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姐姐還真是一脈相承,一樣的路數。”


    晚凝皺眉看著對方,“你這話什麽意思?”


    裴逸擋在兩個女人中間,打斷了她們對話,“母親,咱們先迴家吧,有什麽事迴家再說。”


    國公夫人拂開兒子手,目不斜視地盯著晚凝,“你姐姐嫌貧愛富,婦德敗壞,在丈夫受難時勾引豪門貴公子,逼死親夫。”


    “你比你姐姐有過之無不及,她盯上了我大兒子,你瞄準了我小兒子,姐妹倆可真是一對不要臉的狐狸精。”


    喧鬧聲引得周圍路人紛紛駐足觀望,裴逸想把母親帶走,奈何其母理都不理。


    “你這個瘋婆子把嘴巴放幹淨點!”晚凝早就對這婦人一肚子火氣了,“誰看上你家兒子了,少自作多情。”


    “我姐姐救了你兒子命,你不知感恩就罷,還詆毀欺辱她,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什麽高門顯貴,沒良心的惡毒婦人!”


    賢國公夫人目光鄙薄,“小丫頭別囂張,本夫人還輪不到你教訓,你當自己是什麽好東西?”


    “趙晚凝,哼,我早讓人打聽過你了,趙家敗落後你被流放寧古塔,在流放路上就被官兵糟蹋過。”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群立即響起一陣低議聲。


    裴逸也被母親的話震驚了,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麽。


    最不堪的過往被人當眾扒出,晚凝臉頰刷的一白,下意識掃了眼周圍,對上無數雙異樣目光,少女腦子嗡嗡作響,羞憤得緊咬著嘴唇。


    見此,國公夫人得意地一勾唇,傲視著眼前女子,“一個殘花敗柳的罪奴身,做我家的燒火丫頭我都嫌髒,鄉野村夫都不稀地要,還敢覬覦豪門公子,什麽東西。”


    “趙家敗落,你們這幫小女子為了翻身臉都不要了,出了兩個側妃就以為自己也能行,憑著幾分姿色巴巴的盯著高門公子,妄想登堂入室做貴婦,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貨色,還趙氏女美名天下,我看應該是賤名天下。”


    話音剛落,一道利劍出鞘的尖銳聲乍然響起。


    賢國公夫人隻見眼前銀光閃過,嚇得慌忙腦袋一縮。


    裴逸一聲不要,國公夫人就覺頭頂掀起陣寒風,高挽的鬢發頓時散落了下來,掉到肩上,飄在地下。


    幾名婢子同時驚唿出聲,急忙圍到主子跟前,緊張地查看她有無傷到。


    晚凝利落地將劍收迴鞘,冷眼睨著嚇丟魂兒的人。


    國公夫人雙腿軟得難以支撐,全靠下人攙扶,她抓著被削斷的長發,驚魂過後淒厲嘶喊,“反了,反了天了!”


    “沒有教養的小畜生,竟敢對我動武!來人,把她給我拿下,看我怎麽處置她!”


    家丁得令,一窩蜂地朝晚凝撲去,還沒碰觸到對方,就被接二連三踹倒在地。


    晚凝拍了拍身上塵土,看著一地橫七豎八哀嚎的人,“別以為身份高貴就可以橫行霸道,我可不吃這套。”


    “還高門府邸,金絮其外敗絮其中,我不是清白身又怎樣,照樣也看不上你們。”


    踩著一地狼藉,晚凝大步離去。


    “野女人,這個野女人!”


    披頭散發的國公夫人還在咒罵,聽到周圍陣陣笑聲,抬頭看去,這才發現街上百姓正戲謔地看著她。


    婦人臊得無地自容,婢女們忙將主子扶上馬車,一幫人落荒似的離去。


    //


    “丟人,丟死人了,真真是奇恥大辱啊!”


    國公府正堂裏,婦人哭聲連綿不絕。


    “想我名門出身,到哪裏不是被奉為上賓,皇宮都去過無數次,今日竟然被個野丫頭當街羞辱,我還有什麽臉麵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嬤嬤等人苦口勸說,國公夫人依舊哭了又哭。


    裴逸坐在一側垂眸凝思,膝上的雙手緊緊攥著。


    再看向小兒子,見他一聲不吭,國公夫人哀怨,“我兒可看見了,那女人是何等野蠻,如何欺辱母親的,這迴你是親眼看到了,這種女人你還敢說喜歡她嗎。”


    “你跟她認識這麽久,她從未告訴過你她被糟蹋過吧,看看,看看這女人心計有多深。”


    “她故意藏著掖著不說,先把你勾引到手,我若沒猜錯的話,她必是想著將來初夜時作假,蒙混過關。”


    越想越生氣,猛地一拍桌子,“下流胚子,把我兒當成傻子戲弄!”


    哭鬧了半日不見兒子出聲,國公夫人擦了擦眼淚,“幸而有母親把關,幫兒子探清了那女人底細,現在還不算晚,以後不要再跟她見麵了,把心收迴來,跟那種貨色劃清界限。”


    “母親,走。”裴逸站起身,拉著其母就要往外走。


    國公夫人不解,“去哪兒去?”


    “去給晚凝賠禮道歉。”


    兒子的話讓國公夫人難以置信,她恨恨地抽迴胳膊,“你在說什麽?我沒聽錯吧?讓我給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道歉?”


    裴逸斬釘截鐵道:“她沒有勾引我,是我勾引她,你冤枉了人不該道歉嗎。”


    “還有,你在大街上說破人家傷心事,讓她當著眾人麵抬不起頭,你可有想過她處境多難堪,知道這羞辱對一姑娘家傷害多大嗎!”


    “什麽叫我羞辱她?”國公夫人冷笑,“那是事實,我隻是把事實說出來而已。”


    裴逸壓著怒火,“晚凝是受害者,遇到這種事並非她所願,這已經對她造成傷害了,你還去揭人傷疤,太過分了。”


    “你還是我兒子嗎!”國公夫人越說越氣,“竟然幫著個外人說話,她處境難堪?你覺得她會難堪嗎?”


    “姑娘家遇到這種事,但凡有點臉麵早第一時間自盡了結了,她還能活著,說明她臉皮厚著呢,這種恬不知恥的女人,別說我在街上揭發,就是昭告天下她也不會有事。”


    “還有你!”國公夫人又將怒氣轉到兒子身上,“是誰說世家子女要為家族榮耀而活,是誰說不能做有損門楣的事,是誰說侯門以下的嫡女絕不考慮。”


    “前些日子勸你大哥時還頭頭是道,沒成想轉臉就犯渾!瞧瞧你們兄弟倆,一個看上個孀婦,一個看上了個殘花敗柳,怎麽,趙家的女兒就那麽好嗎?家族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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