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了雪地,一團團,一簇簇,像鮮花點綴其中。


    終於,人馬聲漸逝。


    沒死的人要麽躺在雪地上裝死,要麽躲在死馬人屍之後。


    死一般的靜,沒有人敢冒險走動。


    血腥觸鼻,死亡的陰影罩住了這段寂靜的坡穀,官道上彌漫著死亡的氣息。


    久久,受傷的人終於挺不住了。


    一具屍體下傳出傷者的呻吟,然後傳出求救聲:“劉···劉頭兒,救···救我,我···”


    沒有任何迴音,傷者開始艱難地爬動。


    武卒們開始下去善後了,陳遠宏邊走邊自言自語道:“今天這事不對呀,沒有人會蠢的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啊!”


    陳遠宏突然打一冷戰,感到全身汗毛倒豎。


    山坡上,除了嗚嗚的風聲,以及飄落的雪花之外,另傳出寒風掠過草木嘩嘩怪響聲。


    他心中一動,臉色驟變,這瞬間,前麵四五丈外的灌木叢翻起,射出八枝四尺長的鏢槍。


    地下相距丈外的草叢突然坍陷、掀起,四個人分從四個地洞中貼地撲出。


    九節鞭、劊刀、虎頭鉤、開山斧,全是可軟可硬的沉重兵刃,閃電般貼地攻到,快如電光石火。


    掘洞潛藏,這些人還真陰險,前麵所有的一切都是障眼法,也就說得通了。


    上下夾擊,陳遠宏發出一聲怪叫,像一個遇水的沙人,向下一挫,形影俱消。


    鏢槍厲嘯著飛過,四個人也撲空了。


    他幻現在五丈外。


    對麵四人身材魁梧,高有八尺,很難想象,是這四個巨人躲在地洞裏。


    四個巨人不但相貌猙獰,手中二三十斤的重兵器更令人心跳加速。


    四人身上穿了半身鐵葉甲,鐵葉戰裙,刀槍輕箭傷害有限。


    四人偷襲失敗,和八個鏢槍手迅速的組成了兩個大三才陣。


    這些人反應之迅速,戰陣經驗之豐富,讓人歎為觀止。


    “誰派你們來的,安家?還是······”


    十二雙怪眼冷冷的盯著他,無人開口,現場一片沉寂。


    “殺!”陳遠宏一聲暴喝,聲如驚雷,震得灌木上的積雪紛紛下墮。


    刀劍齊出,呐喊聲雷動。


    刀光一閃,從開山斧下斜掠而過,利刃破空迸發的怪嘯,讓人心向下沉。


    第二個巨人剛揮動虎頭勾,大鉤向出現在左的陳遠宏揮出,行雷霆一擊。


    人影一閃,刀光流瀉而出,出現在巨人的左後方。


    太快了,快如閃電,大劊刀剛提起。


    刀光電射,就在劊刀前拖的刹那間破空而入,果真快如電閃。


    人與刀渾如一體,大劊刀竟然擋不住電射來的刀。


    太快了,快得主宰了一切,看到刀光,刃已經近身。


    “呃······”巨人一聲悶哼,頸側血如泉湧。


    刀光急劇流轉中,人影重現。


    “殺無赦!”陳遠宏沉叱,刀光一閃,快逾電閃掠過九節鞭的右助。


    “啊······”一聲慘叫,九節鞭捂肋倒地。


    陳遠宏發出一聲暴喝,刀光如潮,漫天徹地急旋。


    在兵刃叢中出沒,在暴亂中輾轉閃動,利刃破空聲與切割人體的異響不絕於耳。


    血腥迎風而飄,幾聲壓抑性叫號令人寒毛倒豎。


    大三才陣在陳遠宏麵前沒用,這些人根本不會有兩人以上合擊的機會。


    血腥刺鼻,血肉橫飛。


    片刻間,人體倒地頭斷腹裂,鮮血把雪坡染得一片猩紅,如同一塊紅色的幕布。


    “砰砰······”


    前兩位巨人這才摔倒在血泊中掙命,發出臨死前的痛苦哀嚎。


    開山斧小腹被剖開,腸子拖出一大截。


    使虎頭鉤的巨人,左背肋被剖開,脾髒往外擠,鮮血如泉湧。


    陳遠宏站在血泊中,舉刀映著天光察看片刻,表情平靜,傍若無人。


    刀不用劈砍,刀刃就不至於受損,普通鐵葉甲還擋不住他的地煞刀。


    他的地煞刀很少使用劈砍,很少攢刺,主要以切割為主。


    用刺時也避免向硬骨頭部位刺入,除了在素樸城那一戰。


    陳遠宏感到很滿意,鋒口未損,不用磨刀,不需要像上次那樣磨刀了。


    “哢”一聲輕響,他收刀入鞘,大眼中依然冷電四射,臉上煞氣漸消。


    躲在坡上一處隱秘地洞內的劉頭兒,看的渾身在發抖,睜大雙眼驚恐欲絕,心膽俱裂。


    他張開大口卻不敢發出聲音,最後,看到陳遠宏走遠,才不管東南西北,撒腿沒命地一路狂奔。


    “這些人全是死士,沒問出什麽?


    可以肯定的是,有一部分人是軍人。”姚勇有些不安的說道。


    陳遠宏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行了,沒什麽了不起的,殺的多了,他們自然就怕了。”


    “公子,他們的老巢問出來了,去嗎?”關平在旁邊說道。


    “走,找點損失去。”


    黑煞神的山寨在十裏外的一處山嶺的嶺尾,離大官道不遠,靠著官道吃飯。


    山寨四周山林延綿無盡,埋伏上萬人馬也毫無難度。


    一連串的小山連崗串阜,人走進去很容易喪失方向感。


    山寨建在山頂,形成四座木寨,每寨相距不遠,相互可以用弓箭支援。


    巨木燒焦以後埋為柵牆,外是深濠,濠外緣有尖木樁陣,然後是阻止騎軍衝鋒的拒馬。


    幾百官兵如想攻寨,保證是徒勞無功,注定失敗。


    寨內有木城,每隔六十步設有碉樓,四周遍立箭垛,足以封鎖最前麵的拒馬。


    如想用馬匹將拒馬拖倒,不知要死多少官軍才能辦得到。


    山寨是木造的,房舍簡陋,小隊官兵前來圍剿,強盜反手就可以把官兵滅了。


    如果大軍出動,強盜們老早就撤了,往山林裏一躲,誰也沒轍。


    官兵焚寨班師,強盜們隨即返迴重建,山區木材多,重建山寨容易得很。


    所以說官兵捉強盜,你來我去,你去我來,就看誰耗得起。


    在山區裏,這種你來我往的把戲經常發生,千百年來反複上演。


    如果當政的朝代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沒有天災,強盜們就是靠山吃山的順民。


    反之,就變成打家劫舍的強盜,嘯聚上千人馬,攻城略地,也是常事。


    平時,強盜們的暗哨遠派出幾十裏外,與派在城內的眼線聯絡,以各種方法傳遞消息。


    官兵還沒出動,山寨已得到消息,是走是留,就看官兵的人數了。


    等到達山寨時,強盜們早就逃之夭夭了,毛都沒撈到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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