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孩如何迴到家中,翻箱倒櫃找合適的背簍暫且不提,且說張蕊目送她們離去後迴到幺婆家,把撿來的半背簍茶籽和鬆樹菇倒在吊腳樓的走廊上,讓它們陰幹。又從屋子裏尋了刀、軍用水壺和草帽出來。


    她邊走邊揮著草帽當蒲扇,剛重生時的瘦弱小臉此時因酷熱紅撲撲的,還在淌汗。她扇著風來到廚房水缸邊灌了兩大碗山泉水,這才把滿身燥熱壓了下來。隨即,她又把水壺灌滿了水,擰好蓋子和柴刀一同放進了柴背簍。背簍有些深,刀柄都瞧不見了。


    “不是說隻有公山的東西你才能采麽?怎麽還叫上那些人?”蔣紹丞問。


    張蕊發現這祖宗有些話多,莫非是因為不幹活兒,閑的?


    山上的事情她不好找蔣紹丞討論,也不敢迴想,免得蔣紹丞又毒蛇。帶著三個男生一同去,若再遇到些什麽也有個人證。


    “哼,人證有什麽用”蔣紹丞不遺餘力的打擊,張蕊這才沮喪的想起來這小祖宗能窺探自己的心思,在他麵前任何一動念都不成。


    “改善下他們家庭的情況也不錯”她說。然後盡量的讓自己去想張燦和張敏的家境,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壓下不想。


    然後她直接放空了思緒,用耳朵聽天宮中飛鳥山洞翅膀的聲音,用身上的汗毛捕捉空氣流動的方向,用腳趾的神經透過鞋底感受大地的肌理……


    在張蕊沒有關注的神秘靈魂空間中,透明罩子裏風雲際會,一股巨大的能量從外界湧入,白色光團舒服的歎了口氣,隨即晃了晃從中間裂開一道縫隙來,須臾間便鑽出個模糊的人形來。他用手在自己下吧的位置摸了摸自言自語“不錯呀,竟然學會用這種方法來糊弄我,不過收點天帝之氣的好處也不錯,就暫且不和你計較了”。


    模糊的人影吸溜了一圈靈魂空間中的天地之氣,滿意的歎了口氣,繼而身形劃虛,悄無聲息的又融入白色光團中去了。


    而此時的張蕊已將自己的思緒陷入一種冥想的狀態,絲毫沒有發現靈魂空間中的動態。


    她盡量把感知力往體外延伸,用自己的皮膚、汗毛去感受周邊的空氣。


    她將思緒放空,什麽也沒有想什麽也沒有關注,因此根本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無心插柳打開了一扇新世界大門。


    說來話長,實際上也不過是分分鍾的小事情。


    張蕊沒有探索自己靈魂空間中的變化,又提著空背簍出發了。


    村口,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三個男生在等。


    張敏和張燦都背著不小的柴背簍,和張蕊一樣,不過因為男孩子發育好些而沒有張蕊背背簍讓人看起來那樣有震撼力。而另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就是小胖子張久富,他背著一個和他身材不成比例小小的玩具似得小背簍,就好像大人背著幼兒園小小班孩子的書包一樣。他們看到張蕊出來,迅速的圍攏,嘴裏催促著“老大,等你好久了”“我們去哪邊”“快走快些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趁時間好,張蕊帶路換了石默公山的另外一麵,邊聽張久富講電視劇邊忙活。


    張燦和張敏都是經常做事的鄉下小子,動作很麻利。不一會兒就裝滿了自己的背簍,見張蕊和張久富動作磨嘰,趕緊來幫忙。撿了四背簍茶籽迴家,來迴也不過是一個小時的功夫,簡直比張蕊一個人做事快了一倍不止,這也算是個意外收獲了。


    張蕊拿出水壺,用蓋子分涼水給張燦、張敏、張久富,幾個小孩都熱的臉上一片通紅。他們四個來來迴迴忙活,倒也開心,不知不覺四人已經跑了石磨山三趟。盡管張蕊帶著他們漫山遍野的亂竄,想再碰一碰那對野鴛鴦卻是未成。


    第四趟迴村,恰好走到張蕊躲開張念英和王偉的那條路。張久富這個小胖子跑了三迴已經消耗掉了他對山的熱情。她仿佛雙腿慣了鉛,越走越慢,最終慢吞吞的落在隊伍最後,瞧見那塊大石頭就怎麽也不肯走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歇歇”張久富雙手扶著膝蓋喘氣,背會的小背簍中半背簍的蘑菇咕嚕嚕直往外掉。


    張燦迴頭用不屑的小眼神看了他一眼,繼而偷偷打量張蕊的神情。


    張敏卻也是累了,讚同的點頭說“我也覺得有些累,不如在那塊大石頭上歇一會兒腳”。


    其實幾個人當中,最累的是張蕊,她可比其他三人多跑了一趟呢,而且她是女孩子,體力天生沒有男孩子好。不過她對自己的情況心中有數,因此這一次她隻選蘑菇,沒有再采茶籽。見他們都有些累,她便也沒有反對去大石頭上休息。


    於是張久富高唿了一聲,歡歡喜喜轉頭往大石頭旁去,邊走邊把他背後的小背簍取下來拎在手裏。


    “我把背簍放在這裏”他將背簍往石頭下的草叢一靠,轉折頭對後麵三人笑。那兒有一塊石頭,旁邊剛好可以靠上那塊大石頭,正是放背簍的好地方。張久富有種搶了好地盤的幽月感,笑容很是燦爛。


    張蕊無所謂的聳聳肩,把自己的背簍尋了個平整的路麵放了,不去找張久富搶地方。張燦和張敏不高興的盯了張久富一眼,轉身也將自己的背簍和張蕊的放在一處。


    然而還不等張蕊幾人轉身,就聽到張久富殺豬一般的嚎叫“啊!”,生震九霄。


    “怎麽了?怎麽了?”張蕊三人趕緊去看。


    就見張久富的背簍倒在地上,蘑菇散了一地,張久富臉色慘白,一手捂住自己的手背,爹爹壯壯的往他們的方向跑。


    “有蛇!有蛇!”他眼淚刷的就下來了,聲音中帶著壓抑的哭腔。


    張蕊趕緊製止張久富亂跑的行為,一把將他拉到張敏麵前“你看住他別讓他亂跑”,然後又飛快的對張久富說“你讓張敏看看你的傷,聽話,我去看下是什麽蛇!”她聲音又快又急,萬一是被毒蛇給咬了,他這樣亂跑亂叫的會加速毒素擴散,更危險。


    張燦聽了張蕊要去看是什麽蛇,毫無遲疑的就要往那邊衝。張蕊趕緊喊住他“張燦你別亂動,給我把刀遞過來!”她可不想讓另外一個也往蛇口裏送。她眼神一掃,選中了一個衣架粗細的小樹枝,很直,上麵有兩個分叉,適合對付蛇。


    張燦的動作很快,張蕊剛跑到樹枝前,刀便已經送了來。張蕊搶過刀柄,三下五除二就將樹杈削好,也不管上麵的樹葉,拎著就往石頭旁去。


    她小心翼翼用樹杈挑開蘑菇,仔細盯著背簍的位置,戳了戳。隨後就聽著一陣沙沙聲就見一條洗衣機出水管粗細的黑蛇從張久富的背簍後遊了出來。她心中一個激靈,手中的反應卻是極快,朝著蛇就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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