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幫和神醫門因糧食價格開戰的第一天,齊天幫就聯合其它各街糧行聯合降價,直至自己的最底線,以表示自己戰鬥的決心,也想一招就將神醫門拿下。然而,麵對自產自銷的神醫門,他們不僅沒有贏得市場占盡先機,卻因長期以來欺行霸市,受到市場詬病,失了民心,而初戰失利。


    第二天一早,雞叫頭遍,天蒙蒙亮,神醫門貿易貨棧的院子裏,就又開始了一天的喧囂。二十多家商戶排成兩隊,井然有序,一個個興高采烈,喜形於色。喬虎和郝雲亮負責蔬菜,喬有寶和喬生負責布匹,喬八爺仍然負責收錢記賬。


    商戶們利用這個機會,痛痛快快地揚眉吐氣了一番。


    在輪到蔡掌櫃上貨的時候,喬虎客氣地問道:“蔡掌櫃,老規矩?”


    蔡掌櫃笑容可掬地連連點頭說:“老規矩老規矩,聽說昨天你們神醫門和西街霸交火了?”


    喬虎開心地說:“可不是!大家一定都聽說了吧?”


    蔡掌櫃樂不可支地說:“這迴可要好好地收拾他們一下,給我們大夥兒好好出一口惡氣!”


    喬虎明知故問道:“莫非你們也……”


    蔡掌櫃打斷他的話說:“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哪個不是受他們氣受過來的?尤其是我們西街的。”


    翦掌櫃附和說:“我說喬大掌櫃的啊,狹路相逢勇者勝。對待西街霸這樣的不良商人,要不就整的他們厲害一點兒,讓他們永遠記住這個教訓;要不就盡量避讓一下,小心他們狗急了咬人!”


    喬八爺笑嗬嗬地說:“放心咯哩!大家以後可以揚眉吐氣地做生意咯哩!”


    蔡掌櫃讚歎道:“昨天交手第一個迴合,聽說咱們神醫門直接咬住了他們的底線。”


    郝雲亮笑笑說:“剛剛開始,是他們直接選擇來到底線開戰的,這還隻是一個小接觸,以後的麻煩恐怕還多著呢。”


    翦掌櫃點點頭,笑嗬嗬地提醒道:“是的,一定要小心謹慎多提放,千萬不可小瞧了西街霸!他為啥一下子就拉到底線上來,一定是要聯合更多商家,他是要把商家全都套上戰車,他才不願意孤軍奮戰,做賠本買賣呢!”


    喬有寶欣賞地看看翦掌櫃說:“翦掌櫃,你就放心吧!有這麽多人支持我們神醫門,我們絕對不會輸的。”


    蔡掌櫃正準備挑擔子走人,停下腳步說:“你們昨晚打烊的時候,我看到街上的好多人們在議論,說是要支持你們,但沒聽清他們會咋樣支持你們。”


    喬虎高興地說:“是嗎?真是應該謝謝他們!”


    翦掌櫃附和說:“是呀!我也感覺到了,你們咋就能贏得主顧們支持的呢?”


    喬虎朗聲說:“自古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可能是西街霸他們欺行霸市太久了,把主顧們都得罪了吧!”


    蔡掌櫃挑起擔子,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一定是這樣的!”說完挑著擔子樂嗬嗬地走了。


    郝雲亮看著喬虎,遲疑地說:“掌櫃的,待會兒我想跟著運社的人迴村一趟……”


    喬虎一愣,急忙問道:“師父有事兒?”


    喬八爺不慢地說:“郝師傅不應該哩,這麽節骨眼兒的時候咋能離開哩嘛?”


    郝雲亮沒有理會喬八爺,故作鎮靜,輕描淡寫地對喬虎說:“車門子他們早上過來說,師父家裏有點兒要緊事兒。”


    喬虎很幹脆地說:“那好吧!大家都出來這麽久了,也該輪著迴去歇兩天。我看咱們的生意應該是越來越順當了,等師父再來的時候,也正好替換替換八爺和喬叔。”


    郝雲亮點點頭說:“村長放心,這邊在開戰,師父不會在家中盤桓太久。多則兩日,少則一日,師父一處理完家裏的事情就馬上趕迴來,那我一會兒就跟村裏的車走了。”


    喬虎痛快地說:“沒事兒師父,待會兒吃完飯就跟車一起走吧!”


    喬八爺撇撇嘴,郝雲亮遞給他一個得意的眼神。


    貿易貨棧的早市很快就結束了,商戶們一走,大家在一起迅速吃飯,一吃完早飯,郝雲亮就跟著車門子,搭著運社的車走了。


    喬虎、喬八爺、喬有寶和喬生一起送走郝雲亮,然後帶著商貿社的村民們,興衝衝地去神醫門迎接齊天幫第二天的挑戰。


    果然不出所料,早上一開市,米記糧行門口就聚集了大量圍觀的人們,價目牌掛在門邊,醒目地寫著:今日米價每升十四元又一百文。


    小胡子夥計高聲喊道:“都來買了!都來買了哎!今日米價又降了一百文了哎!”人群中,人們像約好了一樣,有組織似的,任你怎麽喊叫,全都沒有動,都在冷靜地觀望。


    精瘦顧客、大個子中年顧客和矮個子顧客全部都夾雜在人群中,人們全都簇擁著他們,把他們圍在中間,看他們的眼色。


    精瘦顧客警惕地看著四周,悄聲說道:“剛才有人通報過了,東街、南街和北街現在的糧價都是十四元又一百文。”


    大個子中年顧客不緊不慢地說:“告訴大家都記住咯,咱們今天都不買,有急用的,就到神醫門去買。”


    人群中有人問:“為啥呀?”


    精瘦顧客故作神秘地說:“據內部人士透露,這幾天糧行糧價在火拚。人家神醫門仁義經商,準備最低價隻賣到十四元又一百文,可西街霸聯合眾糧行非要擠走人家。”


    大個子中年顧客壓低聲音問道:“大家還記不記得神醫門沒來之前,咱們買的米?”


    眾人連連點頭說:“記得記得!”


    大個子中年顧客又悄聲問道:“那時候西街霸為啥不像現在這樣賣米呢?”


    精瘦顧客煽動說:“那是因為有了神醫門。實話告訴大家,咱們保住了神醫門,就等於保住了咱們的好日子,大家明白了吧?”


    眾人得到鼓舞,連連點頭說:“明白了!”


    矮個子老年顧客不緊不慢地說:“糧食和蔬菜是我們每天都要吃的,是需要重複買的,不像其他物品。咱們要想以後都過現在這樣的日子,就要想辦法保住神醫門,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連連點頭說:“對對對!是這麽個理兒!”


    精瘦顧客壓低聲音說:“大家都聽好了!咱們一直就這麽看著,隻要各家糧行價格都降到十四元以下,咱們就搶購,還要多買,跌不到十四元以下咱就不買。”


    眾人高興地迴應道:“明白!”


    就這樣,不管東街、南街、北街和米記糧行,門前全都聚集了一些持幣待購的市民們。大家並不關心糧行如何調整價格,都隻是圍觀,絲毫不為所動,真有市民需要的,都跑到神醫門糧行按照每升十四元又一百文的價格購買。


    神醫門糧行外,看似門可羅雀,卻偶有三三兩兩的人來買糧。價目牌掛在門邊,醒目地寫著:今日米價每升十四元又一百文。


    一名主顧遲疑地走過來,喬八爺看見,熱情地問道:“這位客官哩,買多少哩嘛?”


    主顧喏喏地問道:“掌櫃的!最低可以買多少?”


    喬八爺耐心地說:“交易自願哩,客官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哩嘛!”


    主顧不緊不慢地說:“以前我們在米記糧行買糧食,最低也要買一升。”


    喬八爺微笑著說:“客官放心咯哩,我們決不會強買強賣哩咯!”


    主顧難為情地說:“那好,我隻想買一頓的。”


    喬八爺大睜眼,脫口道:“一頓哩?”


    主顧不好意思地說:“能賣嗎?”


    喬八爺想了想,耐心地說:“沒問題哩,但不知客官你們家平時買一升米能吃幾頓哩嘛?”


    主顧伸出手來比劃著說:“差不多吃五頓吧。”


    喬八爺想了想,和氣地說:“好著哩!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頓的米哩嘛!”說完,喬八爺給台子上鋪了一塊白布,盛了一升米,分了五份勻開。然後客氣地看著主顧說:“這位客官對不起哩!我們這裏沒有那麽小的量具哩,就按您說的哩,您家裏一頓的米哩,就是這裏的一份哩咯,您就隨便挑一份哩嘛!”


    主顧高興地隨便挑了一份,問道:“這是多少銀子?”


    喬八爺麻利地操起算盤“啪啪啪!”的幾下,很幹脆地說:“客官您請付兩元又一百八十文咯哩。”


    主顧拿出三元法幣,喬八爺接過來,從櫃台裏拿出二十文銅錢,微笑著說:“找您二十文哩!”


    主顧接過銅錢,樂滋滋地離開了。


    喬八爺做夢也沒有想到,後邊陸續來的主顧,全都是來買一頓的,自己剛才分好的五份,很快就都賣掉了。


    喬有寶從當鋪看見了,一臉疑惑地走出來詢問道:“今天這是啥情況啊?”


    喬八爺很無奈地搖搖頭說:“我也正納悶哩,今天好生奇怪咯哩!”


    這個答案是喬生後來帶迴來的,喬生騎快馬一直在幾條街上探聽情況,發現各家糧行門口都門庭若市,聚集著大量的人,大家卻都在觀望著,持幣待購。


    當喬生快馬趕迴神醫門,把街上的情況一五一十匯報給大家的時候,喬虎急忙詢問各街的價格。


    喬生告訴大家說價格都一樣,都是每升十四元又一百文,各街糧行現在都一個樣,但圍觀的人很多,沒有一個掏錢買的。


    喬八爺立刻明白了,這是市民們有組織地在幫助神醫門,他忍不住笑得顫顫巍巍地說:“嗬嗬嗬!這是大家準備搶購哩嘛!”


    果不其然,當各街糧行看著這麽多想買糧食卻又不出手的市民,統一把價格降價到每升十三元又一百文的時候,這些市民們都無一例外地開始購買,而且都是十升十升地購買;當各街糧行看到買糧食的人多,又漲價迴升到十四元一升的時候,眾人馬上全都停止了,頓時不再購買。如此反複多次,有組織有秩序。


    這個情況很快又由黑衣壯漢傳到邱公館去了。


    自打齊天幫聯合各街的糧行與神醫門開戰以來,邱繼財就與各糧行掌櫃的都開始如坐針氈,幾乎每天都聚集在邱公館裏想對策。街麵上的突發情況,隨時都能由米記糧行派人給反饋迴來。當黑衣壯漢再次把消息傳來的時候,大家再也沉不住氣了。


    邱繼財一頭霧水地問:“這他媽的是個什麽情況啊?還真是邪性!”


    眾掌櫃眼巴巴地看著邱繼財,全都默不作聲。


    師爺想了想說:“截止到剛才,我們接火以來,各街先前是一粒米也沒有賣出去,可一降價到十四元以下,人們就瘋了一樣地搶購,這好像就是摸著我們的脈來的。”


    邱繼財一拍桌子,惱羞成怒地說:“我還就不信了,我們幾家聯手,這次一定要把神醫門趕出去。”


    南掌櫃偷眼看看邱繼財,怯怯地說:“天爺,我說句話,您可別覺得不中聽。”


    邱繼財不耐煩地說:“有屁就放!”


    南掌櫃遲疑地說:“我是擔心老百姓根本不買咱們的賬。”


    邱繼財一愣,瞪大雙眼問道:“何以見得?”


    南掌櫃心想,他媽就你西街霸平時的做派,也就是我們幾個商戶怕你,哪個老百姓願意吃你那一套?可他嘴上沒敢這麽說,隻是淡淡地說:“這個我也一時說不清楚,為啥咱們四家糧行,沒有一家能賣出一粒米的呢?而且一降到十四元以下就遭搶購,這不是有組織的嗎?”


    邱繼財若有所思地說:“你是說這裏邊有貓膩?”


    南掌櫃嘟囔著說:“我可沒這麽說,隻是感覺不對勁兒。”


    董掌櫃皺著眉頭說:“南掌櫃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了,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隱隱地掌握著米價的走勢。大家想想,四家糧行一粒米也賣不出去,這可說不過去呀?”


    邱繼財看看師爺,自言自語地說:“莫非神醫門能把老百姓都組織起來?剛來幾天就有這麽大道行?”


    師爺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不可能不可能,這咋可能嘛?他們來的時間這麽短。”


    貝掌櫃卻很直接地說:“那就說明咱們以前的做法冷了老百姓的心。”


    邱繼財兩眼一瞪,脫口斥責道:“胡說!”


    貝掌櫃翻翻白眼,不再吭氣。


    董掌櫃支吾著說:“完了,看來現在咱們是,怕啥來啥。”


    南掌櫃壯著膽子說:“我們現在是被人家死死地掐著脖子了。”


    師爺看看邱繼財說:“天爺,您說咱們下一步咋辦?看來這個對手知道我們的死穴在哪兒。”


    邱繼財白一眼師爺說:“你他媽問我?我問誰?要你這個師爺是吃幹飯的嗎?”


    師爺被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聞聽,一個個麵麵相覷,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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