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山水移換,從白雪皚皚,走到滿目蘢蔥,士兵們甲衣裏麵的棉衣已經脫下,換上了布衣,有些人甚至直接套著鎧甲,裏麵來了一個真空上陣。


    按道理來說,劉嶽是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的,畢竟一個良好的軍人素質,體現在方方麵麵,這要是在未來的軍隊中,肯定是要受到處分的,但是這畢竟是去上前線,再加上人馬連日行軍,又從寒冷的北國來到了相對溫熱的南方,自然是需要一個適應過程的。


    不過,隊伍中也有讓劉嶽感到欣慰的,那就是自己的幽靈衛還有神兵衛,他們非常出『色』的保持著軍人的狀態,隻有在劉嶽下令換裝之後才換成春秋裝,並且人人軍容嚴整。


    讓他們自由了半日之後,劉嶽就命令他們所有人保持軍人的儀表,也算是給了他們一次放馬的機會,但是,對於他們的軍官,劉嶽則是全部召集起來,很是嚴肅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此時,距離到達南越國境已經沒有多少路程了,再有三四天,就能到達被重兵圍困的越都了。


    裝備精良的好處就是,劉嶽可以肆無忌憚的對周圍保持著絕對清楚的偵查,讓隊伍可以保持高速安全的通過。


    在整頓完部隊之後,有經曆了三天半的時間,劉嶽已經和竇嬰的隊伍匯合了,這批隊伍是從細柳營抽調出來的,精銳異常,但當時劉嶽看到他們的時候,發現他們一個個都是病懨懨的模樣,完全沒有了天子禁軍的威儀。


    “這是怎麽迴事?”劉嶽很是不解,按道理來說,現在大漢兵強馬壯,前線軍糧還有『藥』品補給直接有長安從黃河沿岸郡縣補給,並且梁國也多有貢獻,所有的物資囤積在長沙國,由長沙王統一調撥運往前線。


    可以說,昨天的糧還沒吃完,後天的糧已經運到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知為何這精銳的細柳士兵還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侯爺,這南方陰雨不斷,瘴癘橫行,再加之天氣迴暖,一些有毒的蟲子瘋狂肆虐,現在不光是細柳營兵,就連竇將軍的親兵都有不少病倒了,漢軍的戰力大幅減弱,馬匹病死三成有餘,士兵愛馬,不願意做處理,任由它們在營區附近腐爛,更加重了疫病橫行,竇將軍憂慮深重,也不敢求援,生怕陛下怪罪,就這樣一直僵持著。”


    迴話的是細柳營副將董承平,他臉『色』蒼白,很明顯是病得不淺,能夠帶著隊伍來迎接劉嶽,已經是很勉強了,說了這麽多話之後,竟然開始喘了起來。


    “全軍,傳我命令,厚紗罩麵,禁止私自和先遣軍接觸,保障營,開始築建隔離營帳,靈兒,辛苦你了!”一連傳了三個命令,劉嶽自己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下馬前行,向著竇嬰的帥帳跑了過去。


    “魏其侯,看來是遇到難處了啊!”掀開帳幕,走進營帳看著竇嬰滿臉病態的半躺在坐榻之上,臉『色』雖然並沒呈現出病態,但是卻頗顯老態,很沒有當初跟自己交接時候的意氣風發了。


    這場戰爭,不光是竇嬰,就連劉嶽也是低估了南越國的戰爭潛力,當他真的下定決心和來犯之敵對抗的時候,一切的實力就都會浮出水麵。


    “睿侯,你這是來看我的笑話嗎?陛下說什麽了,您還是趕緊跟我說說,也別讓我揪著心,我東西已經收拾妥當了,現在就準備著跟你交接之後灰溜溜的迴長安領罪,萬餘人埋骨他鄉,重要的軍械丟失,耗費大量的糧草軍馬,最終卻連一座孤城都拿不下來,這樣的結局毀了老夫一世英名,若不是家中妻兒老小待養,我真的是沒臉在迴去了。”


    竇嬰這叫投石問路,希望劉嶽跟他交底,看看皇帝陛下是不是有什麽罪名給他,他也好做個心理準備,然後提前想想對策。


    “呀,竇將軍這是想要臨陣脫逃嗎?我接到的指令可是來協助你破城,並且清掃百越之地,讓南境變成一塊鐵板,沒聽說陛下要治你的罪,況且戰場形勢瞬息萬變,誰也沒有辦法預測下一段會發生什麽事情,陛下乃是一代聖君,怎會不知道這種道理,魏其侯多慮了,我們接下來還是商議一下如何破城才是正路!”


    這些話還真不是劉嶽寬慰他,畢竟皇帝是真的沒有什麽指令,隻是對那將近萬人的士兵損失有些微詞,看起來,皇帝是將這一次戰爭看成是練兵了,隻不過沒有做好接受損失的準備,讓那龐大的傷亡給震蒙了一陣而已。


    不過,要是這營中的病患現在再不救治,到時候等著這些人再出現損失,那皇帝恐怕就要真的動怒了,所以劉嶽現在很清楚自己的首要任務,不是追查火器下落,不是攻城,而是解決疫病。


    這數萬大軍,目前染上輕重疫病的已經過半,所以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了,保障營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他們隻能將那些看起來已經快要不行的優先照顧,所以,劉嶽帶來的這支生力軍由戰鬥部隊變成了醫療部隊,開始全力修建各個等級的隔離營帳。


    當然,劉嶽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軍隊全部投入這樣的工作中去,畢竟他的隊伍對於城內的敵人在武器裝備和訓練理念上存在代差,直接投入攻擊才是他們的任務。


    而且如果城外壓力一小,敵人發動反擊,那可就要老命了,所以,他給自己的炮營和機槍兵下了命令,讓他們保證每天對每個城門執行一百發炮彈的打擊,同時城牆上麵的衛兵,保持對這座城池的高壓態勢。


    所以第二天的時候,這越都四牆之外就開始像過年一樣熱鬧了,不時有轟隆隆的聲音傳出,並且還夾雜著爆豆一樣的連續槍聲。


    城牆上的士兵隻要冒頭,就會像割麥子一樣的倒下,但是他們的弩手還有低配的火槍兵卻無法對千米之外的炮隊和機槍隊形成有效的打擊,隻能幹等著挨打。


    劉嶽之所以這樣做,一是為了震懾敵人,但更重要的是為了訓練自己的士兵,炮手是不需要訓練的,他們經曆過戰爭,『操』炮極溜,但是機槍手就不同了,這種新式槍械,他們還知之甚少。


    在這種攻城戰中,他們將來會作為支援單位壓製對方火力,要是他們打得不準,那就不能完成這樣的任務。


    另一邊,隔離營帳的建設,還有原營帳的消毒工作正在熱火朝天的執行著,劉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這些泥腿子們脫衣服洗熱水澡。


    趙靈兒用硫磺和一些別的『藥』粉配置的『藥』皂帶來了不少,免費提供給戰士們使用,一時間,幾個新開辟出來的洗浴營帳,絡繹不絕,大老爺們兒穿著大褲衩拿著自己新配的『毛』巾排著長長的隊伍,那景象也是十分咋壯觀。


    洗過澡的那些家夥,接下來就是另外的一項認為了,那就是煮衣服,按照行伍為單位,在行軍大鍋中燒起熱水,將他們內穿的衣物都集中起來進行熱水蒸煮,防止他們再次交叉感染。


    為了防止陰雨過後瘴氣再次爆發,劉嶽忍痛將圍著越都周圍的一大片森林給砍伐了,,並且從長沙國運來一大批石灰,將地麵撒了薄薄的一層。


    至於那些已經腐爛多日的戰馬,他則是毫不留情的將其集中起來燒掉,有一個士兵想要留下一綹馬鬃,被他發現了,也是狠狠的一頓暴揍,當然最後他沒將那馬鬃燒掉,而是按在石灰中過了好一陣子才取出布袋裝了之後還給那個士兵。


    整整十天時間過去,隔離營完全建好,所有的兵營消毒工作也完全實施完畢,數萬人的清洗工作也進行完了,而越都那厚重的城牆上,也多了一些現代戰爭的痕跡。


    劉嶽帶來的那五門攻城炮,也已經重新組裝完畢,隻等著劉嶽控製好了疫病,就準備投入實戰。


    “睿侯,你真的很有帥才,我想這戰爭要是繼續讓你指揮,恐怕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事端了。”短短的十天,整個軍營就煥然一新,劉嶽的管理能力,以及藍軍營的保障力讓竇嬰再一次刮目相看。


    “將軍,不要妄自菲薄,我當初來到這座城的時候就知道這座城池的堅固程度,隻是我給你留下的那個錦囊你沒有用嗎?”


    劉嶽有些撓頭,這越都分為內城和外城,不論是內城還是外城,城牆厚重堪比長安,城中甚至還有良田果園,再加上城中糧食儲備,絕對是最佳的堅守之地。


    所以在當初進城救了神兵衛的家屬之後,劉嶽已經將暗道給入口給隱蔽了起來,就是準備著以後來攻城的時候使用,而最後劉嶽沒能再一次兵臨城下,就將密道的位置還有使用方法封在錦囊之中交給了竇嬰。


    “睿侯,您可是別提你那錦囊妙計了,我一個兩百人的精銳部隊一進城就被一群狗子給發現了,好家夥他們被咬的那叫一個慘,最後他們退了迴來,然後,他們那個地道也被發現了,人家城中生跑出來一個敢死隊,抱著炸『藥』把城外的這一段給炸塌了!”


    都硬說著話,似乎還有些後怕,他的表情讓劉嶽知道情況遠沒有這樣簡單,於是繼續往下問,最後才知道,他們通過地道攻擊人家,人家翻手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直接也挖地道跑出來襲擊他們了。


    而且這些出來的家夥還都是狠角『色』,就是竇嬰之前用的那三個字“敢死隊!”人家敢於潑命上,所以最後給他們以非常沉重的打擊,有一次甚至將帥帳都給炸了,也虧得竇嬰當時不在帳中,這才躲過了一劫。


    從這之後,竇嬰就從營中挑選聽力異常敏銳的士兵,讓他們在地上挖深洞,然後樹上一根空竹管,晝夜不停的監控異常的聲音。


    盡管這樣勞心費力的,但是也是會偶爾失手,好在過了年,雨水變多,地麵滲水嚴重,那些家夥才停止了地道戰攻勢。


    “那些家夥每一次都從地道中出來,但是你是否完全杜絕了所有的地道?”劉嶽很擔心,因為既然是敢死隊,那些家夥很有可能不會出了地道就攻擊,有可能好幾次他們都是從一個地道出來,然後再轉頭攻擊,這樣省時省力,也不用讓地道變成一次『性』的消耗品。


    “這個我還沒有注意過!”竇嬰有些慌『亂』,他『插』杆檢測,但是依然防不住偷襲,這個時候才算是明白其中的原因了,忽然就出了一頭的冷汗,現在軍中力量減弱,要是那些家夥再從地道出來弄上爆炸物,。那自己豈不是要吃血虧了,好在是雨季救了自己呀。


    “把軍犬拉過來,讓他們開始搜索異常的地方,既然他們能夠攻過來,那我們就再順著地道攻進去!再不濟也要將那些地道變成煉獄場,讓他們有來無迴!”


    劉嶽當然是想沿著地道攻擊進去的,可是一想到對方有狗,就隻能將這個心思給放下了,畢竟都吃過一迴虧了,再在老路上跌倒,實在是太蠢。


    後來,軍犬隊在地麵上尋到了七處地道,有一處剛好是在最大的隔離營中,當時修營地的時候隻是以為是普通洞『穴』,草草迴填了一下而已。


    經過勘察,所有的地道坑中都是充滿了水,這才是城中沒有用地道『騷』擾的根本原因,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竇嬰癱坐在椅子上好久都沒有動彈。


    “你們,講這些炸『藥』安裝在地道之中,就用你們之前學到的那種詭雷埋法,我們就等著過幾天滲水消失,看他們來偷襲我們!”劉嶽從神兵衛中調了查氏兄弟還有兩個水『性』極佳的士兵,教給他們布置詭雷,然後給他們了大量的炸『藥』,讓他們去將地道改造成殺戮場。


    士兵們即刻出發,解決了後顧之憂的劉嶽也開始分配給健康士兵一些任務,將整個軍營組成的包圍圈,分配的更加合理,他要一口一口的吃掉這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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