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祥急匆匆地推門進來,門扉撞擊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氣還沒喘勻,他就迫不及待地將一封信紙放到裴宴之麵前,動作匆忙而急切。


    “大人,您看看。”


    聞言,裴宴之的視線落到那張信紙上。


    僅僅看了一眼,他便立馬起身,動作果斷而迅速。


    “水鎮縣令說,今日有人來上貫籍,來人不願透露姓名,但,但是個姑娘,且使了銀錢,繞過許多手續。”


    裴宴之一早便吩咐明祥傳信給淩安周邊的城鎮,嚴令若是出現身份不明的人,必須上報。


    不然就以窩藏罪犯為由論處,這一命令讓周邊城鎮的官員們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水鎮的縣令偏巧還是個膽小怕事的,他深知裴宴之的手段和威嚴。


    生怕自己進了詔獄出不來,更怕被裴宴之扣上這頂大帽子,進大理寺的監牢被裴宴之審問。


    所以在得知這件事後,他連夜就遞了信過來,不敢有絲毫耽擱。


    而這封信也被明祥攔在半路,直接送到裴宴之這邊。


    “去水鎮。”


    裴宴之沒有絲毫猶豫,將信紙放到桌子上,動作幹脆利落,語氣堅決。


    “大人,要不讓屬下先去吧,天黑路遠,怕是要明日才能趕到。”


    明祥麵露擔憂之色,急忙勸阻。


    “若真是香凝姑娘,屬下把人扣下,等您過來。”


    從淩安到水鎮,最快也要明日下午才能到。


    兩地之間走小路,是要穿過山林的,天黑行路,危險太大。


    山林之中,野獸出沒,路況不明,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之危。


    “這是命令。”


    裴宴之又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說完這句後,便越過明祥走出去。


    跟在身後的成華拿起披風,腳步匆忙跟上。


    夜色漸濃,如墨般的黑暗緩緩籠罩了整個淩安。


    這座臨山鄰水的城鎮,一到晚上,便有霧氣從四麵八方緩緩升騰而起,仿佛一層神秘的薄紗,漸漸地將前路都籠罩住。


    那霧氣絲絲縷縷,彌漫在空氣中,使得周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


    明祥小心翼翼地負責在前提燈開路,手中的燈籠散發著昏黃的光芒,在霧氣中艱難地照亮著前方一小片區域。


    裴宴之跟在身後,神色凝重而複雜。


    他恨不得找到她後,將她的腿打斷,好讓她再也不能逃。


    又或者直接亂棍打死,丟進亂葬崗喂狗。


    一了百了,再也不見。


    可一想到她滿口謊言的欺騙,裴宴之又覺咽不下這口氣。


    謊言如同尖銳的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裏,他這輩子最討厭被人騙。


    死了多可惜,得放身邊日日折磨才解氣。


    這個念頭在他心中不斷盤旋,他既恨她的欺騙和逃離,又無法真的下死手。


    憑什麽隻有他一個人日日忍受這種折磨?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薄霧,灑在客棧的瓦片上。


    香凝早早地梳洗完畢,同林管事一起用完早飯後,便看到肖明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肖大哥?”


    香凝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驚訝。


    “老哥,趙姑娘,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肖明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這才坐下,


    壓低聲音開口道:“貫籍可能拿不到了,縣令不給簽字,我旁敲側擊才知,是上頭下了命令。”


    聞言,香凝微微皺眉,能給縣令下令的,除了裴宴之還能有誰?


    他知道她沒有身契,必定會想法子要尋一個。


    沒想到在這裏露出馬腳了。


    “我知道了,多謝肖大哥。”


    香凝出聲對肖明道謝。


    聽完肖明的話,她當機立斷,現在就得離開。


    這個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一旦被裴宴之找到,後果不堪設想。


    “你這是要走?這麽急?”


    林管事看到香凝起身的動作,連忙問了一句。


    他的臉上露出驚訝和擔憂之色,顯然沒想到香凝會如此匆忙地決定離開。


    “這兩日多謝林伯和肖大哥的照顧,我先出城,有緣再見。”


    香凝的語氣誠懇,眼中露出感激之情。


    說完,立馬轉身迴房間去拿東西。


    時間緊迫,不能有絲毫耽擱。


    要是那縣令把這事兒迴稟給裴宴之,依照他多疑敏感的性子,必定會親自來追。


    他不會允許一個欺騙背叛他的女人能夠安然無恙的活著。


    淩安距離水鎮不算遠,走小路,很快就能到。


    她得趕在他來水鎮前出去,不然,就要被甕中捉鱉了。


    林管事和肖明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沒有多說什麽。


    “我派個人送你出去吧。”


    在香凝拿著東西出來後,林管事起身對著香凝說了一句。


    “不必了林伯,那我就先走了,麻煩見到路公子替我問安。”


    水鎮不算大,出鎮子的門距離客棧很近,香凝戴著冪籬,那冪籬的紗幔輕輕垂下,遮住了她的麵容。


    她手中緊緊拿著包裹,努力讓自己顯得同這些行色匆匆的行人一樣,不引人注目。


    忽而,遠處傳來馬兒的嘶鳴聲,嘹亮而尖銳。


    鐵蹄揚起陣陣灰塵,如同一股洶湧的浪潮,迅速逼近。


    熟悉的身影一瞬闖入她的眼中,男人神色冷冽,目光如炬,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讓人望而生畏。


    隔著重重人海,香凝都能看到他眼底壓下的,是極致的寒意。


    一夜奔波,他的眼睫都染上些許霜白,如同清晨的寒霜,清冷孤寂。


    “關門。”


    明祥對著守門將領大聲說了一句。


    那人看到他的腰牌,立馬照做,動作迅速而果斷。


    香凝來不及出去,就看到那道門一下合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關門聲如同敲擊在她的心上,讓她的心瞬間沉入穀底。


    裴宴之來的速度太快,快到她即便是立馬做出反應都沒來得及。


    她心若擂鼓,劇烈的跳動聲仿佛在耳邊迴響,整個人都輕輕發顫,恐懼如同潮水般快要將她淹沒。


    而後,馬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輕壓眼眸,那一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莫測。


    就在他視線即將看來的那一瞬,香凝立馬側身躲在牆後。


    “爺,怎麽了?”


    成華注意到裴宴之的視線,出聲問了一句。


    隻見裴宴之抬手指向香凝躲藏的地方,淡聲開口:“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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