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年被她瞧得難堪。


    她隻要一望過來,他便會下意識地想起昨天夜裏,他夢裏的那一切——


    她在他身下,麵色潮紅,眼波流轉,叫聲如刃,一寸寸割斷他的理智。


    陳述年抿了抿唇,強迫自己將這些東西扔到腦海,板著臉,伸手到書包裏,摸了作業本出來,往組長的懷裏一丟。


    黎喻微微睜大了眼睛,帶著點兒驚喜:“你寫作業了?”


    小姑娘眼睛撲閃著,帶著點亮。她眼型生的好看,前麵是標準的杏眼,偏生眼尾地方,像極了狐狸眼。


    於是她睜圓眼睛的時候,總是帶著點兒無辜與天真,眯起眼的時候——


    便是個妖精。


    陳述年又想起了些不該想的東西。


    他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眉眼跟著沉了下來,兇她:“關你屁事。”


    他轉身就往自己的座位走。


    黎喻又被兇了一個莫名其妙。


    她眨了眨眼睛,拿餘光瞥了一眼趴到座位上休息的陳述年,抿了抿唇,彎腰找出上課需要的課本,慢慢輕輕地哼了一聲。


    她不跟神經質少年計較。


    黎喻聽了一上午課,陳述年便在她身後睡了一上午。


    放學的時候,黎喻攥著書包,收拾了老半天書本,一直到教室裏沒有了其他人,才猛地擱下書包,晃陳述年的胳膊。


    他被她晃醒,眯著眼,神情沾著點兒不悅。


    因為是趴著睡的,頭上頭發有些亂糟糟,一下子又衝淡了他表情上的兇,帶來幾分呆的感覺。


    黎喻登時便笑了。


    她抬起手壓他的頭發。


    陳述年沒想到黎喻的舉動。


    他呆了一下,然後緩慢眨了一下眼睛,眉眼帶著的兇意一下子散了去。


    他坐在椅子上,不動聲色地調了一下坐姿,表情也乖了起來,像一隻被順毛了的小動物。


    黎喻停下手,退後看了一眼,覺得他頭發整齊了,便收迴了手,打趣般問他:“你今天怎麽這麽困?”


    她彎眉笑:“昨晚是偷偷摸摸去做壞事了嗎?”


    她隻是隨口一說,陳述年卻倏然僵了表情。


    黎喻微微睜大了眼睛:“唔,是真的啊?”


    她拉開椅子,有些好奇地盯住他:“你昨晚做了什麽——喂!陳述年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啊,你還沒有迴答我!”


    黎喻瞧著三兩步跨出教室的陳述年,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然後她匆匆忙忙追了過去,扯他的衣袖:“陳述年!”


    陳述年抿了一下唇,靜靜站了一會兒,最後才偏頭看她。


    他語調裏帶著幾分刻意的不耐:“什麽事?”


    黎喻抓緊了他的袖子:“你走這麽快做什麽啊?你要去哪裏?”


    陳述年嗤笑:“迴家。”


    他略一低眉,兇她:“鬆手。”


    黎喻卻更用力地攥緊了他的衣袖,抿著唇,斜眼泥他:“我不。”


    陳述年頓了一下,將昨晚夢裏的東西揮走,盯住黎喻,冷笑道:“來一早上已經夠給你麵子了——”


    黎喻抿著唇,聲音微微拉長:“你要上學,不然的話——”


    陳述年低著沒,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威脅。


    黎喻忽的一踮腳,睜大眼,語調一下子兇起來:“不然我就哭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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