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愣住了。


    她下意識抽手,想要將劍拔出來,沈牧卻壓著劍,不讓她拿走。


    黎喻被他惹生氣了,偏過頭罵他:“你是不是傻?”


    她冷著臉,話還沒有說完,沈牧便低低笑了起來。


    “我也不叫師父為難。”


    黎喻怔了一下,猛地偏過頭,便看見沈牧將劍遞入了自己的體內,鮮血浸潤了整把劍。


    她瞳孔驟然一縮,撲過去抱住沈牧,驚慌失措地壓住他的傷口,金色的光點瘋了般湧過去,可還沒等碰到他的傷口,那些光點便都煙消雲散了。


    黎喻惶然無措地望著沈牧。


    沈牧握住了黎喻的手,強迫她將劍向前遞入。黎喻下意識想要掙紮,可是她的掙脫不開沈牧都手。


    沈牧一直將劍整個插進了自己的腹部,然後他手腕微一抖,竟是剖開了自己的腹部,剔出了自己的靈根。


    那靈根一出沈牧的身體,不知道怎麽迴事,忽然化成了一個白瑩瑩的東西。


    神靈留骨,化為靈根。


    沈牧鬆開了她的手,額頭全是冷汗。他像是一下子虛弱了下去,瞳色也驟然淺了下去。


    他沒什麽力氣般靠到黎喻身上,聲音低低的:“師父,我要死了。”


    黎喻渾身冰涼,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沈牧低下眉,眼睫晃悠悠地顫:“師父。”他聲音又低又弱,像隻瀕死的小獸:“師父,你能抱抱我嗎?”


    黎喻動了一下身子,她咬住唇,抬起手,小心地抱住了沈牧。


    沈牧反手抱住了她,他唇瓣貼在黎喻的耳垂上,淺紫的眼瞳遙遙地望著遠處。


    他聲音很低:“你從來沒這麽抱過我。”


    黎喻抿了一下唇,低頭正要說話,那人卻忽的咬住了她的耳垂。他咬的力道很大,似是咬牙切齒:“你也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


    黎喻擰起了眉。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有哪裏不對,可是還沒有出聲,沈牧便已經低聲說了下去:“我以前做錯了事。”


    他抬起手,冰涼的指尖碰她的臉頰:“你能原諒我嗎?”


    他軟軟地哀求:“師父。”


    那算什麽錯?進攻仙界他是被迫的,囚禁她又是她自願的。


    黎喻低下頭,額頭輕輕抵在沈牧的額頭上,聲音不自覺有點抖:“我沒怪過你。”


    沈牧似是笑了,他抓住黎喻的衣袖:“那你能親親我嗎?”


    他說完這句請求,又垂了眉,似是覺得自己越矩,沒等黎喻反應,便自己靠了過來,吻住了黎喻的手背。


    他的吻很輕,顫巍巍,卻又十分鄭重。


    黎喻抿了一下唇,正要說話卻看見沈牧忽地抬了頭,低聲道:“黎喻。”


    黎喻愣了一下,然後她忽地睜大了眼睛,血液像是凍住了般。


    她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看見君辭抬了手,指尖輕輕一推空


    氣中飄著的神骨,那神骨忽的沒入了黎喻體內!


    黎喻擰了一下眉,還沒有反應


    過來,便空間整個位麵像是被撕碎


    的照片,驟然分崩離析起來。


    山脈傾塌,湖水幹涸,日月跌落,整個位麵都陷入了一片漆黑。


    一直到許久之後,有第一束光


    照進來,她聽見百鳥鳴叫,看見萬


    獸俯首,她站在天際,俯瞰眾生。


    鈴鐺不知道從哪裏飄了出來,乖順而又恭敬地喊她:“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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