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一下便心軟了。


    她輕輕抿了一下唇,揉了揉沈牧的腦袋,然後蹲下身子,輕輕“嗯”了一聲,抬手幫沈牧疊好了袖子。


    黎喻牽了沈牧進屋,將他抱到床上,想了想,將他的身份牌塞到了他的手裏。


    黎喻劃了一下他的手指,逼了滴鮮血,幫沈牧認了主。


    沈牧有點驚慌地抬了一下頭,下意識蜷縮了一下手指。


    黎喻便摸了摸他的頭發,又輕輕揉了揉他的指尖,跟他解釋:“這身份牌是要認主的。”她抿唇想了想:“你可以拿著它自由出入玉溪宗,如果我在玉溪宗裏,你也可以拿著它和我通話。”


    她點了點身份牌,喊了一聲:“沈牧。”


    沈牧手裏的玉牌一下子亮了起來。


    他低下頭,有點茫然地反複看了一眼手裏的身份牌,然後忽的將身份牌往懷裏一藏,緊緊地抱住了,像是在護什麽珍寶一般。


    黎喻輕輕抿了抿唇。


    從她帶走沈牧的情況來看,他在人界應該是沒有父母,一個人生活的。


    他現在才九歲,年紀這麽小就沒了父母,也不知道他以前吃了多少苦。


    黎喻盯著沈牧淺紫色的眼瞳,有點晃神。


    她雖然也沒有父母,但是到底是生活在孤兒院的,並沒有吃什麽苦。


    再後來老主神領走了她,她跟君辭生活在一起,沒多久又去了神域——


    黎喻忽然頓了一下。


    說起來,迴了神域之後,她便再沒有見過老主神了來著。


    黎喻遲疑了一下,把鈴鐺喊了出來:“我好像好久沒見到老主神了。”


    鈴鐺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老主神,那是什——”


    它一偏頭,忽的對上了一雙紫色眼瞳,一個激靈,忽的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奧,老主神……老主神他遊曆去了。”


    黎喻輕輕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問道:“遊曆?”


    鈴鐺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語的不妥,掙紮了半天,才猶猶豫豫道:“老主神神格沒有了,應該……已經消散了。”


    黎喻頓了頓。


    她下意識握了一下沈牧的手腕,聽見他輕輕哼了一聲,才又匆忙鬆開手,幫他揉了揉手腕。


    黎喻垂眉安靜了很久,沒有再問鈴鐺什麽,隻拿了自己的身份玉牌,吩咐了外院弟子,讓他們送幾套最小的衣服來,又讓他們帶了點靈植靈米。


    鈴鐺鬆了一口氣。


    它正要迴黎喻的意識裏待機,忽的聽見黎喻輕飄飄問了一句:“主神,也是會死的嗎?”


    鈴鐺忽的抖了一下身子。


    它有點不知所措,想了好一會兒,沒有想到合適的解釋,幹脆歎氣道:“大人不讓我與您講這些東西。”


    黎喻垂了一下眉,正想再問點什麽,忽的被人輕輕拉了一下袖子。


    她下意識偏過頭,衝沈牧露出一個笑,柔下聲音問他:“怎麽了嗎?”


    沈牧已經換了姿勢,他跪坐在床榻上,身份玉牌被他好好地擱置在一邊。


    他輕輕拉著黎喻的衣袖,微仰著頭,有點緊張地看著她:“師父,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你為什麽——”


    這樣子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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