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的一聲,好像一陣狂風刮過。


    “呯!”一聲悶響,伴隨著“嗷嗚!”一聲狼嚎。


    陳遠宏眼前一亮。


    猙獰的狼臉已經不見了。


    “噗”一聲悶響,隨聲望去。


    狼的腦袋撞在溪旁的岩石上,腦漿迸裂,一命嗚唿。


    轉過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帶嬰兒肥的瓜子臉。


    雙眉像柳葉彎彎,一雙鑽石般晶瑩的大眼。


    小櫻唇嘴角略向上挑,梳了一對羊角辮兒。


    穿兩截大紅花衫褲,小蠻鞋上繡了兩隻小金魚。


    小丫頭雙手叉腰,充滿了好奇地瞪著躺在地上的陳遠宏。


    她旁邊站著一個身材修偉的道人。


    他麵容白皙,方臉高鼻,一字長眉,細長的眼睛炯炯有神。


    烏黑的長發挽了個道簪,著一身青道袍,背著一個藥蔞。


    站在那兒飄逸出塵,宛若神仙中人。


    看著陳遠宏傻嗬嗬的望著她,小姑娘烏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


    白嫩的小手指著陳遠宏問道:“你是野人嗎?”


    “不是。”


    “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父母呢?多少歲了?”


    小姑娘連珠炮似的問了出來。


    “我叫陳遠宏,眉縣陳家灣人。


    父母雙亡,叔叔準備把我賣到西安府為奴。


    我在半夜裏逃了出來,夜裏迷路了。


    我在山裏已經呆了六天了,好幾次都差點死掉。


    哦,對了,我今年十一歲了。”陳遠宏眼都不帶眨的撒謊道。


    他坦誠的看著老道和小姑娘,邊說邊觀察他們的表情。


    老道麵無表情的聽著,眼睛卻在看著白雪皚皚的的太白山頂,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姑娘越聽眉頭皺的越緊,看著小姑娘這樣,陳遠宏心裏有譜了。


    老道指望不上,看來隻有從這個小丫頭身上想辦法了。


    他露出絕對標準、迷人的微笑,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上頜的6顆牙齒。


    溫和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多少歲了?剛才的狼是你踢死的嗎?”


    “我叫馬紅纓,八歲了,是啊,怎麽樣?厲害吧?”小姑娘雙手叉腰,老氣橫秋的說道。


    感覺到小腿傳來一陣劇痛,“哎呦喂!”陳遠宏痛的叫出聲來。


    羊角辮一晃,小丫頭已經蹲了下來。


    抓住他受傷的小腿,往上一提。


    陳遠宏感覺那雙白嫩的小手像鐵爪一樣。


    “嘖嘖!撕下了一塊肉,傷口也腫起來了,狼牙可是有毒的喲。


    師傅,把你的傷藥拿過來。”她伸手接過老道遞來的一個小木盒。


    挑出裏麵黑褐色的藥膏,均勻的抹在傷口上。


    陳遠宏隻感覺到傷口涼絲絲的,疼痛立減。


    看著小丫頭皺著秀美的鼻子,一副擔心的樣子。


    陳遠宏心裏一喜,有門兒了。


    “算你運氣好,沒碰上山裏的猛獸。


    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碰上了,隻是給它們當點心的命。


    這山裏,還有五大天王這種大強盜。


    被他們捉住了,你就隻有當一輩子礦奴的命。”


    陳遠宏顧不上腳痛,“噌”的一聲站了起來。


    繃著小臉,理了理身上的草裙。


    向馬紅纓和老道拱手說道:“承蒙兩位臨危援手,小子銘感五內。”說完又行了一記大禮。


    老道一皺眉,馬紅纓笑得直打跌。


    小手中向陳遠宏一指,啐了一口笑道:“唷!你才多大呀?


    倒學起大人的模樣打拱作揖滿口酸文,很滑稽的。”


    馬紅纓坐在溪邊,將陳遠宏拉著坐下笑道:“別裝模作樣的學那些腐儒酸丁,不好。


    看你這傷勢,一時半會兒還不良於行。


    師傅,我們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順便吃一點東西,待會兒再走好不好?”小姑娘撒嬌道。


    不等道人迴答,伸手把背後的小布囊移到前麵。


    摸出一個油紙包,撥開紙皮,把一隻烤斑鳩,撕成兩半。


    一半遞給陳遠宏,邊吃邊說道:“我師傅烤的,很香哦。”


    老道在旁邊幹瞪眼,卻又無可奈何。


    陳遠宏狼吞虎咽的吃完了烤斑鳩,看小姑娘的態度。


    他立即打蛇隨棍上:“紅纓妹妹,你真了不起。


    人長得漂亮不說,武功還這麽高,還有一副菩薩心腸。


    今天要不是遇到你們,我就死在這山裏了。


    你看我這個樣,獨自在山裏肯定活不下來。


    我現在也沒有地方可去,以後就跟著你們了。


    我會做很多事情,給你們當牛做馬。


    隻有這樣,才能報答你們的救命之恩。


    還可以當你的玩伴,怎麽樣?”


    小紅纓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咕嚕嚕的轉了轉。


    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問道:“你都會做些什麽呀?”


    “劈柴、做飯、洗衣服、掃地、而且我抄的菜可好吃了。”陳遠宏扳著手指一樣一樣的說道。


    羊角辮兒一翹一翹的,小丫頭不住的點著頭。


    “很好!”小姑娘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從烏溜溜的眼睛亮的嚇人。


    “師傅,您的藥童找到了,我也有口福了。


    咱們的房間也有人收拾了,衣服被子更有人洗了,哈哈哈!”


    小丫頭哧溜一聲站了起來,叉著腰,看著老道哈哈大笑。


    看著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閃爍著光芒,老道心裏一顫悠,這個小祖宗又替他做主了。


    他滿臉無奈的說道:“行,你看著辦吧,不就是多添一雙碗筷的事情嗎?”


    陳遠宏不僅大喜過望,終於找到了一個容身之處了。


    他恭恭敬敬的給老道行了一個禮,盡管兩人不喜歡行禮,但禮多人不怪嘛。


    “感謝師傅收留之恩,請問師傅尊姓大名?”陳遠宏也跟著改口道。


    “姓劉,名君章,可別叫我師傅,我還沒收你為徒。”老道瞥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


    陳遠宏可不管這麽多,他笑嘻嘻的走上去,死皮賴臉的把老道身上的藥蔞接了過來,背在身上。


    “先下山去吧,把這小子安頓好,改天再來采藥。”


    “哦哦哦!迴家嘍!迴家嘍!”小紅纓歡唿雀躍的跳著,轉身跟著老道向穀口走去。


    陳遠宏背著藥簍,一瘸一拐的跟著二人往山下走。


    為免引起懷疑,他沒問現在是哪個朝代。


    不過川陝交界的秦嶺,曆朝曆代都是強盜的安樂窩。


    綠林好漢和造反英雄的根據地,逃民亡命的天堂。


    出動十萬大軍,在這茫茫的大山裏,也捉不到幾個悍匪強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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