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許多年後的氓隸城大街小巷還會流傳著一個傳說。


    畢竟看著一個男人扛著一個女人撒開丫子狂奔好幾條街,後麵帶著一溜人狂追的場景可不多見。


    臨漳扛著那女子奔跑著,奈何後麵喊殺聲震天的一群人很是不依不饒的追趕。


    好不容易尋到一個空當,綠袍男子一個閃身拐進了幽暗的小巷。


    “喂,醒醒,醒醒。”


    臨漳將那女子放在一個稻草垛上,輕輕拍著女子的臉頰。


    女孩兒悠悠轉醒,茫然的紫瞳逐漸聚焦,凝聚在了麵前的男子臉上。


    昏暗月色下,那紫色的眸子猛然一縮,下意識的抬手扇向那近在咫尺的男子臉上。


    “啪!”


    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臨漳的臉上。


    他抓住她剛扇完巴掌還未放下的手,將那枚狼牙放到她手心,道:“你是朗月嗎?”


    女孩兒微微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魅惑的紫瞳轉向那手中的狼牙,然後精致的嘴唇不住的顫抖。


    “你哥哥托我來救你,聽我的安排。要先甩掉後麵這群鼻涕蟲。”


    這憑空出現的陌生男子似乎有某種魔力,能讓人心安一般。


    朗月將信將疑的將狼牙寶貴的塞入懷中。


    在那男子溫柔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找到了,在這裏!”一個身材粗壯的絡腮胡男人喊道。


    “真是蠢,跑到死胡同裏。這下子可留不得你全屍了。”男子叫囂著。


    一群人將窄窄的巷口圍得水泄不通。


    “你先躲好。”臨漳將朗月扶到稻草垛後麵,“閉上眼睛。”


    他輕輕說著,走出了草垛,手腕翻轉,拔出了那柄寸長的青銅小刀。


    眾人知道這刀的厲害,並不靠近他,隻是警惕的圍作一團,伺機發難。


    “把你們引入這巷子就是要將你們這群跟屁蟲一網打盡。”


    臨漳捋了捋袖子,微白的手指握緊了手中短刀。


    忽然他的身形凝滯,眸光散亂。


    那個絕色的女子猛然從後麵抱住了他,像是抱著不舍離去的情郎,溫情脈脈。


    “噗。”


    女子放開了懷抱,手中華美的簪子已然沾滿了鮮血,自他的胸膛霍然拔出,帶出一潑血浪。


    那雙迷人的紫瞳散漫木然,沒有一絲情緒。


    隻是木訥的拔出簪子,鮮血淋漓的插迴了如雲的鬢發之間。


    身前的綠袍男子沒有來的及看她一眼,也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轟然倒地。


    那尖利的簪子戳入胸膛的一瞬間,或許是她手速太快,臨漳並沒有覺得痛楚,隻是很冷,仿佛全身的力氣都順著那口子流散了。


    他閉上沉重的雙眼之前,最後看到的,便是那滿臉橫肉的男人踩在他身上耀武揚威的臉。


    ——


    “唿……”


    奢靡香氣中的隔間裏,鹿兒長出了一口氣。


    “成了?”麻爺輕聲問道。


    鹿兒恭謹迴道:“我的人正帶著他們迴來,還沒死透。”


    “對,就是不能死透。先把解藥搜出來,再好好玩玩。”


    麻爺有些煩躁的撓著脖頸上潰爛瘙癢的傷口。


    一想到那個人已經被整治的半死不活,被自己拿捏於股掌,又不免有些暢快。


    暗處。


    灰袍道人站在厚厚的帷幔後麵,不停的揉著因為濃鬱脂粉氣息而想要打噴嚏的鼻子。


    人去樓空的花月樓裏寂靜一片,所有人或是驚愕或是不解,都被那位麻爺打發走了。


    冷清寂靜的樓下傳來一陣騷動聲。


    “迴來了,爺。”鹿兒站起來。


    那莽撞大漢簡單粗暴的將那五花大綁昏迷的男子摔在地上。


    而這場動亂的主角—那個叫朗月的女孩兒此刻卻如同一隻提線木偶,乖巧的站在鹿兒身側。


    “搜出解藥了嗎?”麻爺身子微微前傾。


    那大漢搖搖頭。


    鹿兒得了麻爺的首肯,親自蹲下去搜查。


    他的手沿著男子的衣襟摸向內袋,那裏已經被胸膛上湧出的鮮血浸濕了。


    麵若金紙的男子倏然睜開眼睛,捆住雙手的繩子如飛絮般斷裂。


    冷光一閃,短刀出鞘,無聲的,狠狠的刺進了鹿兒的胸膛。


    血順著血槽緩緩淌出,鹿兒瞪大了眼睛,張口想要說話,卻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一刀很疼。”臨漳輕咳著將短刀在他胸膛裏翻攪。


    “真是丟臉,竟然控製一個女孩兒來殺我。你向那個老家夥就學了這些破爛玩意兒嗎?我可比她清楚人的心髒在哪裏。”


    “你以為當初我沒有殺你,現在就不會殺你了嗎?幾頓飯的恩情值得起換你兩條命嗎?”臨漳冷笑著。


    鹿兒跪在地板上,頭無力的磕在他的肩上,口中鮮血直流。“你殺了我師傅。”


    短刀猛然拔出,那破碎的心髒再也無法跳動分毫。


    “你……”麻爺拍案而起,惡毒的瞳仁裏怒火噴湧。“來人啊!來人。砍死他!”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陌生人浴血站在門口。


    “你是誰?我的人呢?”


    麻爺透過他並不偉岸的身軀,看到外麵一地鮮血淋漓的屍體,驚懼萬分。


    “沒有你的人了,都是我的人。”


    臨漳掙紮著站了起來,走到那木訥的女孩兒身後,運力揮掌,猛然拍在後腦勺上。


    窣!


    一枚細若絲線的銀針從她腦後隱蔽的一處緩緩被逼出。


    女孩兒臉色微變,旋即身子一軟,跌倒在他懷裏。


    臨漳伸指撚著那枚銀針,道:“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我還以為鹿兒比那老頭子,總還是良心未泯的。”


    門口的人緩緩走進來,關上了門,染血的手指揉著眉心,“還是破戒了。”


    “殺惡人怎麽能算破戒呢?這是磨礪你的道心。”臨漳拍拍他的肩。


    接著道:“朗月姑娘一時半會兒清醒不了,你先把她送出城去。


    今日這一鬧明日再要出城就難了,葉姑娘應該已經出城了。先去與她迴合吧,我還有事情未了。”


    “你小心。我們在約好的地方等你。”


    妙儀說罷攬著神智不清的女孩兒,繞過一地的人體,走下了樓。


    臨漳看著他們下了樓,出了街,迴過頭來。


    淡淡的看著那榻上的男人,道:“這麽多年了,咱倆的賬也該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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