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裏,自己的骨肉還沒個不屬於他的女人重要!”


    皇後恨得牙關緊咬,她深深閉上眼,平複著心裏的創傷。


    魏鸞早已淚流成河,往日的她隻知道身居鳳位的姑母受人敬重,享盡尊榮,卻不知她有這麽多不為人知的苦楚。


    “鸞兒啊,你想想,如果當年趙清禾沒有死,順利入了府,你猜姑母會是什麽下場?”皇後突然問道。


    魏鸞想了想,“皇上對姑母無情,甚是在他心裏姑母腹中的孩子都沒趙清禾重要,這份心意,怕是少不得寵妾滅妻了。”


    皇後點著頭,“是啊,何止寵妾滅妻,就憑皇上逼宮奪位的狠辣決絕和對趙清禾的癡迷,隻要她想要的,怕是連著正妻位子都願意給她,就算趙清禾不要,為搏美人歡心,以皇上的性子定也會主動給。”


    魏鸞相信這話,畢竟那個男人為了趙清禾可是連親生骨肉都不在意了。


    “若是那樣,今時今日坐在這鳳椅上的就是趙氏女,而你,也不會有此刻的鳳冠加身。”


    魏鸞歎著氣,慶幸道:“可不,得虧那女人沒入府,不然今日就是另一番局麵,說來也是上天庇佑姑母。”


    庇佑?皇後聽後輕輕一笑。


    她緩緩地撫摸著身下鳳椅,像對待件珍貴寶物,漸漸地,悵然的麵色幽暗了下來,眼中閃出絲隱恨和殺意。


    “哪兒來那麽多庇佑,不過是我先下手為強,將那女人擋在了外麵。”


    “什麽?”魏鸞心一驚。


    她來迴思慮著這話,而後奇怪道:“那趙清禾不是自己投湖自盡的嗎?跟姑母有何關係?”


    皇後眸似深淵,笑得陰冷,“你當王府的下人辦事那麽不牢固?隨意就將主子的秘密透露出去?”


    這麽一說魏鸞就明白了,瞬間瞪大了眼睛,“是姑母?”


    皇後沒有否認,臉上是勝利者的笑。


    作為皇帝的枕邊人,她清楚丈夫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既然這麽迷戀趙清禾,不可能隻幹巴巴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是以皇後處處留心觀察,無人知曉,當年的她在得知沈複出事後,便第一時間探清了是丈夫暗中謀劃。


    深知趙清禾入府後自己將沒好日子過,經過一番籌謀,決定在對方來府的路上安排下人假作說漏嘴,將事實真相變相告知對方。


    皇後與趙清禾來往過,了解其性子,也知道趙清禾與沈複感情深厚,預料到得知真相後的人必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皇後沒算錯,事情發展一切都如她預想。


    “原來是這樣。”魏鸞聞言又驚又歎。


    環看著坤寧宮內殿,又摸了摸身上的明黃鳳袍,皇後哼笑,“幸而我當年先下了手,不然放任那女人入府,我這個正妻怕是早就當到頭了,哪兒還能有今日的風光地位,咱們家族哪能將鳳位攬入懷中。”


    初聞這些的魏鸞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低頭冥思著,皇後也沒打擾她,十分耐心地等著。


    半晌後,魏鸞長長出了口氣,再抬頭時眼裏是對姑母行為的認可,“姑母做得對。”


    皇後欣慰,“鸞兒啊,姑母跟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世間沒有那麽多合心意之事,想要什麽是需要自己謀劃爭取的。”


    “咱們為人正室的,更要有心思手段,不然如何能穩固自己地位,如何在眾多妻妾中屹立不倒。”


    “要知道,以太子的身份,日後東宮的女人隻會更多,更別說將來他登基後還有三宮六院。”


    最後一句深深刺在了魏鸞心上,她最聽不得的就是這些。


    一個趙南緗她都接受不了,更不敢想再來一堆女人會是什麽光景。


    “能伴君左右的都是名門大戶女,這樣家族培養出來的女兒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哪個女人不惦記被扶正,你若柔弱,隻會被她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譬如姑母,若非有頭腦手腕,早被拉下了正妻位子,咱們魏家哪能有今日的後位。”


    “你養在深閨,不知姑母為了給你爭取到太子妃位子費了多少精力,咱們眼下擁有的這一切不是從天下掉下來,都是籌謀來的。”


    魏鸞這迴徹底明白了姑母意思,“所以,姑母您不怪我昨晚那般行事。”


    皇後慈愛地摸了摸她臉,“姑母很高興,我的鸞兒並非我想的那般柔弱無能,還是懂盤算,能使得出來的。”


    皇後很明確地告訴魏鸞,她做的是對的,雖說這次失了手,可至少侄女敢想敢出手,懂得去用手段爭取,這樣才能有前途。


    “你要是無動於衷,處處逆來順受,那姑母才要看不起你,若是那樣,我隻能從母族裏再挑出色女子送進東宮輔佐你了。”


    得到了長輩認同,魏鸞心裏好受了些,在皇後的教唆下,那顆原本還有些慚愧的心此刻已煙消雲散。


    這一次她再也沒有任何猶豫,堅信自己做得沒錯。


    皇後安慰道:“你那招很漂亮,狠狠打擊了趙南緗的傲骨,但凡她還有些尊嚴,定然不會再有攀附之心,哪怕太子想挽迴也難了。”


    “不過是過程出了些紕漏,這也正常,你到底年輕不更事,缺乏經驗,天長地久,日後行事前再多些思慮便是。”


    受到了姑母的鼓勵,魏鸞很快重拾了信心。


    “說來也是孽緣啊。”


    皇後感慨,“姑母年輕時受那趙清禾的氣,而今你又受趙南緗給的委屈,咱們姑侄倆都擺脫不了趙氏女,可見趙氏女真真是我們命中的克星。”


    “鸞兒不怕。”此刻魏鸞眼裏再無悲淒,“趙清禾再厲害不也是姑母的手下敗將,更別說趙南緗一介罪奴,鸞兒不會輸給她的。”


    皇後很滿意,分別前不忘叮囑侄女,昨天晚上的事太子定不會輕易放過,皇後給侄女兒打著氣,傳授了她些應對之策。


    魏鸞從坤寧宮出來後便去了德妃那裏。


    德妃早就裝扮一新,神采飛揚地等著兒子兒媳來請安,不料卻聽說兒子生病了沒來。


    德妃與景隆帝一樣,第一反應都是擔心兒子是不是舊症複發。


    “趙丫頭呢?她的血能救恆兒性命,趕緊讓她放血救人!”


    這話把魏鸞聽懵了,詢問德妃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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