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月修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


    她聞著醫院的消毒水味有點發愣。


    雖然伊月修在懷初升的暴力下經常受傷,但為了麵子,懷初升都會讓她自己買藥,自己上藥敷衍了事。


    突然來到醫院讓她感到有點不適應,也不知道寶寶能不能適應醫院的氣氛。


    她一邊想著,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


    伊月修突然瞪大了眼睛,她低頭看去,原本已經因為懷孕微微隆起的肚子竟然一片平坦。


    霎時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寶寶呢?寶寶去哪了……”身體忍不住的哆嗦起來,她雙手在肚子上不停的摳挖著,想要從肚子裏找到自己的寶寶:“我的寶寶呢……”


    她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想要跑去問醫生,卻撞見了從病房外往裏走的懷初升。


    看見懷初升,她雙眼圓瞪,眼中布滿了血絲,雙手拽起懷初升的西裝領子:“我的寶寶呢!!!”


    她嘶吼著。


    看見伊月修難得的崩潰的模樣,懷初升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笑眯眯道:“媳婦別生氣呀,不過是個丫頭,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他強硬的將伊月修的雙手從衣服上扯下來,欣賞著她因為失去孩子的痛苦流淚發抖的模樣接著道:“咱們懷家三代單傳,必須得有男孩傳宗接代才行,丫頭生下來是要嫁人的,將來都是別人家的孩子,咱們懷家可不養。”


    “等你身體恢複好,咱們就迴家繼續努力,爭取懷上個大胖小子。”說著懷初升動作輕柔地將伊月修抱迴到病床上。


    懷初升帶伊月修產檢的地方本就是黑診所,他將伊月修打暈後就把她送上了手術台將孩子打掉了。


    反正是個丫頭,早晚都是要打掉的,來都來了,把孩子打完了再走。


    “你之後就……啊!!”


    伊月修一口咬在懷初升的右手上,這一口咬得極狠,下了死力,用力用到牙都要崩斷了。


    懷初升在劇痛下破口大罵,使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手從伊月修的口中拽出來。


    然後扇了她一巴掌。


    “賤人你敢咬我!!”懷初升痛的胳膊直打哆嗦,心疼的看著自己被咬出血印的手。


    伊月修剛剛做完流產手術,身體非常的虛弱。


    她被扇倒在地後又彈了起來,撲在懷初升身上拚命撕打,對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又抓又咬。


    “反了你了!”麵對伊月修突如其來的反抗,懷初升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


    他怒意更甚,掄起拳頭砸向伊月修骨瘦嶙峋又剛做完手術的身體。


    男女力量本就懸殊,更何況伊月修在他長時間的虐打下身體損傷太多,早就已經千瘡百孔。


    她一次次地被懷初升打倒。


    卻又不知疼痛般一次次地站起來,瘋狂地用一切自己能夠使用的手段試圖對懷初升造成傷害。


    但她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


    這一場“戰鬥”很快變成了一方對另一方的虐打。


    伊月修依舊沒有放棄攻擊,但她的的攻擊隻能對懷初升造成一點淺淺的,皮肉上的傷害,而這點傷害對於懷初升來說簡直微乎其微。


    “啊!!啊——”伊月修的口中發出了如野獸般嘶啞又絕望的哀嚎,她的眼睛瞪得暴凸,雙手依舊在徒勞卻又毫不停歇地撕撓捶打著懷初升。


    好痛啊。


    太痛了。


    懷初升的手好像穿過了她保護自己的那層盔甲,生生將她的血肉撕扯開來。


    痛得她要無法唿吸了。


    “幹什麽呢!!”


    打鬥的聲響終於引起了醫護人員的注意,幾個醫生護士衝進病房將兩人分開。


    “怎麽能打患者呢?!”醫生憤怒地質問懷初升並當場報了警。


    但由於這場打鬥是伊月修先動口咬人,加上她的精神病史,最終隻能不了了之。


    夜晚。


    伊月修將病房的窗戶打開,看向外麵漆黑的夜。


    她住院的樓層很高,二十多層的高度讓大街上的小人變成了一個個小點點。


    清涼的夜風吹過她的頭發,樓下的小人們稀稀疏疏,忙忙碌碌的做著自己的事。


    多麽美好的夜晚。


    可這份美好裏沒有她。


    她已經和抑鬱症這個魔鬼鬥了太久了。


    好累。


    好苦。


    寶寶不在了。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活下去了。


    她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了。


    沒有任何猶豫,她爬出了窗戶跳了下去。


    不過她沒死成。


    掉到一半的時候被一個叫阿迷世界的東西拽了過去。


    突然身處一個陌生而魔幻的地方,看著一堆或恐懼或慌張的形形色色的人。


    伊月修感到很新奇,甚至是很輕鬆。


    她被關太久了,突然來到了一個全新的異世界讓她的心情放鬆了很多。


    至於恐懼嘛。


    都是要自殺的人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這個地方沒有殘暴的丈夫,也沒有虛偽又唯利是圖的父母。


    這裏的規則也很有趣,像是一場真實的,勾心鬥角的遊戲,為她無聊又悲慘的人生在死前增添了一些趣味。


    第一夜她睡著了,身份不可能是女巫。


    這一夜她睡的很好,沒有被教官突襲叫起來培訓,也沒有被懷初升在半夜打醒。


    伊月修感到有點遺憾,要是自己是女巫的話,這段時間還能過得更刺激一點。


    人性向來是經不住考驗的,七天之內,人類之間一定會自相殘殺。


    很快她就看到了死者。


    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看起來比她小幾歲的樣子。


    心髒被剖開,骨頭被砸斷,血流得到處都是。


    同行的女孩看到同伴的死亡,崩潰地痛哭。


    伊月修看著白鶴淒慘的屍體晃了晃神。


    她已經問過係統,就算自己通關了副本,迴到了現實中,依舊會保持從高空中掉落的狀態,阿迷世界不會改變她跳樓的既定事實。


    要是自己迴到了現實中,估計也會變成這樣吧。


    她會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骨骼也會斷成一截一截的,腦漿迸濺,血流滿地。


    像一個被人摧殘後又被丟棄的破布娃娃。


    伊月修感到有點難過。


    這個女孩死後,親者痛,仇者快,要是換成自己的話應該就隻有仇者快了,自己的“親者”是不會為她痛的。


    不過她並不後悔自己跳樓的決定,就算她不跳樓,終有一日也會被懷初升打死,還不如跳樓死得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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