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是被一刀斃命的。


    刀口在他的脖頸動脈處,幹淨利落。


    傷口幹脆,又沒有打鬥痕跡,如果不是一麵倒的碾壓的局麵,那就是熟人作案。


    皇帝麵色沉痛,眼神黑沉沉一片,不知道是惱怒還是傷心。


    他捂住胸口,唿吸微微急促起來,眼眶也微微有點紅,然後他咬住牙,聲音似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把府裏的人都給我叫過來!”


    四周靜悄悄的,不知道誰匆忙爬起來去叫了人,然後很快便湧來了許多下人。


    那些下人烏泱泱地擠在一個院子裏,惶恐地跪在地上。


    皇帝已經在八皇子的屍體旁沉默地坐了好久,此刻終於起了身,一開口嗓音便是啞的。


    “管家在哪裏?”


    一個中年人顫巍巍地向前爬了爬。


    皇帝微微闔起眼:“有哪些人能直接接觸到八殿下?”


    八皇子死在書房,房裏並沒有其他人進入的痕跡,但他又是死於熟人之手,那便隻能是下人動的手。


    那管家有些慌地拚命迴想著,然後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從他嘴裏念出來。


    最後他顫悠悠地伏在地上,小聲道:“沒,沒有了……”


    皇帝抬了一下眼皮:“點到名字的,都給朕出來。”


    一片的人裏,又爬了好些個出來。


    “都給朕講講,今兒個你們都做了什麽。”


    那幾個下人惶恐地挨個說了一遍。


    所有人都舉動都正常無比。


    皇帝並不意外,他冷冷掀了一下眼皮:“瞧起來都清白得很啊。”


    他仿佛看不見底下下人們交換的眼神,慢悠悠站起身,冷笑了一聲:“既是都幹淨清白,那就都給皇兒陪葬吧。”


    他轉身就向府外走去。


    跪在地上的下人們登時都變了臉色,聲音一下子便嘈雜了起來,然後不知道誰率先喊了一嗓子:“我今天瞧見柱子偷偷摸摸去了殿下的書房!”


    這一道嗓音像是引燃了炮仗一般,所有的下人都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不管有沒有用,但凡是覺得有點古怪的事情,一個不落地都說了出來。


    皇帝頓了一下腳步,然後麵無表情地繼續向前走著。


    八皇子出事,這一府人誰都逃不了陪葬的命運。他本是想套問一下那幕後之人的身份的,但是既然都藏著掖著,他也懶得追問。


    畢竟事到如今,他隻剩下一個還在懷疑的人,和一個……從未懷疑過的人。


    三皇子和太子。


    皇帝歎了口氣。


    為君的,雖然當年都是修羅場裏廝殺出來的,但是總是希望子嗣和睦,兄友弟恭的。


    這兩個


    那太監總管卻急急匆匆地走了過來:“陛下,三皇子府有異動!”


    皇帝一下子眯起了眼。


    他擰起了眉,思量了片刻,然後慢慢道:“盯緊三皇子府,其餘幾位皇兒身邊,也多派些人手——”


    他的話還未落下,一個黑影已猛地跪在了他的麵前:“陛下!太子出事了!”


    皇帝一下子慘白了臉色,他腦子登時嗡了一下,然後眼前登時陷入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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