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至上座後,也該洽談相關事宜了。


    很多時候,時態的發展往往與想象的不符。


    林凡隻是個少年,斷然不能決算千裏,想什麽就是什麽。


    先前有很多次謀略失策,這次也是。


    步度根與張默的反應卻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先前兩人都處於震驚中,迴過神後卻主動提出結盟的事宜。


    林凡心裏百味雜亂,此次結盟他有七成把握,倒是也沒有感覺驚喜,倒是步度根和張默的反應讓他感慨良多,這個世界很複雜,自己還很嫩,謀略失策必然是常有,日後還得更需小心謹慎。


    陰溝翻船的事情指定不少,得多留心眼,不能重蹈長安覆轍。


    心裏想事當然也不耽誤和步度根等人對話,畢竟不是太沉入。


    步度根對林凡說,打算如何對付羌胡?


    “我們若是聯合起來,羌胡倒是好對付,隻是。”說到這裏林凡頓了下來,眉頭微微皺起,起手摸了摸下巴。


    知道了林凡的身份後,張默也不敢小瞧他,於是問道:“將軍是擔心軻比能?”


    “是啊!這軻比能雄才偉略,不好對付。”林凡有些發愁道。


    張默見林凡發愁的樣子心頭卻竊喜起來,畢竟年紀小,再負韜略卻還是有些稚嫩,聯合他打敗軻比能,再迴過頭對付他,倒容易不少。


    張默莞爾一笑,徐徐道來,“將軍莫要擔心,軻比能好對付。”


    林凡見張默溫文儒雅的書生樣,該是中原來的謀士,於是道:“願聽先生教誨。”


    張默清了清嗓子道:“軻比能若是要參戰,烏恆必然也會攪合,到時候,整個草原就會亂成一鍋粥,我們隻要全力以赴,先拿下羌胡,之後就可以避其鋒芒,和其僵持,最後在和烏恆前後夾擊,不愁他軻比能不焦頭爛額的。”


    張默的話簡明深要的概括了當下形勢,草原勢力,從西到東依次是,匈奴,羌胡,鮮卑,烏恆,當然這都指的是最大的四個種族,其餘依附這四個勢力的種族並未計算在內。


    如若匈奴聯合步度根與素利部擊敗了羌胡,軻比能就成了孤軍,西有聯軍虎視眈眈,東有烏恆隔岸觀火,腹背受敵,不愁他不一敗塗地的。


    林凡笑道:“先生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點不差,隻是斷然不能小瞧了羌胡,我們先前讓他們吃苦頭,也是因為僥幸打了他個措手不及,若是擺開陣勢打,情況如何還真不一定。”


    “羌胡這塊骨頭難啃也得啃,啃下就皆大歡喜,啃不下,大家一起萬劫不複!”


    步度根被張默的話驚出一身冷汗,他雖是武將出身,張默是文官出身,可是豪情與壯誌卻遠遠不及張默,比起刀子,他更怕失敗。


    林凡用餘光瞅到了步度根異樣的神色,先是一陣詫異,這單於怎麽是這樣的心性,如何能成大事?看了自己所表情的不應該了應當說一些豪言壯語來鼓舞他一下才是。


    於是林凡忙道:“單於莫要多慮,行軍打仗自然不是兒戲,我們其實已經是勝券在握,隻是凡事不是絕對,所以我才會發愁。”


    步度根有些驚愕,這少年無時不刻不在給他震驚,卓爾不群的軍事統帥才能,無微不至的察言觀色本領,無論哪個,都讓他吃驚,匈奴何時出現了這樣的年輕英才?真是羨慕人,於是讚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將軍讓我真是開了眼界。”


    張默卻是笑道:“我就覺得嘛,朵骨朵那紅臉大漢怎會有此才能?原來是將軍大才啊!”


    這句話不知是褒獎還是諷刺,文人就是這樣,時不時就喜歡暗語攻擊,不分時候,隻分心情,隻分雅興。


    林凡雖然不是匈奴人卻代表匈奴,這匈奴第一勇士被人譏諷,斷然不能坐視不理,他看了看麵紅耳赤,已經怒發衝冠的滿都拉笑道:“先生過譽,朵骨朵將軍大度。”


    這話,這話人張默語言卻止,隻能吃個啞巴虧了,這句話看似平淡卻極富殺招。


    先生過譽是林凡自謙,朵骨朵將軍大度意思是,你雖然詆毀他,但是他還是原諒你了,警示他以後不要再如此。


    文人最愛打啞謎,鬥嘴,現在張默輸了一陣所幸也就不再自討沒趣,於是道:“將軍年紀輕輕韜略過人,在下佩服,敢問將軍是匈奴”


    林凡搖了搖頭正待說話卻被滿都拉搶了先。


    滿肚拉一臉小人得誌的神色,臭屁道:“我們大將軍是從中原來的。”


    林凡隻是皺了下眉頭並未言語。


    張默笑道:“原來是中原來的,難怪。”


    步度根道:“敢問將軍出自中原哪個家族?”


    自然了,年紀輕輕就這樣負有韜略,自然是在官場上打磨過,不是小家小戶人家出來的。


    林凡額首道:“單於見諒,牽扯太多,不便透露。”


    步度根先是一怔,之後笑道:“哈哈,不說也無妨,說別的。”


    步度根嘴上這樣說,心裏有絲不悅,這絲不悅一晃而逝,更沒有絲毫表露出來,他轉念想想心底踏實不少,這少年極有可能是大漢朝某方諸侯之子,若如此還找了靠山不是?


    林凡抓住機會道:“素利單於部我們雖然派遣了使者,卻不知道情況如何?”


    張默笑到:“將軍莫要擔心,素利單於與我們一直結盟,隻要我親自去趟他那裏,不愁大事不成的。”


    林凡點點頭道:“那就請先生和我走一趟了。”


    “好,明日我與你去。”張默道。


    林凡卻步步緊逼道:“此事宜早不宜遲,現在就出發如何?”


    張默不明白林凡為何如此急?也很奇怪,做事為何這樣雷厲風行?難道武將都是如此?行事果斷嗎?


    自然是如此,淡定歸淡定,做事當然要雷厲風行,不能拖泥帶水。


    “這麽急?”步度根也是滿腹狐疑的問了一句。


    林凡忽的站了起來,想他站立起來,豪言壯語侃侃而談,還隻有在溫縣那次,此時如此,可以看出情況有多緊急了,“實不相瞞,羌胡已經提前聯絡了素利單於部落,他們和步度根單於您不一樣,有退路,選擇的餘地多些,我恐夜長夢多。”


    林凡的話點醒了張默,和誰結盟還是看利益關係,素利會如何還真不能打保票,於是也站了起了,神情激動道:“好,我們這就出發。”


    張默的心狂跳,人也激動的不行,他來草原這些年,都是小打小鬧,被步度根壓的喘不過氣來,使出渾身解數才使得步度根可以苟延殘喘,現在要幹一票大的,要釋放心中的抱負,哪有不激動的道理?


    林凡拱手對張默道:“冒犯先生之處還請擔待。”


    張默給他整的一頭霧水,這是啥話?哪裏冒犯了?


    張默疑惑問道:“將軍此言怎講?”


    林凡急忙給他解釋道:“先生爬到我背上,我可以帶你瞬間遁過去。”


    張默猛然想起林凡出現時那詭異的情景,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哦,想起來了。”


    張默來自中原,自然聽說過天書,他是和王允有過節才躲避到了漠北草原,王允的女兒就是他給虜到鮮卑的,他畢生夙願就是得到《太公兵書》從而揚名天下。


    先前林凡忽然出現他震懾之下忘了這件事情了,此時凝思遐想立馬明白了過來,感情這小子是有天書在手,那怪會來無影去無蹤,想到這裏他不禁心跳加快有些殺人越貨貨的衝動。


    與此同時,塞北草原素利部。


    大雪紛飛,白毛雪吹的惱人,睜眼都費勁。


    這裏接近冀州,風頭最大,塞北的大風這裏為最。


    這片草原的雪是浮雪,不厚,不實,如棉花般鬆軟,又如沙子般見風就起。


    歐!歐!歐......!


    一陣陣響徹天際的呐喊聲此起彼伏,硬是將空曠博大的草原渲染的熱鬧非凡,上萬人圍的這片平坦的雪地水泄不通。


    匈奴來使和羌胡來使的決鬥,自然有相當多的人圍觀,這是嗜血草原人的盛宴,狂歡!


    原來,羌胡的使者還沒走匈奴的使者就來了。


    素利極好武,於是就撮合出這樣的場景,當真惡毒。


    柏嘎拉握著緊攥手中腰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次身負重任,絕對輸不起。


    寒風凜冽,汗滴滲出後瞬間凝結成冰珠,他卻感覺渾身赤熱,大汗直冒。


    在瞅瞅那羌胡的使者,也好不到哪去,手都在微微顫抖,想他肩負的使命也任重道遠,主巢給人奪了,若是在這裏給羌胡丟了人,迴去後,以迷當大王徹裏吉的性格,不給他五馬分屍就怪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都警惕著看著對方沒有動。


    圍觀的人看不下去了,開始唏噓起來。


    哎......!


    咦......!


    “快打啊!怎麽不打?”


    “就是,打啊!”


    陣陣聲音不斷,讓倆人更加緊張,更加窘迫。


    啊......!


    柏嘎拉大吼一聲揮刀向那羌胡使者砍了過去。


    眾人見狀掌聲轟鳴,一陣喝彩,辛酸滋味,隻有當事的兩人可以體會到。


    草原上的勇士哪個不是刀尖舔血多年?羌胡使者也是個高手,不然也不能讓他出使素利部,掄圓腰刀,鼓足力氣砍了過去。


    鏗!


    雙刀交織,雪花飄飄在兩人眼前飄落,阻隔了片刻的視線,兩人四目相對,眸子中沒有怒火,沒有仇恨,卻飽含了滿滿的同情,同是天涯淪落人!


    風哀鳴,雪歎息,一曲悲歌兩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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