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宛如潮水般傾瀉而下,令人心驚。


    站在屋簷上,陳宇瞧見李星雲抱著已然死去的姬如雪,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旋即喝道:“小葵!”


    “嘭!”


    話音剛落,隻見隨後趕到的鍾小葵,腳尖點地,高高躍起,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一塊厚重的門匾。


    淩空躍起,鍾小葵玉掌一抬,猛然拍擊門匾,當即令其唿嘯而出,重重地砸在了李星雲和姬如雪的身前。


    “噗噗噗噗…”


    一連串的細密響聲連綿不斷。


    難以計數的箭矢鋪天蓋地而來,瞬間便是將厚重的門匾射成了馬蜂窩。


    可想而知,若是如此之多的箭矢落在門匾後方的二人身上,恐怕將徹底化作一灘血泥!


    “是誰?!”


    突然瞧見一塊厚重門匾闖入自己視線,護住李星雲的性命,李存勖手捂臉頰,厲聲喝道。


    話音剛落,陳宇便是自屋簷躍下,來到李星雲身前,傲然負手道:“是我。”


    “陛下?!”


    見到陳宇竟然毫無畏懼地躍下,鍾小葵不由得伸了伸手,但卻沒有跟下去。


    一雙美眸有些忌憚地望著李存勖和鏡心魔二人身前的一隊精良弓兵,若是再來一波箭雨,鍾小葵可沒法保證自己的安危,更別說眼前的陳宇。


    有時候,縱使你武功修為再強,單打獨鬥還行,可麵對精兵強將,卻也隻能望而興歎。


    一個人的力量,在天下江山麵前,總歸是有限的。


    怔怔地看向眼前身姿挺拔的俊美青年,李星雲臉頰淚水已幹,麵無血色,有些木然道:“…你…是誰?”


    “自然是來救你的人。”陳宇淡淡道。


    目光自李存勖身前的一隊弓兵身上掃過,陳宇忽然開口問道:“小葵,你說這些弓兵,比之我大梁的精兵,如何?”


    聞言,站在屋簷上的鍾小葵怔了怔,略微沉默後,開口道:“不及我大梁,但卻也訓練有素。”


    “是麽?”陳宇負手抬頭,神情倨傲道:“我怎麽覺得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呢?”


    “大膽,你是什麽人?!”


    耳聞陳宇出言不遜,一名弓兵將領當即喝道。


    陳宇的出現,讓李存勖的眉頭蹙起,他總覺得眼前之人的模樣有些熟悉,可一時半會兒卻也想不起來。


    “殿下,這人是…”


    後來,還是鏡心魔似是想起什麽,當即臉色吃驚,道:“這人是朱溫第三子,朱友貞!”


    “什麽,你是朱友貞?”


    聽見此話,李存勖神情一變,當即動容道。


    “不錯,李存勖啊,想不到你潞州城內養的就是這群廢物?”


    哈哈一笑,陳宇拍了拍身旁的厚重門匾,搖頭道:“若是我大梁兒郎的箭矢,早已取下李星雲的性命。”


    突然瞧見大梁皇帝朱友貞,李存勖當即臉色一變,對方怎麽會獨自出現在這裏?


    難不成大梁已經攻破了潞州城門?


    李存勖神情警惕地吩咐鏡心魔速去探查,很快就得知了結果,潞州城內無恙!


    “不用懷疑了,今日就我與小葵二人來此。”陳宇淡淡道。


    聞言,李存勖先是一怔,旋即不由放聲大笑道:“哈哈哈,朱友貞啊朱友貞,想不到今日你竟主動送上門來,真是找死!”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今日不僅擒獲李星雲,還能順便抓住大梁皇帝,實在是雙喜臨門啊!”雙手擊掌,鏡心魔當即眯眼笑道。


    眼見眾多弓箭手再次拉弓滿弦,鍾小葵不由俏臉一變,急忙催促道:“陛下,您速帶李星雲離開,這裏由我擋住!”


    “朱友貞,早就聽說朱溫三個兒子裏,就數你最為平庸懦弱,想不到聞名不如見麵,你還真是蠢得可以啊!”


    戴上麵具,李存勖忽然腰身一扭,再次開腔唱道:“今日你自投羅網,以為我不敢對你大梁皇帝出手,實乃大錯特錯。”


    “大梁交到你這等庸人手裏,終究還是為了成全我等呀啊啊啊…”


    哼笑一聲,陳宇抬手一抓,將地上掉落的長劍握在手心,拔劍出鞘,寒光乍現。


    打量著眼前這柄好劍,陳宇不住點頭,道:“小葵,你說以我天子一劍,能夠殺掉幾人?”


    “這…”鍾小葵麵露遲疑。


    這朱友貞想幹什麽?難不成他以為僅憑自己一劍,就能擋住眾多弓兵的箭矢,還能順便殺人?


    這如何可能。


    “自從登臨帝位後,這朱友貞我便愈發看不透了。”


    美眸流轉,鍾小葵內心暗道:“不過就算這朱友貞之前藏拙,隱匿了武功,也不可能擋住這漫天箭矢。”


    “若是他今日不慎死在這裏,我也隻有迴到玄冥教向鬼王交差了。”


    眼見陳宇手持長劍,口出狂言,李存勖和鏡心魔對視一眼,神情充滿了戲謔。


    嗤笑一聲,李存勖開腔唱道:“拉弓放箭,射殺大梁昏君…”


    話音剛落,整個天空,再次布滿密集的箭矢,鋪天蓋地宛如潮水般湧來。


    見狀,鍾小葵在第一時間倒退開去。


    “朱友貞,我想不通你為什麽會來救我,不過這也不重要了,你我都將死在這裏。”


    緊緊抱住體溫已涼的姬如雪,李星雲慘笑道。


    手持長劍,陳宇眼見無數箭矢射來,不由淡然道:“我乃大梁皇帝,秉承天命,有誰能殺我?”


    說罷,陳宇便是向前踏出一步,輕哼道:“一群土雞瓦狗,何懼之有?”


    “鏘!”


    雄渾的罡氣灌注劍身,當即爆發出刺眼金光。


    陳宇驀然抬手,輕描淡寫地持劍橫斬,一道長達三丈的金色劍芒瞬間衝出,宛如漣漪般,迅速擴散開去。


    而其手中長劍,在揮出一斬後,似是承受不住那莫大威能,竟是轟然破碎!


    無數箭矢,在與這金色劍芒相撞後,皆是箭身一震,旋即轟然破碎,瞬間化作齏粉。


    “噗噗噗…”


    劍芒橫斬,數之不盡的箭矢爆裂開來,漫天木屑飛揚,竟是不能靠近陳宇周身三尺。


    “唰!”


    很快,漫天箭矢便是在這金光劍芒下徹底崩潰開來,一團光暈,衝著李存勖等人身前的弓兵猛撲掃去。


    眾多弓兵瞳孔驟縮,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是感覺胸口鑽心般地疼痛。


    低頭望去,自己的胸膛竟是被那光暈射的千瘡百孔,血水汩汩流出!


    “噗通”、“噗通”、“噗通”…


    方才還訓練有素的弓兵,轉眼間便化作一具具屍體倒在血泊之中。


    整整二十五人,在陳宇一劍之下,竟無一例外地,全部血濺當場!


    ……


    濃鬱的血腥味在整個庭院內彌漫,晚風吹之不散。


    萬籟俱寂,死一般的沉默!


    當鍾小葵重新翻上屋簷,迫不及待地衝著院內看去時,鵝蛋小臉上先是一怔,旋即美眸之中,便是湧上一抹濃鬱的駭然之色。


    “全死了?!”鍾小葵不由失聲喊道。


    屋簷上的少女驚唿,將呆若木雞的鏡心魔和李存勖拉迴了現實。


    望著自己的精兵強將瞬間化作冰冷的屍體,一股無法言語的涼氣,自二人的腳底板直接躥到了天靈蓋上。


    “嘶…”


    狠狠地倒吸了口涼氣,李存勖和鏡心魔宛如見了鬼般看向陳宇,渾身雞皮疙瘩立起,頭皮發麻!


    “咦?怎麽全都死了?”


    抬手扔掉斷裂的劍柄,陳宇眉尖一挑,他還沒用力呢,怎麽全都倒在地上了?


    不可思議地望著滿地屍體,抱著姬如雪的李星雲也是許久說不出話來。


    眼前之人,就是冥帝朱友珪和鬼王朱友文的弟弟…


    朱友貞!


    眉頭微皺,有些無趣地拍了拍手掌,陳宇負手向前踏出一步,幾乎是瞬間,就來到了目瞪口呆的李存勖和鏡心魔麵前,嚇得二人一屁股給坐在了地上。


    下巴微抬,陳宇不怒自威道:“見了大梁皇帝,還不下跪行禮?”


    陳宇的聲音不大,但在經曆方才的恐怖一幕後,卻是宛如晴天霹靂般在二人腦海炸響。


    “噗通!”


    幾乎是在瞬間,鏡心魔便是雙膝跪地,兩手撐住地麵,賣力地磕起頭來:“見過大梁皇帝,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陳宇的目光宛如匹練逼向李存勖,隻見其麵具下的臉色慘白無比,毫無血色。


    在陳宇那帝王的威嚴下,他也是慘笑一聲,旋即毫不猶豫地跪在了地上,苦澀道:“罪臣李存勖,叩見大梁皇帝!”


    聞言,陳宇點頭一笑,喊道:“小葵,通知王將軍,舉兵進城!”


    眼見鏡心魔和李存勖就這麽降了,鍾小葵失神陣陣,半晌後才是迴過神來,旋即放出一隻信鴿,沒入夜色之中。


    一炷香的功夫後,潞州城城門大開,王彥章率領大梁五百精兵入城。


    目睹潞州城的守軍在李存勖的命令下紛紛繳械投降,王彥章麵露驚容,身後的五百精兵,卻是個個趾高氣揚,士氣大振。


    夜幕之中,得到消息,前來營救李星雲的歧王李茂貞,站在陰暗的城牆上,望見此幕,不由得神情大變。


    在其身後,六名幻音坊的聖姬皆是麵麵相覷,渾然不知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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