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的事,有時卻很有真實性。”


    “他······他和飛天虎孔章聯絡緊密,而且私······私下加入了一個秘······秘密幫會。”


    “叫什麽?”


    “覺······覺羅會。”


    “中頭彩了!”陳遠宏怪叫。


    “你中······中什麽······。”


    “你不配問。”


    “救我······。”


    “我為什麽要救你?不殺你已經夠情義了。”


    “我······我用數······數萬兩銀子,換取你······你救我。”


    “喲!數萬兩銀子?好買賣,銀子呢?”


    “在······在馬······馬營鎮的一······一艘船上······。”


    “鬼話!”


    “真的,不······不騙你。


    覺······覺羅會有很多下五門朋友,他······他們精得很。


    銀子是······是鳳翔府庫庫發出的,六萬多兩。


    庫大使的一名親隨,是會友,消······消息十分可靠······。”


    “是公款?”


    “不······不是公款,隻是從公······公款項裏下······下撥的而已。”


    “撥發給誰的?”


    “不知道,隻知道是幾個極神秘的人。


    銀子是一天前撥出的,要在寶雞縣交驗,今明兩天定······定可雙方交接。


    本······本來我今天就······就要去的。”


    “好,我救你,丁浩,帶他迴太白山莊養傷,順便慢慢談,你們好好親近親近,嗬嗬。”


    唐強隻是寶雞縣的馬步快頭頭,隻能管管府城外鄉鎮的治安。


    府城內,有府衙刑房的巡檢和馬步快負責,巡檢上麵有府通判主事。


    所以唐強在城外還勉強像個人樣,進了城還輪不到他稱老幾,他隻是一個“役”,一個什麽都不是的白役,上下不討好,處處討人賺的可憐蟲。


    他剛返迴捕房不久,府城總捕畢泓親自帶了隨從來找他,說是通判大人找他去問話。


    上官派人召喚,他怎敢遲延?


    匆匆忙忙隨著頂頭上司畢泓出了縣衙,直奔府衙聽候指示,他心裏像有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不知上官召見是兇是吉。


    以往,除了府縣合辦重要大案之外,府與縣的治安人員極少有越級召見的機會。


    這一跟,跟進了大堂二堂直到通判廳。


    所有的衙役白丁全不在,似乎府衙今天是公休日。


    他立即感到氣氛不尋常,今天不是公休日,更非年節,附近的人全被趕走了。


    沒錯,通判廳外麵有兩個打扮怪異的人,抱肘站在門口像門神,百邪迴避,閑雜人等那敢逗留?


    堂上高坐著一位同樣難辨身分的中年人,相貌威猛,水湖藍錦袍,外罩玄狐皮裘。


    那風標、氣概、威嚴,都有震撼人心的無形威力,一看就知是非常人。


    左右後方,叉手侍立著兩個威風凜凜,頭戴尖頂帽,棉青袍繡帶,腳下穿鏤花白靴的精壯大漢。


    下首,是陪座的通判大人繆鴻文,在中年人麵前,矮瘦的繆通判簡直成了小鬼陪金剛,可憐兮兮不成比例。


    堂下,躬身肅立的有寶雞縣的聶主簿,唐強的直屬上司,巡檢頭兒古巡檢等等。


    不怕上官隻怕現管,唐強首先向繆通判行禮,不等他開口,繆通判已一抬手,向案上人虛引。


    “向上行禮,不許開口。問你,你才能迴答。”繆通判冷冷的說道,然後站起向上拱手說道:“他就是寶雞縣的馬步快頭兒唐強。”


    唐強是個聰明人,看到中年人旁邊的兩個番子,而且頂頭的頂頭上司繆大人坐在下方,就知道上麵的那位大爺。


    即使不比知府大人身分高,至少也比通判大人高許多,怎敢怠慢?乖乖上前。


    整衣、拜倒、磕頭,可不敢開口說話。


    上麵那位爺哼了一聲,向右麵叉手侍立的下屬舉手一揮。


    番子快步走到唐強身邊。


    “你就是唐強?迴話!”番子用洪鍾似的大嗓門問道。


    “小的正是唐強。”唐強爬伏在地上迴答。


    “早飯後,你幹什麽去了?”


    “小的出縣訪······訪查奸究······。”


    “你再說謊,我要你永遠說不出話來,混蛋!”


    “是的,小的混蛋······。”他心膽懼寒,暗叫不妙。


    “你帶了五個人,幹什麽去了?”


    “小的追查一······一個可疑的人······哎呦······。”


    番子一腳踢在他的左肋上,幾乎把他踢了個元寶大翻身,沉重的身軀翻了半圈,痛得他額頭上直冒冷汗。


    “這是警告,下次一定踢掉你滿嘴狗牙,說!”


    “小的去······去抓一······一個叫陳遠宏的人······。”他驚恐的重新爬伏好乖乖吐實。


    “誰叫你去的?”


    “鄒······鄒泓,鄒大爺。”他乖乖供出,先保住滿口牙齒再說。


    “你很聽鄒泓的話嘛?”問話的番子追問道。


    “小的接到消·······消息,不······不能不去查證。”


    “我有話警告你。”


    “把鄒泓鄒大爺這個人忘了,日後見了他你也不認識,記住了沒有?”


    “小的記······記住了。”


    “忘了今天的事,忘了這裏你所看到的一切,如果有絲毫風聲······。”


    “小的什······什麽都不知道,什······什麽人也沒見過。


    甚至今······今天小······小的根······根本沒進城裏來。”


    “很好。”


    “你不笨。繆大人,叫他滾。”


    當頂頭上司畢泓把他帶出衙門,他發覺自己全身已被冷汗濕透了。


    好冷,冷得他雙腳猛烈地彈琵琶,連走路都得靠畢泓扶著他。


    這是置酒高會的第九天,咀頭鎮上有一家大藥行開張了,臨街的一間空屋整修一新,掛上了一塊大招牌,三個大字龍飛鳳舞;杏林堂。


    大廳中,掛滿了橫軸、條幅、賀聯。


    中間的一幅大中堂,畫的是山水,有一片花蕾滿枝的樹林,看不出是杏是李,杏李難分。


    但從題款中一看便知,上麵清清楚楚寫了四個大字:春滿杏林。


    字畫出於本鎮唯一的讀書人,老夫子金秀才的大手筆,金秀才在本地德高望重。


    同時,杏林堂東麵不遠處,相隔幾家小店麵,原來的小酒館換了東家。


    一百兩銀子頂給了韓家莊的韓韻昌,四周的臨房也被改成了酒樓,酒樓正中高掛一麵金字大招牌:太白酒樓。


    而澹台明選的地方是咀頭鎮中心,建了一個山區最大的騾馬轉運客貨棧兼鏢局,取了一個很拉風的名字;貨通天下。


    貨通天下很大,光是鏢師夥計就不少於三百個人,車場廊房一應具全。


    店麵倉庫就有十五間,店前的接待處、停車場、駐馬栓、馬踏石一應俱全,設備相當完善。


    而陳遠宏最關心的錢莊也低調的開張了。


    知道這些店鋪內情的人多的是,都知道東主是大名鼎鼎的陳遠宏,陳大爺。


    有人在太白酒樓門口投了一張白帖,上麵寫著;別得意,咱們不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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