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失血過多,身體太過虛弱,又兼墜馬磕傷了腦袋,短時間內還不會醒來,但已脫離了危險,先讓她好好休息吧。”


    知道越王心情複雜,太子等人不好在多留。


    越王謝過他們前來,告知南緗人醒後會第一時間通知她,南緗交代好每日需要服用的藥跟隨淩恆離開。


    一切落定,攬月居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可越王卻始終心緒沉雜,他守在令頤床前一步不曾離開。


    “到底要我怎樣對你。”


    盡管萬般小心,可他們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他能想象到令頤醒來後會是什麽樣子,越王心如刀割。


    淩恆心情也十分沉重,通過趙令頤,他似乎也看到了南緗對皇家的恨,對他的拒絕抵觸。


    再想到她提出的離開,淩恆有種對現實的無力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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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長孫誕生的喜訊傳到宮中,景隆帝喜出望外,依宮中慣例於次日舉辦了慶生宴。


    “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孫兒,皇室大喜,普天同慶,今日可要好好熱鬧熱鬧。”


    皇後好言奉承,景隆帝也聽得高興。


    看向侄女,皇後又笑道:“太子和太子妃也是,你們也要抓緊了,皇上和本宮也等著你們好消息呢。”


    魏鸞被說得小臉緋紅,羞怯地看了眼太子,見他神色清冷毫無所動,失落地垂下了眼簾。


    “不過可是苦了趙側妃。”皇後哀歎,“墜馬損胎真真是遭了大罪。”


    聽到後麵這句,景隆帝原本喜悅的臉凝重下來,“什麽墜馬損胎?怎麽迴事?”


    “皇上不知道嗎?”皇後故作奇怪,而後又滿麵心疼,“昨日趙側妃在華兒府裏探望她堂弟,不知姐弟倆說了什麽,趙側妃情緒異常激動,奪馬而出,故意從馬背上摔落下來,哎,真是遭了大罪。”


    故意兩字聽得景隆帝臉色陰沉,“什麽叫故意?她為什麽要故意?”


    皇後像是被嚇到了,一副被迫說出實情的為難模樣,“臣妾也是聽華兒府裏說的,說是趙側妃得知了雙親已死在北地,驚怒之下自尋短見,大抵是……是對皇家有怨吧。”


    現在的皇後可不怕得罪越王,母族已與太子結親,如今的他們是太子的擁護者,自是同越王敵對。


    德妃明白皇後意思,對其行為理解認可,同時又感慨這就是與魏家結親的好處,兒子有了強大助力,這麽想著愈發覺得當時拿對了主意。


    “胡鬧!”景隆帝一聲厲喝,“竟然敢對皇室血脈下手,這還得了!”


    “趙側妃是有些衝動了。”魏鸞適時接過話,“能為皇家誕育血脈是何等榮幸,趙側妃卻這般不知珍惜,擅自損傷龍子鳳孫,實在”


    “你話多了。”淩恆突然朝同案而坐的魏鸞冷言斥責。


    魏鸞嚇得一怔,後麵話堵在了嗓子眼兒。


    她不敢相信,丈夫竟然當著滿殿皇族宗室的麵嗬斥自己!


    這一句也讓殿中人暗自詫異,太子可是出了名的端方和善,就是對下人都沒有為難過,眼下卻當眾對結發妻子不留情麵。


    魏鸞臊得臉頰通紅,她緊咬著嘴唇,不抬頭都知道眾人看自己的眼光。


    皇後也悶火,知道太子不喜這門婚事,但怎能連麵子上的功夫都不做,這讓堂堂太子妃臉麵往哪兒擱!


    要知道當初許昭妍唱豔曲丟人現眼時,越王都沒有當著外人麵斥責過一句。


    唯獨元錦書扯出抹冷笑,對這一幕十分滿意。


    明王看著妻子的每一個表情,她的關注點永遠在太子身上,就是成婚了也不忘同情敵較勁兒,大婚次日在坤寧宮拜見也是如此,寧可把情緒精力放在無關的人身上,都不肯多看自己一眼。


    端起麵前酒杯,明王仰頭飲下,烈酒入喉,苦澀涼薄。


    “父皇誤會了。”


    越王站起身,“父皇莫被流言蠱惑,令頤不知雙親去世的事,偶然從他堂弟嘴裏得知,她不確定消息是否屬實,著急找兒臣確認,一時心急,她馬術又不好,混亂中不小心從馬上掉落下來。”


    皇後正要反駁,就聽太子開口附和,“越王弟說的是。”


    “臨產之時,趙側妃醒來過,在得知要麵臨保大保小時,口口聲聲和南緗說不要管自己,一定要保下孩子,父皇萬不能被那些閑言碎語影響,傷了一位慈母的心。”


    “是這樣。”景隆帝品著兒子話,也覺他們說得在理。


    世上沒有一個母親不顧念自己孩子的,拖著孩子一起死?確實讓人匪夷所思,且他親眼見過趙氏與兒子相敬恩愛,怎可能不顧念親生骨肉,思來想去也認為那些是坊間流言。


    “既如此,就莫再以訛傳訛,平白讓惹外頭議論。”


    皇後臉色甚是難看,自己好心幫著打壓越王夫婦,太子居然還不領情。


    一直沉默的淑妃抿唇偷笑,太子和皇後一族不和,這讓她十分痛快,皇後如願以償把侄女捧上太子妃位子又如何,還不是不招太子喜歡。


    而魏鸞則一直低著臉,直到宴會結束再沒抬起過頭。


    德妃對兒子的行為也不滿,宴會結束後攔住了要出宮的兒子,與他教說。


    “你怎麽迴事,越王府裏的事與你何幹,何必幫著他解釋。”


    德妃不滿的斥責,“皇後為何說那些,還不是幫著你打壓政敵,長輩一片苦心你不買賬就算了,反還幫著對手說話,像什麽樣子!”


    “什麽政敵,什麽對手,我聽不懂母妃在說什麽。”淩恆清冷如冰,“這種話母妃往後不要再提,兒臣不想再聽到,另者也勸諫母親一句,不要與小人同道,以免被帶偏。”


    “你這是什麽話!”


    德妃驚訝兒子的冷漠態度,也驚訝兒子口中的小人,難道在他心裏非但沒有把魏氏看做親眷,還當壞人看待?


    “真心為你好的長輩你不親近,一心害你的異母兄弟你倒視如手足,你還辯不辨是非!”


    “皇後與咱們是姻親,你要敬重長輩,還有,不管你私下對自己妻子什麽態度,在外總要做到夫妻相敬,新婚夫婦當眾不睦,都是讓人看笑話。”


    笑話?淩恆嗤笑,“這場婚事原本就是個笑話。”


    “你!”德妃氣得直哆嗦,可生氣之餘更多的是詫異兒子對她的冷漠態度。


    魏鸞立在遠處眺望,瞧著母子倆氣氛不對,不敢輕易上前,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轉頭就見是元錦書走了來。


    明王正和越王在殿外說話,閑來無事的元錦書獨自來到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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