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風景秀麗,周幽王曾在此建驪宮。


    曆史上“烽火戲諸侯,一笑失天下”的典故就發生在這裏。


    相傳,周幽王為博取愛妃褒姒一笑,曾在這裏舉烽火戲弄諸侯。當犬戎攻入驪山,幽王再下令點燃烽火,各諸侯卻無人來救,幽王被殺,褒姒被擄,西周滅亡。


    而後來的秦始皇,更是在驪山修建了自己的陵寢,其陵墓中的兵馬俑,堪稱是後世的“世界八大奇跡”之一。


    此時,秦王蕩帶著一眾公卿大夫與妃嬪,至驪山進行圍獵。


    “轟隆隆!……”一陣紛亂的馬蹄聲響徹雲霄。


    小溪邊上,正在低頭飲水的一群梅花鹿聽到聲響,都天性使然地迴頭一望,而後鳴叫了起來,同時撒開腳丫子狂奔。


    但秦軍的圍獵活動十分嚴密,早已在附近布下了口袋陣。


    十幾隻梅花鹿並沒有逃離秦軍的包圍圈,反而是被披堅執銳的秦軍士卒一步步壓縮著生存空間。但凡是敢於衝擊秦軍方陣的梅花鹿,無一不被秦軍手中的長戈或者其戰車逼了迴去。


    “嗖!”


    一支利箭劃破天際,“噗”的一聲,徑直穿透了一隻最大的梅花鹿的頸部,後者哀鳴了一聲,隨後倒在了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好!”


    “彩!”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圍觀的公卿大夫無不讚歎。


    秦王蕩隻是擺了擺手,說道:“將方陣撤去吧。”


    “諾!”


    一名小校聞言,頓時飛騎而出,向附近的秦軍將士傳達秦王蕩的命令。


    彌子夏驅馬上前,問道:“大王,你不圍獵了嗎?”


    秦王蕩淡淡的道:“圍獵不同於狩獵。似這種圍獵方式,好生無趣。走,子夏,跟寡人去營地飲酒。”


    “諾。”


    對於秦王蕩而言,這種圍獵活動,象征意義更大於實際意義。


    他的箭術超絕,哪怕是在山野之中獨自一人打獵,都能收獲頗豐。圍獵群獸而射之,對秦王蕩來說,完全沒有一點壓力!


    這種圍獵活動想要射中獵物,箭術稍微精湛一點的人都能做到,普通的公卿大夫都能做到!


    當此大爭之世,喜好圍獵的一國之君不在少數,趙王雍、齊王田辟疆,甚至是楚王熊槐等人都喜歡圍獵,是當做興趣愛好來的。而秦王蕩則不然,他的圍獵,隻是一種簡單的象征意義,就跟一年一度的春祭一般。


    其目的,無非是為了標榜秦國的尚武之風,磨礪貴族子弟們的箭術,強身健體。


    秦王蕩隨即帶著彌子夏等人迴到營地,談天說地,飲酒作樂。


    少頃,魏紓、項萌等後妃就都滿載而歸,興衝衝地過來跟秦王蕩“顯擺”。


    似魏紓、項萌與栗姬三女已經有了身孕,本不該在戎車上蹦躂得這麽歡,外出圍獵的。隻是這年頭的風氣太過剽悍,饒是她們肚子裏的孩子都是金枝玉葉,都要從“胎教”開始。


    還好,除了魏紓之外,其餘二女的肚子還不太凸顯。


    而對於秦王蕩讓身懷六甲的後妃都外出圍獵之事,群臣都毫無異議,甚至於樗裏疾、嬴華等老秦大臣都表示讚同。


    秦王蕩心裏很懷疑,自己當年,或者說老秦人的子弟們是怎麽活下來?這可真是“戰鬥民族”!


    “王上王上,臣妾今天打到了野兔三隻,大鬣(野豬)一頭,梅花鹿一隻,怎麽樣?臣妾厲害吧?”


    項萌忙跑到秦王蕩的身邊向他邀功獻媚,若非有旁人在,怕影響不好,項萌可能都已經溜到了秦王蕩的懷裏去了。


    而一邊的熊貞很是不屑地道:“切,這算什麽?王上,臣妾今日收獲頗豐,可是打到了大鬣三頭,梅花鹿兩隻!大鬣這種獵物可不是那麽好打的!”


    “就是就是!”


    曼陀沙華亦是道:“項夫人,不是我說你,就你的這種箭術,還不如貞姬夫人呢,也就能在王後、栗姬她們麵前炫耀一下,在我曼陀沙華的麵前,根本不夠看的!”


    “哼!曼陀沙華,你少說大話了!”


    項萌瞟了曼陀沙華一眼,見到她身後的戎車空空如也,身邊的隨從更是兩手空空的,不禁嗤笑了一聲,說道:“怎麽?曼陀沙華,你的獵物呢?該不會連一隻獵物都沒打到吧?”


    聽到項萌這般冷嘲熱諷自己,曼陀沙華哼了一聲,說道:“誰說我沒打到獵物的?來人!把我打到的獵物抬上來!”


    隨即就有四名宿衛抬著一具棕色毛發的屍體上來。


    眾人見到此物,不由得大跌眼鏡。


    “這……這不是羆嗎?”


    “謔!還真是羆!”


    “沙華夫人還真是了不起,竟然能獵到一頭羆!”


    羆,就是熊,棕色的熊。


    這種熊,頭大而圓,體形健碩,肩背隆起。被毛粗密,冬季可達十厘米;顏色各異,如金色、棕色、黑色和棕黑等。


    前臂十分有力,前爪的爪尖最長能到十五厘米。


    由於爪尖不能象貓科動物那樣收迴到爪鞘裏,這些爪尖相對比較粗鈍。前臂在揮擊的時候力量強大,“粗鈍”的爪子可以造成極大破壞。其主要棲息在寒溫帶針葉林中,多在白天活動,行走緩慢,沒有固定的棲息場所,平時單獨行動。


    看到曼陀沙華竟然連熊都能打的到,項萌不禁小嘴微張,瞠目結舌,一時之間也說不出話來。


    曼陀沙華心中十分的驕傲,宛如白天鵝一般昂著頭,道:“怎麽樣?項夫人,我能打到這一頭羆,是不是比你打到的獵物要厲害得多?”


    聞言,項萌依舊是嘴上不饒人地道:“哼哼,誰知道你是不是作弊了,讓人幫你打到的。”


    曼陀沙華聽到這話,黛眉一蹙,說道:“項夫人,你莫要含血噴人!你看看我帶的這些隨從,哪一個有手撕虎豹的氣力?再者說,你若不信,可以看一看這羆身上的箭矢,上麵都有我的標記!”


    項萌忽而低著頭,委屈巴巴地秦王蕩哭訴道:“王上!你看她!曼陀沙華她欺負我!”


    太嗲了!


    秦王蕩亦是被項萌這一句話弄得頭皮發麻,哭笑不得地道:“人家哪有欺負你?項萌,莫要胡鬧,快找地方坐下休息。”


    “哼,我不跟你一般計較。”項萌惡狠狠地瞪了曼陀沙華一眼,隨後氣唿唿的走了。


    家醜不可外揚,這種道理秦王蕩還是知道的。


    這時,忽而在雜亂的隊伍裏,有一人小跑出來,喊道:“韓國太子嬰!參見秦王!秦王萬年!”


    “……”


    這廝終於冒頭了?


    秦王蕩淡淡的一笑,看著作仆役打扮的太子嬰,說道:“太子,你為何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


    太子嬰訕訕地道:“都是為了見秦王一麵所致。秦王,你可真是一個大忙人,我想見你一麵,豈止千難萬難!”


    “這倒是寡人的不是了。”秦王蕩伸手一指在旁邊的蒲團上,道:“來,太子,請入座。”


    “多謝秦王!”


    看樣子秦王蕩早已知道自己會來到這裏,如若不然,他旁邊的席位豈能一直空缺著?


    落座之後,見到秦王蕩沒有說話,太子嬰惴惴不安地道:“秦王可知道我的來意?”


    “自然。”


    秦王蕩喝了一爵酒,微笑道:“太子,你當日言及秦韓結盟之事,寡人未曾忘卻,一直放在心上,隻是你也知道,齊使入秦,敦促秦國盡快出兵伐韓。寡人這見也不是,不見也不是,索性避而不見,如之於太子,實在別無他意啊!”


    “如此說來,秦王是有意與我韓國結盟?”


    “自然。”


    “不知秦王打算何時與我簽訂結盟的國書?”


    “這個不急。”秦王蕩意味深長地道:“太子,你應該知道,兩國結盟之事,非同小可,怎可馬虎?寡人尚不知韓王是何誠意,若要結盟,兩國王上,當相會以盟。”


    “這……”太子嬰的嗓子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鴨,喏喏地道:“秦王,今時不同往日,若是放在平時,秦韓之王會盟,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隻不過,當下齊師伐我,國內的形勢危如累卵,秦王豈能拘泥於俗禮,而不知變通?”


    “太子此言差矣。”


    秦王蕩沉聲道:“結盟之事需兩王相會,與你韓國而言,或許是俗禮,但對於我秦國來說,不可不遵之。再者,區區十萬齊軍,豈能危及韓國之根本?太子言重了。”


    太子嬰咂舌道:“秦王,不知道你想在何時與我王會盟?於何地會盟?”


    “既然太子如此焦灼,這會盟之事,自當越快越好,至於,定於何地會盟,寡人看臨晉就挺好的。”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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