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東西?


    黑狗聞言停住了腳步,目光在這兔子身上巡視了一周。


    糯米見自己的話有效果,忍著痛忙不迭繼續說道:“蘿卜在引仙樓!你帶走我也沒用的,不如放過我,下次趁著夜黑風高無人之時再來拿。道長如今不在宮裏,隻有我可以自由出入引仙樓!”


    眯了眯眼睛,黑狗似乎在思考這兔子說話的可信度,這邊窗含卻已經舉著掃帚撲了過來,大有一副以死相博的意思。


    “嘖。”黑狗隨意地側了個身,便讓他撲了空,抬起爪子就想要了他的命。


    糯米似乎感受到了掌風刮過的勁氣,和剛剛拍它時完全不同,要是一爪落到實處,怕窗含小命難保。


    “孽畜!”


    就在它以為眼前要上演血濺三尺的戲碼時,終於有救世主趕了過來,卻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道士。


    誒……老人家你真的打得過麽。


    不過事實證明糯米多慮了,那老道士出聲的一刻手中的拂塵就丟了出去,將將打在黑狗身上,窗含抓住時機在地上一滾,抓了糯米就跑。


    老道士輕描淡寫地往前邁了一步,瞬間就移動到了一人一兔的身邊,大袖一揮,拂塵便迴到了手中:“你再不走,貧道便要破戒了。”


    黑狗看著他眼中陰晴不定,最後還是咬牙瞪了糯米一眼,轉身化作一道殘影溜了。


    糯米被瞪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往窗含的懷裏又鑽了鑽。


    窗含卻已經鬆開了它,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又行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謝宮主救命reads();。”


    為了避免被壓扁,糯米忙不迭從他懷裏鑽了出來,此時聽它說話,不由一呆。


    ……公主?


    它還沒來得及吐槽,又聽那老道士沉聲道:“你就是長安帶迴來的那隻寶貝兔子?”


    周身忽然就出現了無形的氣場,糯米感覺自己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隻得冷汗津津地迴道:“是……”


    它想起他剛剛斥那隻狗為孽畜,而自己好像也算是一隻妖精,這滿身正義感的老道士不會將它給除去了吧?


    糯米戰戰兢兢地趴在地上,兩隻耳朵都耷拉了下來,連唿吸也小心翼翼地,生怕觸犯了這位老神仙。


    半餉過去,卻隻聽老道士歎了一口氣,低聲念道:“造化弄人。”


    好像天底下的道士和尚都喜歡這樣神神叨叨的,糯米聽不懂,也沒打算聽懂,隻感覺周身的威壓散去,終於鬆了一口氣。


    此時純陽宮的人才姍姍來遲,看見老道士後唿啦啦地跪了一片:“宮主!”


    老道士甩了一下拂塵,讓眾人起身,留下一句話就化光而去。


    “妖物入山卻無人示警,看來這護山大陣是安逸太久了,護山堂該修理修理了。”


    前來的眾人聞言不禁冷汗直冒,為首的中年道士忙口口稱是,在地上伏了幾息才敢起身。


    純陽宮坐落在雪海山腰,四周靈氣充盈,動植物成精成怪的也不少,不過多是些不成氣候的,偶然觸動了護山大陣也是常事,非妖邪之氣滿盈之人也穿不過這千年陣法,沒有太過強烈的妖氣波動守山弟子們也就懶得去查看了,誰想到今天出了什麽紕漏,竟然驚動了宮主。


    護山堂不止負責監察修複護山大陣,宮內一切安全守衛以及戒律的事物也都要負責的,可以說是一大權力機構。


    中年道士是護山堂的首席執事,道號聽鬆子,除去宮主和宮裏幾座仙閣樓宇的首座,以及那些早已避世不出的老祖宗,他可算得上是手握實權的第一人。平日裏也是威風慣了的,沒成想久不經事的宮主竟然出現了,一出來還問了他的罪。


    聽鬆子待宮主離去,便恢複了往日威嚴的模樣,看著還趴在地上的一人一兔,皺眉問道:“怎麽迴事?觸發了警示還驚動了宮主?”


    窗含不敢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迴尊長,弟子名窗含,方才糯米走失,弟子尋見之時它正在一惡狗妖孽的爪下垂死,弟子本事低危,情況緊急,隻好觸發了玉牌求救,驚動宮主實在意外。”


    “糯米?”聽鬆子輕哼一聲,“你是說這隻兔精?”


    “是!”


    聽鬆子忽然厲聲喝道:“私自圈養妖物該當何罪!”


    窗含一愣,忙要解釋:“它是……”


    然而前者卻不並不讓他說下去,狠辣地打斷道:“來人!將這兔妖正法,人帶去鎮魂塔麵壁思過!”


    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太出人意表,糯米嚇得直往窗含的懷裏鑽,一邊還大叫:“臭道士自己挨批了還遷怒兔子reads();!小人行徑!救命啊!要出兔命了!”


    聽鬆子臉立馬黑了,怒聲喝道:“還不動手!”


    他身後眾人麵麵相覷,終於還是有人提劍往前走了一步,就想向糯米刺去。


    窗含大驚,長安破格將自己收入內門,就是要他照顧糯米,若是糯米出了什麽事,他不敢想那尊煞神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腦子裏飛快地權衡了一下利弊,男孩終於還是在長劍到來之前一個轉身將糯米護在了身下,將自己的背麵向眾人。


    那持劍的弟子慌忙收住劍勢,卻還是刺破了他的一絲皮肉。


    糯米聽見頭頂男孩的一聲悶哼,終於從驚呆的狀態中抽離了出來,心裏暗暗腹誹剛剛那老道士知道它是長安的寵物,怎的還不交代一聲就這樣走了,而長安竟然也未曾與人說過它的存在?


    它哪知道長安在這純陽宮就是個無人敢惹的角色,從來隻有人給他交代,卻沒有他同別人解釋的時候。


    而此刻卻也無暇讓它細思,那邊聽鬆子已然大怒,一個小小的新入門弟子公然在眾人眼皮底下違抗他的命令,還是袒護一個妖孽?


    也不知道誰規定的,隻要是有門派的情節,裏麵就一定會有這樣有意無意和主角為難,性格暴躁易怒,狂妄自大的角色。


    聽鬆子陰沉著臉,身後的弟子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他冷聲問道:“窗含?看你年歲尚小,應是今年新入門弟子,入純陽不易,入內門更不易,你且讓開我可從輕處置,休要再護著這個妖孽!”


    窗含渾身一抖,這是在用逐出師門來威脅他?


    就在所有人以為窗含害怕了要鬆開糯米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叫什麽名字?”


    卻是糯米的聲音。


    它不敢探頭,就在窗含的懷裏怯怯地問道:“臭道士你叫什麽名字?”


    被喚做臭道士的聽鬆子臉色又黑了幾分,想要發作,卻聽那個男孩說:“它是護山堂的首席執事,叫做聽鬆子。”


    “哦~”糯米的聲音帶著一抹做作的恍然,“好像來頭很大的樣子啊。”


    “恩,除了宮主和眾位首座,純陽宮他最大了。”


    “比之長安如何?”糯米問。


    長安讓它記下欺負它的人的名字,自然也是有本事懲戒那欺負它的人,雖說他看起來不靠譜,卻也不像是會說大話的人。


    糯米飛快地轉動著自己的大腦,不管怎麽樣,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說。


    窗含自然懂它的意思,方才他一直想說出他們的來曆,卻無奈對方不給機會,如今總算是說出來了,想來終於能逃脫一劫了。


    他斂了斂眸子,聲音恭敬地說道:“我隻是個新入門的弟子,不敢妄議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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