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錚在邊關建功立業,如今也有官職在身,同琳琅結為夫妻。


    至於淩恆,南緗雖再沒與之見過麵,但民間流傳著很多關於他的美談。


    年輕天子仁善賢明,勤政恪儉,在他的治理下楚國海晏河清,國富民康,是人人口中的好皇帝。


    南緗一直保持著和扶盈的通信,除了家族仍舊無法洗冤,其他一切都好。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南緗不忙之餘常常一個人出神,不知有生之年還能否重振家族。


    京城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明王府與數年前沒什麽不同。


    不過這份平靜卻在今日被打破。


    “當日王妃抱恙無法打理後宅,暫由你來執掌中饋,而今已過數年,王妃早已康複,你卻仍舊抓著中饋不放,合適嗎?”


    正堂上,太傅夫人端肅而坐,沉穩的語氣是掩不住的高傲和指責。


    坐在旁邊的扶盈陪笑道:“夫人話說得在理,扶盈也不止一次向王爺提過將中饋權歸還王妃,奈何王爺執意讓妾身掌管,妾身也隻是奉命行事。”


    元錦書冷冷一笑,“趙側妃好大的口氣,原來本王妃都淪落到需你來憐憫地幫著說話了,所以本王妃還得念趙側妃的好了?”


    本想等著明王主動奉迴中饋權,可一晃三年過去了,事情超出了元錦書的預料,現在外頭人人都知明王府側妃掌權,就是為了顏麵她也耐不住了。


    扶盈解釋並非這個意思。


    太傅夫人不屑,“女兒還沒聽出來嗎,趙側妃這是搬出王爺做擋箭牌呢。”


    扶盈道了句自己隻是據實相告而已。


    “這話雖聽上去有道理。”太傅夫人不買賬。


    “可你要是真守本分,就該主動卸下權利,先帝在世時稱你是京中第一賢婦,當今皇上也對你讚賞有加,趙側妃是聰明人,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


    幾個女人正暗潮湧動的對話,明王從堂後走了出來。


    “剛才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是本王將中饋權交給扶盈的,有什麽事就和本王說吧。”


    太傅夫人也敢作敢當,朝明王道:“王爺,別怪臣婦挑理兒,普通人家尚且還講究個尊卑有別,更何況是皇室。”


    “王爺偏寵側室,怠慢正妻,可知外頭傳言有多難聽,損了我們元家顏麵事小,可要連累了皇室名聲可是大事。”


    明王對嶽父嶽母原是很敬重的,可這些年在和妻子的疏離下,這層姻親也漸漸淡了,再看眼前嶽母的這副長輩姿態,明王心裏不服氣。


    “扶盈執掌中饋是日子不短了,但這麽久以來也沒聽到錦書有意見,從未和本王提過一句,錦書都不說什麽,嶽母大人又何苦如此?”


    轉看向元錦書,明王又道:“錦書也是,若心有不滿同我說就是,何必讓嶽母跟著操心。”


    元錦書冷著臉,太傅夫人主動道:“錦書清雅脫俗,與世無爭,她不在意世間的權利地位,可我這做長輩的總要考慮周全,側室把持著中饋,名不正言不順,再這麽下去王府還不得淪為笑話。”


    “所以嶽母大人今日來是興師問罪的了?”


    太傅夫人眉頭一挑,對明王態度很是不滿,“我是擔心咱們兩家名聲,一片苦心而已。王爺,您過去可不是這個樣子。”


    說著側眸瞥了眼扶盈,又厭漠地收迴眼神,“王爺自小謙和懂禮,萬不要被小人挑唆了,寵妾滅妻,這般失了規矩可是讓人詬病的。”


    扶盈開口打著圓場,“太傅夫人不要誤會,王爺一向是敬重嫡妻和姻親的。中饋的事也是我做的不夠好,這樣吧,今日當著夫人麵,王爺就把中饋權還給王妃吧。”


    “充什麽好人。”元錦書看不過眼,“趙側妃真要是懂禮,就該知曉我們說話沒有你插嘴的份兒。”


    扶盈低頭稱是,“是妾身僭越了。”


    太傅夫人早看不慣搶走了自家女兒風頭的扶盈了,清冷的眼神透著不屑,“趙側妃,裝嬌扮弱這一套對男人有用,在我們麵前就收起來吧。”


    扶盈狀似慚愧,向明王行禮退下。


    “不必,留在這裏。”明王語氣不容置疑,“你是王府側妃,亦是主子之一,客人都沒走怎有離開的道理。”


    客人兩字讓元錦書母女不約而同皺起眉。


    明王勾唇笑著,“嶽母大人為女兒著想的心情我理解,不過小婿還是想提醒一句。”


    “論長幼,您是長輩扶盈是晚輩,扶盈甘心聽你訓斥是她對您的敬重;可要論尊卑,您是臣婦,扶盈是親王側妃,您沒資格對她頤指氣使。”


    元錦書不忿,“王爺,你”


    “還有。”不理會怒氣漸起的妻子,明王繼續道:“本王真有做的不妥之處,自有皇家長輩和皇兄管教,輪不到外戚指手畫腳。”


    太傅夫人瞪大了眼睛,“王爺這話什麽意思?”


    被一直敬重自己的女婿這麽不客氣指責,太傅夫人再沉穩的性子也坐不住了,“這是拿規矩壓我們嗎?您說這話也太傷感情了。”


    明王笑了笑,“本王說得不對嗎?嶽母大人也是書香清流出身,這些道理應該知道的。”


    “瞧瞧,方才您還口口聲聲講規矩,這會兒到了您身上卻不許我拿規矩說事,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難道規矩隻是定給本王和扶盈的,元家則可以無所顧忌?”


    太傅夫人無言以對,臉色一道紅一道黑。


    “嶽母大人,看在您是長輩的份上,今日您所言所行本王就不計較了,隻提醒一句:扶盈是皇室宗婦,望您日後對她說話客氣些,這也是您該守的臣婦本分,莫連累了恩師德高望重的名聲。”


    太傅夫人悲憤交加,可再生氣也不會失了體麵,話已至此,知道繼續待下去也是自討沒趣,起身告辭離去。


    “嶽母大人好走,恕小婿不遠送。”


    元錦書顧不得別的,追著其母而去。


    扶盈歎了口氣,柔聲道:“王爺,到底太傅夫人是您的師母,又是嶽母,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明王不在意,“是本王過去對她們太客氣了,以致她們拿著客氣當福氣,今個兒就是讓她們知道,皇族就是皇族,任何人不得冒犯。”


    扶盈裝作哀聲歎息,不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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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母親後,元錦書氣勢洶洶來到書房,一進門就指著明王橫加斥責。


    “你竟用那種言辭和態度跟我母親說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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