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真是我姨父嗎?”妙音抬起小臉好奇的問道。


    妙儀想了想,寵溺的微笑著:“阿音,他就是你的姨父。”


    “可是……我大姨那麽愛睡覺,都沒有醒過。哪裏來的姨父呢?”


    想到他剛剛戲弄自己的樣子,妙音小小的胸腔裏還是一團怒火。


    她打定主意,就算他真的是姨父,她也絕不開口叫他。


    “傻孩子。你姨父等了你姨娘很多很多年了。”


    “那能有多久?”妙音很不服氣。“他都沒有出現過。”


    妙儀失笑:“比你的年紀還要久的多。”


    ——


    木屋裏除了江雁行和石床上沉睡的葉懷瑾,再無他人。


    得知她可能醒來的消息,整個鬼幽穀都沸騰了起來。


    當初的師姐們都已經老了,新來的許多女孩子們從師姐們聽聞過此事,都爭相來看她們口中的“癡情種子”。


    然而葉蓁一個眼神,直接把一眾人都嚇了迴去。


    此刻她正坐在深潭邊,若有所思的盯著深不見底的潭水。


    葉澄瑜不安的在水邊踱步,妙儀抱著妙音站在她身邊。


    “你消停一些。”葉蓁輕聲道。


    葉澄瑜聞言道:“娘,我緊張。”


    葉蓁微微歎氣,鬢邊白發輕輕飄揚。


    她微微捏緊了有些幹瘦的手:“你迴去吧,這裏有我。”


    “不行。”葉澄瑜固執的道:“我要親眼看著姐姐走出來。”


    “姨娘是不是要醒了?”阿音湊在妙儀耳邊問道。


    在阿音看來,她的姨娘就是這世間最奇怪的人了。從她出生記事以來,從沒有見過她醒來。


    在她的認知裏,哪兒有人會一直睡覺?那樣多無聊?反正她最討厭睡覺。


    “噓。”妙儀難得的肅穆,示意他噤聲。


    太陽從正頭頂的位置挪到了偏西,最終落入了西邊的山穀,留下一大片瑰麗多姿的紅霞。


    氣溫也逐漸轉涼,阿音在妙儀懷裏打了幾頓瞌睡,覺得越來越冷。


    葉澄瑜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帶她迴去吧。我看一時半會兒不會醒。”


    妙儀點點頭,兩人默契的交換了眼神。


    夜半時分,深潭裏邊冒出了微涼的霧氣。


    兩個女子,一坐,一站,像兩座雕塑,一動不動的盯著靜默的木屋。


    妙儀抱著大衣,提著食盒悄聲走了過來。


    “睡了嗎?”葉澄瑜低聲問道。


    妙儀點點頭,熟稔的為她披上了大衣,打開了手中的食盒。


    “你肯定餓了,都是你愛吃的,趁熱吃吧。”


    他說完,又抱著另一件大衣,走到葉蓁身邊:“母親,夜裏冷,小心著涼。”


    披上了大衣,葉蓁微微苦笑:“人老了就不比從前了。”


    長夜漫漫,對岸邊的三人來說很難熬,而對木屋裏的江雁行來說,更難熬。


    這兩年,他明明感覺到她的神魂已經修複的差不多了,可卻始終還差點什麽。


    此刻他正嚐試著將她的神魂從赤靈珠中轉移到她的身體上。


    這是一項很艱苦的事情,需要全神貫注,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有。


    天蒙蒙亮的時候,他終於做完這項浩大的工程,有些疲憊的坐在床前,凝視著她十年如一日的臉龐。


    那雙美麗的眼睛還是緊緊閉著。


    那張飽滿的唇還是沒什麽血色。


    江雁行思考了一會兒,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


    他手撐著石床,探身向前,握住了她的手。


    一股醇厚的仙力被他緩緩渡入了她的體內,瞬間充盈了四肢。


    白衣包裹的身體微微發光,像是潔白無瑕的羽毛。


    葉懷瑾緩緩睜開了眼睛,清晨的第一道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了他們緊靠的臉龐上。


    她轉了轉眼珠,感受著溫暖醇厚的仙力。


    終於,那道破曉初陽從她臉上移開,江雁行也坐了起來。


    葉懷瑾的嘴唇終於不再是冰冷的蒼白,變成了溫暖的粉紅。


    她動了動喉嚨,發現說不出話。


    “嗯,沒事。你睡的太久了,很多身體機能用不了,我們慢慢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這一次,我說,你聽。”


    葉懷瑾的目光像是那潭清水,她動了動手指,全身像是僵化的木頭開始微微鬆動。


    “我很想你。”


    他把頭埋到她已經長到腳踝的黑色長發裏。


    “我很愛你。”


    他抬頭,眼裏亮晶晶的,像個迷路的孩子。


    “我特別……特別愛你……”


    他想了很多,能說出口的也不過那最俗套,也最真摯的三個字。


    我愛你,比你想象的要多,比你想象的要早。


    葉懷瑾終於能動了,她費勁的抬起右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那一巴掌本沒有力氣,像是撫摸,卻結結實實的把他打蒙了。


    “你……特麽怎麽不早說?!”


    葉懷瑾終於吐出了胸中一口濁氣,覺得舒坦了許多。


    江雁行漆黑的瞳仁裏亮晶晶的,燦若星河。


    他看著她,一如二十幾年前在那潭水前看著她一樣。


    ——


    初陽撒下金黃色的光芒,木門打開。


    黑衣的男人橫抱著白衣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


    葉澄瑜一個箭步衝了過來。


    “姐……”


    她哽咽著走了過來,似乎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手足無措,愛哭的小姑娘。


    “不許哭,我還沒死。”


    葉懷瑾無力的揮了揮手。


    對於她來說,這十年確實不過是是一場大夢,而對醒著的人來說,卻是一個一個日月度過的。


    葉蓁走了過來,眼淚早已順著她起了皺紋的臉頰滑落。


    “娘親,真的。這是高興的事,不要哭。”葉懷瑾說著說著,眼淚不自覺的掉落下來。


    深潭前麵,三個白衣的女子全都哭成了淚人。


    “好了好了。葉姑娘醒了是好事,怎麽都哭成這樣。”


    妙儀終於忍不住替葉澄瑜擦起了眼淚。


    葉澄瑜抽抽噎噎的笑:“是……是好事。”


    “你們倆成親了?”葉懷瑾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


    葉澄瑜微微羞紅了臉頰,點頭道:“姐你都漲輩分了。”


    “我漲輩分?”葉懷瑾狐疑的看著她。


    “侄兒還是侄女?!”她反應過來。


    “侄女。”妙儀替她迴答道。


    “在哪兒呢?快讓我看看。”


    江雁行抱著她道:“你安分一點,侄女又跑不掉。”


    嗯,也是,你也跑不掉。


    葉懷瑾眉開眼笑的抬頭吻了吻他的下巴。


    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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