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李明山一聲暴喝,揮刀踢腿,一氣嗬成,有如電光石火。


    “當!”一刀砍在弓臂上,陳遠宏右手如鐵鉗般抓住李明山的腳腕。


    順手一扭,“哢嚓!”一聲,小腿被扭斷了。


    人影一竄而起,手掌一晃。


    “啊······呃······”


    李明山的脖子搭拉在右肩上,仰麵栽倒。


    一掌刀砍斷了李明山的脖子,幹淨利落。


    從飛身上牆到殺死李明山,不過是彈指之間的事。


    還沒等杓作迴過神來,左右的護衛已經把藤牌架在他身前。


    眼一花,沒有人看清陳遠宏手上的動作,三點寒星一閃。


    “呯······”盾牌炸開一個大洞,三支利箭已經穿胸而過。


    杓作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大洞,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壯誌未酬身先死!自己還有很多大事未辦呢,隨後眼前一黑,砰然栽倒。


    “杓作死了!杓作死了!”吼叫聲雷動,山穀為之響應。


    趁著土兵一愣神的瞬間,他肩部一抖,繩索如毒龍般的向城下飛去,繩頭在箭哚上纏了幾圈。


    右方呐喊如雷,然後是連弩機簧暴響,突然衝出十幾個土兵。


    連弩在近距離可貫重甲,但都擦著陳遠宏的甲胄飛出,爆出串串火星。


    雙方相距不足二十步,他左右開弓,箭到人倒。


    隨後開始點射,一一清除弓箭手和火炮手。


    在短暫的時間內,射完了幾十支箭,收買了幾十條人命。


    他在城頭拚命,城下也殺聲震天。


    賀方等人也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相續殺上了城頭。


    戰鼓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高亢,配合著城上城下的戰鬥,讓所有人渾然忘我,竭力廝殺。


    左邊的土兵聽到主將死了,一部分往樓下跑,一部分呐喊著疾衝過來。


    陳遠宏丟掉弓拔刀疾衝而上,一刀貫入一名土兵的胸口,一腳踹飛屍體。


    刀盾手掩護著長槍手迎出接鬥,精疲力竭的箭手已無用武之地,退到隊尾去了。


    衝近的陳遠宏驃悍絕倫,手中的刀把突前的一名刀盾手連人帶盾劈成兩半。


    刀光一閃,槍手腦袋分家。


    “錚!”一聲暴響,攻來的苗刀被斬斷了。


    地煞刀長驅直入,刀光連閃,刀盾手與長槍手幾乎同時被殺。


    左之賓躲在層層盾牌後,聲嘶力竭的指揮著。


    一隊隊土兵,從藏兵洞裏湧向城頭,前赴後繼,連綿不絕。


    賀方帶著兩百武卒,如同一頭虎瘋。


    他揮舞著那柄沉重的雁翎刀,在人潮中如同砍瓜切菜,所向披靡。


    他死死的盯著左之賓所在的地方,奮勇向前。


    跟著陳遠宏的兩百武卒,終於殺上了甕城,跟在他身後,向前急衝,揮舞著長刀,殺入人叢中。


    兩翼,土兵如潮水洶湧,驚濤拍岸。


    兩邊鼓聲如雷,右邊城牆,劉海軍已經殺穿敵陣。


    陳遠宏在刀槍如林,箭如驟雨中左右衝突,殺聲震天,整個城牆上,變成了人間地獄。


    於天的刀斬斷了,他搶了一把苗刀。


    這是土人最擅長的兵器,又長又重,適合硬砍硬拚。


    一照麵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沒有花招可用,就看誰更猛。


    他終於殺到了陳遠宏身邊,遮護在他左右。


    在這種殺紅了眼的戰場上,人已沒有了別的念頭,所有的人都變成了野獸。


    沒有理智可言,忘卻了一切,唯一的反應就是殺人,殺人。


    凡是近身而裝束不同的人,即使是父子兄弟,也沒有時間思索,唯一舉動就是,殺!


    陳遠宏還能保持清醒,他不時指揮著隊伍往薄弱的地方進攻。


    不知衝垮了多少隊土兵?腳下的鮮血已經讓人走路開始打滑。


    攻城梯搭上了幾麵城頭,陳遠宏分出人手,守在攻城梯周圍。


    他則帶著人遊走在附近,一個生苗揮舞著苗刀,呐喊著,悍勇絕倫的衝了過來。


    呐喊聲未落,地煞刀已劃過生苗頸側,在鮮血飛濺中,他一腳踹在此人身上。


    屍體飛撞在另外一個生苗身上。


    他怒吼著,往一名斜刺裏衝出,砍倒一名步卒,向攻城梯突入的生苗衝去。


    這個生苗居然使用的是大鐵盾。


    他以全速衝到,去勢極為兇猛,刀反射著陽光,森寒的光芒好似惡魔的眼睛。


    兩人對衝,兇猛狂暴,一刀一盾瞬即相接,“錚”一聲暴響,對方的刀被磕開。


    “噗!”他的左手已經抓破生苗的頭顱,“篷”的一聲,人已經被他踹飛。


    當乃保聽到那聲“杓作死了”時,如同五雷轟頂。


    自己這個舅舅平時雖然很少見到,但卻是最疼愛他的人。


    他呆呆的坐在那裏,所有的聲音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腦海中,隻剩下舅舅那慈祥的笑臉,爽朗豪邁的笑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仿佛才迴過神來,看著旁邊的阿杜。


    抓住他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怒吼著:“我舅舅死了,我舅舅死了,他怎麽會死呢?我······”


    發泄夠了後,他冷靜了下來,這才發現,藏兵洞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阿杜,我最好的兄弟。


    你去城主府調我舅舅的八百白甲軍,我在這裏等你。”他平靜的說道,掏出一塊竹牌遞給阿杜。


    城頭的廝殺,進入了白熱化,甕城上的土兵越來越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正對城門的方向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轟!轟!轟!”地麵都仿佛震動了起來。


    一支全身披著明晃晃的戰甲,腳穿包鐵戰靴,頭戴八瓣尖鐵盔的重甲隊伍。


    排著整齊的隊列,正從城門洞裏,一隊隊的湧出。


    他們右手持一丈七尺的長矛,左手挎著鐵葉盾。


    矛尖閃爍著森森寒光,如林一般的舉起,如牆一般的緩緩推進。


    這支重甲隊伍所散發出來的氣勢,仿佛可以推平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隊伍最前麵,正是乃保。


    他認識陳遠宏。


    陳遠宏卻不認識他。


    看著最前麵那小子緊盯著自己,目中似乎在噴火。


    陳遠宏有些納悶,我搶了他老婆嗎?


    乃保長槍一指,大吼道:“誰殺了那小子,給田百畝,奴隸五百,賞百金。”


    幾乎在同一瞬間,陳遠宏大吼道:“所有武卒跟在我身邊,碾碎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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