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操練十天再出兵,先把軍規軍紀搞清楚。


    不要到時候戰場上沒死掉,被老子砍了頭,那就太不值當了。


    今天所有人站到吃晚飯,老子陪著你們。”


    陳遠宏在點將台上吼聲如雷,軍姿挺拔的陪著大家站了一下午。


    第二天一早,陳遠宏穿了一身便服,跟著早早就等在營門外的楊啟樵,一起來到了衛指揮使府。


    指揮使府三堂,張維樞和魯之繇都在。


    大堂中氣氛肅穆,兩人一身便袍,堂中隻有幾個小校,案桌上擺著很多塘報文書一類案卷。


    三人都沒有過多的廢話,張維樞直接攤開一張地形草圖。


    “漢中伯請看,我等從官亭渡口過黃河,兵分三路。


    他卜囊的必經之道亦思牧川、紅嶺兒由我帶3000官兵把守。


    把爾戶必經之路牙橋、石頭磊兒乃由魯之繇將軍帶3000官兵把守。”


    陳遠宏看著地圖,火落赤的真相台吉在青海湖旁,頂在最前麵。


    而他卜囊在格爾木以北的達布遜鹽湖,


    把爾戶則在格爾木南邊的積石山,兩人以格爾木為中心,形成了南北縱貫一條線。


    “可以。”他點了點頭。


    張維樞訕訕的笑了笑:“其實並不是我和魯將軍偷懶怯敵,因為隻要勢力最大的真相台吉輸了。


    其餘兩人也就束手就擒了,以往我等不敢受降,主要是他們降而複叛,叛而複降,始終不服管教。


    現在我準備使用伯爺的改土歸流,正好陝北大饑,移他十幾萬饑民。


    再把這二人帶離此地,移駐他處,相信這個問題能夠解決。”


    陳遠宏點了點頭,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可是伯爺,我們必須速戰速決,因為朝廷隻給了兩個月的糧餉。”魯之繇在旁邊接口道。


    “真相台吉乃俺答之孫,丙兔之子,有萬夫不擋之勇。


    他矢誌恢複俺答的榮光,千方百計在西海花重金網羅各族勇士。


    馬上作戰,弓箭為先,騎術第一,弓馬超群的人便可稱勇士。


    此人手下有十八虎將,號稱西海八猛獸,十大金剛。


    漢蒙番迴各族人都有,十大金剛裏有三個射雕手。


    其中一個叫莫日根最可怕,他使用的是神臂弓,五石弓,和你的鐵胎弓不相上下。


    他把手下的十八虎將編為十八個旗,每旗管轄一百帳,約有一千二百騎。


    每一個旗主都是勇冠三軍的悍將,各帶了四十八名鐵衛,都是百裏挑一的剽悍勇士。


    十二旗主五名是蒙人,四名畏兀兒纏迴,兩名黑迴,三名羌人,兩名番人。


    其中蒙人與羌人最為驍勇,另外兩名旗主是漢人射雕手,使用四石弓。


    他自己擁有一萬最精銳的狼騎親軍。


    加起來擁有極其強悍的精騎三萬,仆從軍四五萬,比銀定強悍百倍。


    這個惡賊三番五次劫掠甘涼,為人兇殘惡毒。


    最可怕的是,他早年曾敗過四次,甚至有一次,敗到隻剩他一個人了。


    他還能從容逃脫,最後在西海趕跑了其他三部,逼的大成台吉和把爾戶合並。


    他卜囊和把爾戶就是被他趕走的,此人可以說相當的不簡單。”張維樞麵有憂色的說道。


    “請老大人放心,我會萬分小心的行事,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前程開玩笑。”


    “那,我們多久進軍?”魯之繇急切的問道。


    “5月1日如何?”


    “行,那就5月1日吧。”張維樞點頭道。


    暮春四月,金銀灘草原上鮮花盛開,百鳥飛翔,牧草肥美、牛羊肥壯。


    這是一片碧草如茵的大草原。


    浮雲般的羊群,棕黑相間的犛牛,雄健的駿馬,歡快的徜徉在星星點點的青草和野花叢中。


    穿著各族服裝的牧民,騎著駿馬悠然地在草原上放牧。


    遠處,山巒起伏,偶有雄鷹飛過的身影,蓮花般的蒙古包散落在草原上。


    這是一個水草豐美,土地肥沃的草場,用金銀遍地來形容這片美麗而富饒的土地,毫不為過。


    它的西部同寶山與青海湖相臨,北、東部是高山峻嶺環繞。


    南部與三角城接壤,這座草原真是得天獨厚。


    南麵巍峨的三角城,有四座城門,城東西長一裏半,南北寬一裏,牆高兩丈,全是大青條石壘成。


    東西兩邊約半裏地的草地上,整整地排列著幾百座蒙古包。


    城牆上矗立著著兩根大旗杆,中間是天狼走纛軍旗,左麵是藍底飛馬族旗,代表真相台吉的身份。


    一名樣貌平凡的蒙人正在向堂上的真相台吉稟報軍情。


    堂下左麵是二十四名蒙族的鐵甲衛士,右邊是二十四名各族的剽悍勇土,個個佩刀而立。


    大堂兩邊沒有案桌,隻是在地上鋪了氈毯,每人麵前擺著一張矮幾。


    上首坐著一個身材魁偉,紫銅膚色的中年人。


    他長著一雙大大的扁圓臉,黃胡如戟,鴟目虎吻,有一個大大的鷹鉤鼻。


    此人就是威震西海的真相台吉了。


    兩邊分別坐著他的十八虎將。


    胡勒根跪在地上,給真相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


    他探手懷中,取出一本大大的冊子,雙手舉過頭,膝行向前,恭敬的遞給真相。


    真相接過來後,沒有急著去看。


    他麵色平靜的問道:“銀定死了?”


    “是的。”


    “聽說是個15歲的伯爺,你見過這個人嗎?”


    “見過,是很年輕,就是不知道在歲數上有沒有誇大。”胡勒根心中早有準備,對答如流。


    “官兵有多少人?那天出發?準備多長時間消滅我們?”


    “聽說兵分三路,人數不到兩萬人。


    那位姓陳的伯爺為主將,其他兩路牽製,為期兩個月。”


    真相摩挲著自己的黃胡,沉吟了一下,對胡勒根說道:“辛苦你了,退下去領賞吧。”


    真相環顧左右,笑著問道:“你們怎麽看?”


    坐在下首左側的蒙人撫摸著絡腮胡子,語氣鏗鏘的說道:“這個陳伯爺應該很年輕。


    但年輕人嘛,沉不住氣,如果他還想用前兩戰那一套,在我們這裏是行不通的。


    兩個方案,要麽正麵決戰,一舉擊潰他。


    要麽拖著它在山裏到處轉,拖完兩個月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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