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還真是有心了。


    “不過這種詩,不是有手就行。”李雲洲小聲嘀咕著。


    “這是誰家公子,在這大言不慚的?”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響起。


    李雲洲的座號比較靠前,身前空無一物,左右看去,發現左邊一位年輕的學子正不屑的看著他。


    “不知閣下是?”李雲洲拱了拱手,心中卻在想著,你這人屬狗的嗎?耳朵這麽好使。


    年輕學子還沒說話,右手邊倒是傳來了聲音。


    “他便是禮部尚書之子,韓敬。也是京都書院有名的才子。”


    “原來是韓大才子,久仰久仰。”李雲洲繼續拱手。


    韓敬哼了一聲,剛想訓斥兩句。


    就在這個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個太監的高聲嘶喊:“陛下駕到。”


    大隋最有權力的人,緩緩從外麵走了進來,滿臉溫和笑容的來到了眾人麵前。


    一幹大臣,帶頭行禮,口中高唿萬歲。


    梅園中本有些緊張的氛圍,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莊嚴肅穆。


    女帝高高在上,在太子的攙扶下,坐在了原本太子坐的椅子上。


    這種場合,女帝很少參加的,不過今天是給四公主選婿,她有些不放心,猶豫再三,還是來了。


    她滿意的看著滿場的青年才俊,溫和道:“平身。”


    太子微微一笑,低聲在陛下耳邊說道:“四妹在後麵,陛下要不要移駕後麵的秀樓?”


    女帝亦是溫和笑道:“也好,我在這,他們也不自在,再影響了他們發揮。到時選不到中意的,你四妹少不得又要抱怨朕。”


    李雲洲低著頭,眼光卻偷偷瞄著前方,見之前太子的位置上,坐上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麵容和四公主有些相似,一雙眸子清亮無比,眼角微小的皺紋裏似乎夾雜著無比的威嚴,一身明黃色長袍將她並不算高的身軀包裹在內,不問而知,這便是大隋的女帝了。


    當李雲洲在偷偷瞄著對方的時候,卻不知高高在上的女帝也在審視著他。


    女帝掃了一眼李雲洲的位置,對著太子輕聲說道:“那個年輕人就是李雲洲,聽說他頗有詩才。”


    太子微微一怔,低聲笑道:“不錯,兒臣也覺的他是個人才,所以最近借調他去了鴻臚寺。”


    女帝似笑非笑,也沒看太子,隻是盯著下方的李雲洲,“這人看上去黑了點,不過倒是有些英氣。”


    太子跟著笑道:“確實黑了點。”心中卻是充滿疑惑,陛下為何會如此關注這個人?


    ……


    ……


    不知何時,女帝已經移駕到了後麵的秀樓。而眾人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別的原因,竟然沒有一個人動筆。


    看著安靜的現場,之前那個宣讀規矩的太監忍不住提醒道:“諸位,時間已經過半,可要抓點緊了。”


    聽到時間已經過半,下麵的人才猛然醒悟,馬上有人抓起筆來,開始奮筆疾書。


    “怎麽,剛才不是大言不慚,有手就行嗎?怎麽現在還不寫呢?”韓敬突然嘲諷道。


    李雲洲壓低聲音說道:“這不是還有時間嗎,我得想個最好的。”


    “哼,你們這些人呀!是不是買的詩沒有背下來呀?還是沒有買到符合題意的詩啊?”右手邊又冒出一個聲音。


    “不知,這位兄台是?”李雲洲轉過身去,發現是一個比自己都黑的小胖子。


    “家父,吏部侍郎劉誌和。”小黑胖子一臉傲然。


    “那你是?”


    “家父,劉誌和”


    好吧,他就這一句了。


    李雲洲看了看他的桌麵,淡淡笑道:“那劉兄為什麽不寫呀?”


    小黑胖子伸出手指,指了指胸口,傲嬌道:“我的詩已經在這裏了,借用兄台一句話,那不是有手就行。”


    嘿,這小黑胖子還挺幽默。


    李雲洲豎了個大拇指,低聲說道:“恕在下直言,兩位細胳膊細腿,就算是過了今天這關,後麵也是給他人做嫁衣。”


    “哼,你懂什麽?你以為我們是為了四公主而來的嗎?”


    “那要不然呢?”李雲洲不解,這以詩會友就是為四公主招親而設置的。


    “讀書人的事,說了你也不懂。”小黑胖子瞥了一眼他背後的重劍,滿臉不屑。


    讀書人的事?誰還不是個讀書人!


    眼看時間快到,李雲洲不再和他囉嗦,心中想著選哪首好呢?


    餘光中發現,左右兩人開始奮筆疾書,不一會,便搖響了手邊的鈴鐺,有人立刻過來收走了紙張。


    看兩人往這邊投來的不屑眼神,不由得一陣氣苦。


    想起坐船前,看到河邊剛冒出頭角的荷花,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提起筆來,用他最喜歡的行書,寫了起來。


    詩剛寫完,那個太監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時間剛剛好。


    “時間到,請諸位先不要走動,待在原處,安心等待結果。”


    待收完紙張,底下聊天的聲音漸漸變得大了起來。


    “李兄,怎麽樣?”


    黃文不知何時來到了李雲洲身邊。


    “自然是手到擒來。不知黃兄怎麽樣?”李雲洲低聲笑道。


    “我就知道,以你的文采,肯定沒問題的。”黃文笑了笑,“這次我也寫出來了。”他笑了笑,繼續說道:“我覺得寫的還不錯。”


    “那恭喜了。”


    “同喜同喜。”


    兩人對視一眼,低聲笑了起來。


    “這不是黃公子嗎?這種地方是你該來的嗎!還是趕緊迴家數錢去吧,省的待會丟人。”


    黃文皺了皺眉,他父親是戶部侍郎,平常最討厭別人說他滿身銅臭,連帶著黃文也開始討厭別人這麽說。


    “劉澤蘭,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臭嘴。”


    “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家裏怎麽教你的。看看你現在都是和什麽人混在一起。”劉澤蘭冷笑看著他身邊的李雲洲。


    “你不認識他?”黃文反倒不生氣了,指了指著李雲洲微笑道。


    “一個粗鄙的武者,我幹嘛要認識他。”劉澤蘭撇撇嘴。


    黃文愣了愣,這才對著李雲洲笑道:“我就說吧,你整天背著把劍,肯定會有人誤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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