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儀夫人的話不僅嚇到了香凝,更讓裴妙菡都嚇了一跳。


    “娘親……”


    “沒事,去屋子裏吧。”


    婉儀夫人迴過神,輕輕拍了拍裴妙菡的肩膀。


    “好,姐姐我們進去吧。”


    裴妙菡小孩子心理,所以也沒多想婉儀夫人的態度,可是香凝卻覺得這個婉儀夫人有些奇怪。


    她剛剛的反應,看起來可不像是沒事。


    隻是裴妙菡已經握住了香凝的手,拉著她往屋子裏走。


    香凝也隻好對著婉儀夫人頷首示意,沒再多說。


    “沒想到,姐姐的名字這般好聽。”


    裴妙菡拉著香凝坐下後,讓自己身邊的丫鬟采珠去拿針線簍子。


    閑談著便同香凝說起了話。


    “多謝五姑娘誇讚。”


    “你別這麽客氣嘛,你教我繡香囊,說來,我還要喚你一聲師父呢。”


    裴妙菡手中拿著糕點,晃了晃頭,看起來很是靈動可愛。


    “五姑娘客氣了,您想學,奴婢自然樂意教您。”


    不來這荷華院,她還發現不了婉儀夫人認識她阿娘這件事呢?


    “我有個小字叫初禾,五姑娘的叫著,有些生分。”


    裴妙菡鮮少出府,這裴府的姑娘也少,二姐姐常年不在家中,八妹妹還是個嬰孩。


    也沒人陪她玩,隻有白團。


    “姑娘,針線簍。”


    香凝還沒來得及迴話,就見采珠拿著針線簍走過來。


    她岔開話題,倒是讓裴妙菡忘了這迴事,專心跟她學做香囊。


    本來腰間那個香囊很是尋常,不過是香凝用了幾種繡法,所以遠遠看去,上麵的圖案就好似是漂浮著一般。


    這才讓裴妙菡注意到,想要給裴常清也做一個。


    “那今日就到這裏吧,您晚上可以再練練,若是有不會的,可以差人去墨鬆苑尋奴婢。”


    一個時辰後,香凝起身,將手中針線放下。


    聽到她的話,裴妙菡連連點頭:“多謝香凝姐姐,采珠,你把那個簪子拿來。”


    裴妙菡吩咐完,采珠轉身去拿,不多時,一根珍珠簪子便出現在她手中。


    “給姐姐的謝禮,你拿著,不許推脫,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找你了。”


    人家耽擱半日在這裏盡心教她,不給謝禮她也不好意思啊。


    “五姑娘您太客氣了。”


    香凝連連推拒,裴妙菡笑著搖搖頭:“快拿著,一點兒也不客氣。”


    見狀,香凝沒了法子,隻好收下。


    將簪子收起來後,她便走了出去。


    裴常清和婉儀夫人居住的念慈堂就在荷華院的旁邊,香凝出去時還看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婉儀夫人。


    她看到香凝之後,立馬轉過去身,好似很怕香凝問她什麽。


    這樣欲蓋彌彰的表現,反倒是讓香凝覺得更加疑惑了。


    香凝收迴視線,朝著墨鬆苑的位置走去。


    “她走了嗎?”


    婉儀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出聲問了下自己身邊的丫鬟。


    “夫人,已經走了。”


    “您怎麽瞧著有些害怕那個丫鬟呀?”


    連枝扶著婉儀問了句,那丫鬟瞧著也不是什麽兇神惡煞之人。


    “我不是怕她,我是……罷了,進去吧。”


    婉儀夫人顯然不願意再多說什麽,同自己的丫鬟說完後便走了進去。


    而不遠處,香凝從樹後麵走出來。


    她麵色染上幾分探究,思忖片刻後,她離開了這裏。


    迴到墨鬆苑的時候,裴宴之還沒迴來,香凝便拉著碧桃去了一旁。


    “碧桃,我有件事兒想問問你。”


    碧桃看著香凝神色有幾分認真的香凝,麵上笑意也散去不少:“姐姐想問什麽啊?”


    “你知道婉儀夫人的來曆嗎?”


    說這話時,香凝壓低聲音,碧桃有幾分不明所以。


    “姐姐怎麽想起來打聽婉儀夫人的事情了?”


    “今日五姑娘尋我做香囊,恰好遇到了婉儀夫人,就想著問問。”


    聽到這句,碧桃出聲迴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婉儀夫人家中之前是做官的,好像是在新安縣。”


    “新安縣?”


    碧桃的話讓香凝心中一驚,那不是她的家鄉嗎?


    “嗯,隻是後來新安縣不是發了一場大水,淹了不少村落嗎?聽說婉儀夫人的父親貪汙了賑災銀兩,被流放三千裏,婉儀夫人就成了罪奴。”


    “但是四爺同婉儀夫人相識,自然不舍得她進教坊司受苦,所以便提出想娶她,這樣她就不用進教坊司受苦。”


    “可老夫人不同意,說,這樣的罪奴之身,即便是為妾,那都是她網開一麵,斷然不能讓她做什麽當家主母的。”


    說到這裏,碧桃撓撓頭:“所以這麽多年來,四爺也不娶妻,不過,婉儀夫人同正妻沒什麽兩樣。”


    碧桃的話說完,香凝了然點頭。


    新安縣,難怪聽到她的名字會那麽震驚。


    她的名字,是母親取的,很少有人知曉,新安縣的鄰裏街坊隻知道她叫香兒。


    後來為了躲避那些追殺她的人,她才用了路香凝的名字,進了裴府。


    婉儀夫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她一定認識她的家人。


    “有四爺的庇護,婉儀夫人在這府中過得很自在,做不做正頭娘子,也沒什麽。”


    香凝彎唇一笑,迴了這句,而後就見碧桃起身行禮。


    “怎麽突然想起來打聽四房的事情了?”


    裴宴之的聲音自涼亭外傳來,背對著他的香凝頓時皺眉。


    她怎麽這麽倒黴,隨便打聽一件事還能被裴宴之知曉。


    “爺。”


    香凝站起身,對著裴宴之行禮,男人抬手,示意碧桃下去。


    “嗯?”


    他走過來,在香凝身邊坐下,拉住她的手。


    “奴婢就是想知道,為什麽婉儀夫人能得四爺這麽多年的寵愛。”


    “好學學,為妾的規矩。”


    香凝如今對裴宴之,那謊話當真是信手拈來。


    這話一出,倒是能夠圓了今早上他問的話。


    “你不需要學那些,我也不是四叔。”


    裴宴之沉聲說了句,他沒那麽多規矩需要香凝來守,她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可爺今後的夫人,奴婢總不能太過放肆,惹夫人不喜吧。”


    香凝隨口說了句,便感覺到裴宴之握著自己的手力道收緊。


    “她若是不能做到安分守己,我也不會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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