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丞負手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進入試煉塔的人中並沒有你。但你卻是和我們一同出來,並且還極其小心的隱藏自己的身形。若非因為你身懷重保,你何必如此?”


    張蕊眨眨眼,將眼底的思緒遮去。


    “那又如何?”她說。


    手心卻已經在開始冒汗,她神念溝通了儲物戒指中的武器。


    若蔣紹丞要與自己動手,那自己能下的去狠手嗎?張蕊有些不確定。


    她雖在青岩山山脈中對人毫不留守,但麵對這個頂著蔣紹丞名字的人,她不那麽確定。


    “你既是寶塔之主,那必然知道寶塔對凡塵界修士的重要。我能夠在裏麵修煉至金丹境,其他修士定然也可以。這是天下蒼生的福祉,不應該被雪藏。你說呢?”蔣紹丞看向張蕊,眼中寫滿了期望。


    張蕊心中木然,蔣紹丞他是期望自己能夠使用八寶試煉塔給凡塵界所有修士使用嗎?


    那麽,為了煉化寶塔所要付出的一切誰來承擔?自己?


    靈氣、不同屬性的天材地寶、消耗的靈石……這些東西都是自己一力承擔,這便罷了。最重要的是,憑借自己本事尋到的靈石竟然還會變成旁人追殺自己、連累朋友被害的理由。


    就看青岩山山脈中那些修士對待他和四個小夥伴的態度與手段,她便不想做那個冤大頭。


    自己一人勞心勞力,萬人受益。憑什麽!


    張蕊眉眼冷峻下來,抬起睫毛看向蔣紹丞,“重要與否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凡塵界的修士有自己的道,不該我插手。”


    莫說她想要將這些妖魔鬼怪丟出凡塵界,不會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就算沒有這個想法,她也不會隨意讓人進入寶塔中去提升。”


    蔣紹丞挑了挑眉,他定定的看向張蕊。


    聽她話中的意思,她並沒有想過要將八寶試煉塔向世人開放。


    “我輩修士,當以追求天道為己任。當初加入修行者協會,你……”


    “停!”


    張蕊打斷他的未盡之言,“我就是個散修,沒有那麽高的誌向,也做不來整個凡塵界的救世主。不,哪裏是救世主!我連自己都救不了,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你走吧!”


    張蕊揮手,轉身往雪山深處行。


    她不想與蔣紹丞過多爭執,畢竟人各有誌,隻要他不將自己的意願強加給自己就成!


    蔣紹丞也確實沒有繼續與張蕊分辯下去,隻是默默地跟隨在張蕊身後。


    張蕊對他的舉動不予理會,她有自己的難處。之所以來雪山,也是為了補足寶塔中缺失的冰靈氣。


    張蕊一麵往雪山深處走,一麵將神念放出,努力感應周邊的靈氣變化。


    若她是變異冰靈根,空氣中散溢的冰靈氣便也足夠修煉。奈何,她是要喂飽八寶試煉塔這個無底洞。


    希望在這雪山深處能尋到些冰屬性的靈物吧!


    雖說控製核心中的靈氣混亂,分分鍾有暴走的風險,但張蕊還想搶救自己一下。


    冰雪的世界很是靜謐,簌簌的雪聲帶著些時光停駐的味道。


    張蕊感受著跟在身旁的人,心中複雜難言。


    她從沒想過,竟然有反過來的一天。曾經,她隻不過是個剛剛接觸修煉的小姑娘,他還是個不起眼的少年,他們一同經曆了涼水洞的事情後她一直跟著,想要得到更多關於修煉、關於修士的事情。


    而如今,換他跟在她身邊。為了他所謂的凡塵界,所謂的蒼生。


    張蕊知道,兩人站在不同的位置,永遠無法達成統一。


    他所謂的蒼生在那邊,而這頭站著她和死去的張敏、張久富、向雪兒和李蘭蘭。


    他們的死訊,會有人轉告給家裏人嗎?


    揮開莫名的愁緒,張蕊加快了步子。


    當年,蔣紹丞可以妥協,給自己認識修士的機會。但自己這次,卻隻能讓他失望了。


    兩人一前一後調轉過來的位置,是比之前言語交鋒還要壓抑人心的分歧。


    蔣紹丞沒有用語言繼續逼迫,但他的實際舉動,卻比言語更加讓她覺得壓抑。


    張蕊將神念放出又收迴,沒有避開蔣紹丞的意思。


    靈力一吐,亦心琴在手。


    她抱琴而起,身形如鵠,朝著她神念所感應到不妥的方向急行。


    蔣紹丞跟在張蕊身後,感應著她強大的神念,眼中的情緒無法分辨。但他跟在張蕊身後的舉動卻沒有任何改變,步伐穩健。壓根兒沒有離開張蕊,自行去閉關穩定將將邁入金丹期境界的意思。


    雪山深處乍看來與外麵沒有兩樣,皆是一片冰雕的世界。


    白皚皚的中心,有青石祭台高高築起,很是醒目。風起,帶著雪花打著旋兒從眼前過,隱隱帶來死亡的氣息。


    蔣紹丞奇異的看著張蕊抿嘴,滿身凝重的模樣。


    轉眼又看那高高築起的青石祭台,有些莫名。


    他在八寶試煉塔中一呆就是多年與世界隔絕,自然不知紫蘇秘境中的隕神鎮血祭台及祭台下可能出現的怪物。


    張蕊緊張的四下觀察,想要確定此處的怪物有沒被觸動機關而逃出。此時,她的緊張與他的莫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會布置滅殺之陣嗎?”張蕊問。


    蔣紹丞詫異,她一路都不和他說話,突然開口就問這個,他有些莫名其妙。


    “做什麽?”他問,卻沒有說自己不會。


    張蕊看了他一眼,眼中詫異一閃而逝。


    “你不知道嗎?隕神陣的事情,莫非你一直在寶塔中閉關?”張蕊道。


    蔣紹丞坦然,點頭。


    張蕊見他如斯坦蕩,也不繼續糾纏他的過往在做甚,於是開口將自己在紫蘇秘境中所見一一說給他聽。末尾還提起了張家祖墳也有一處血祭台的事情,“我想,除了張家祖墳那邊有血祭台外,其他的地方定然也不會少。隻是沒想到在這荒無人煙的雪山中,竟然也有這樣一處祭台。也不知,那祭台下的是哪種生靈……”


    蔣紹丞聽罷,神色慎重起來。


    金丹期的神念在祭台周圍探查了一圈,道:“應該是雪山中的野獸之流。”


    張蕊點頭,接著又用下吧指了指那邊的青石祭台,道:“要不要破開祭台,先將下麵的東西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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