就幹脆躲一躲。這老話兒說,惹不起咱躲得起,忍一忍山高路遠,讓一讓海闊天空。”


    郝雲亮忙不迭地向大家點頭哈腰說:“謝謝大家!謝謝大家關心!”說著話,默默地和喬八爺、喬有寶、喬生與商貿社的村民們一起返迴到糧行裏邊,收拾殘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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